臧勇他就等着熊皮力竭,可是接下来的事儿却出乎于他意料。
只见熊皮虚晃一枪之后,拨转马头,领了他的那一队人马快速的向后撤退了。
嗯,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对方好像没有任何不敌自己的迹象吧!
臧勇犹豫了一会儿,他终于决定还是追下去,毕竟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有点儿经打的对手——臧勇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弃掉啊!
于是臧勇领了手下的骑兵,大呼小叫着在熊皮后面追赶着。
臧勇的马跑得飞快,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全身好凉快。
那是因为之前跟熊皮大战一回之后,毕竟对方是一个旗鼓相当的人物,所以战他比其他的那些个普通骑兵也好,步兵也罢,可是要费力得多了。
只是之前全神贯注的,没有其他的心思,所以感觉不到全身已经出了这么多的汗。现在一轻松下来之后,才感觉到了这一点也。
臧勇追着追着,他忽然心里打了一个寒噤。
因为他脑袋里突然想起来了疤子之前所说的话。
疤子之前说的话只有一个中心,那就是谨慎,无比的谨慎。
臧勇忽然心里头有些个犹豫起来,虽然现在是追得敌人很爽的,可是这与要谨慎的原则相悖啊,会不会像疤子所爱说的那样——不太妥呢?
臧勇这么想着,手上就有所缓和下来了,没有将马缰绳提得那么的急,所以他的胯下战马也会意,将自己的四蹄放得缓慢了一些。他一慢,身后紧随着的骑兵们也都慢了下来。
熊皮一直埋头狂奔呢,他时不时才会回头看看看看后面的追击情况。
现在一看,嗯,这是搞什么啊,居然距离拉大了些。
他立即也放慢了马速,只希望臧勇能够像之前一样追得紧,只有那样,才能让对方好好享受“大餐”嘛!
可是熊皮将速度放慢那边臧勇更慢了,熊皮也看出来了,不是自己跑得快而是对方跑得慢,而且看那样子,好像对方不想再追的样子。
这哪儿成啊?
必须让对方追。
于是熊皮拨转马头,突然又向臧勇杀了过来。
臧勇见了,自然举刀去战。
臧勇心里还想:哦,不跑了啊,好的不跑就战呗!
可是又战了不过十回,熊皮大喝一声:“好厉害!”
然后他又拨转了马头向后逃窜。
熊皮的意思很明显,喊一声“好厉害”,那是让臧勇产生骄傲情绪,这样相信会更追自己的。
臧勇果然中计,心想,这家伙看来是真的力竭了,这才打了几回啊,他就招架不住也。
想来这很正常,之前他攻得太凶了,现在没有力气了。
好的,我正好赶上去一刀将其劈了。
臧勇他这一回追击的心更为坚定了,因为这一次跟刚才相比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之点。
那就是现在臧勇觉得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之前熊皮没有现什么败象,所以就那么草率的败下去,让臧勇这心里有点儿发悬。
而这一回呢,真是打不过自己,而且又联想到对方之前的狂攻,臧勇心里能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这么样子追下去,心里更为踏实一些。
——人就是这样的,理由很重要,如果理由充分,那么会毫不犹豫一头扎进去,而没有理由,或者是理由并不那么的充分,则心里总是会那么七上八下的。
这一下臧勇放马急追,而熊皮又是故意引他追近的。
所以并没有隔太久的时间,臧勇就追得很近了。
熊皮的眼睛在四处的搜索着。
他在搜索些什么呢?
原来他在搜索一面黄色的旗帜。
之前荣老二跟他交待过的,在插黄色旗帜的附近,就会有一个大的陷马坑。
那陷马坑可以一下子陷进七到八骑的。
像臧勇这一骑,陷进去就跟小馒头入嘴一样,根本不在话下。而那大坑的里面还有好多“好”东西等着臧勇呢!
熊皮目光闪动之间终于看到了那一面黄色旗帜,在月色之下,还是比较容易看得清楚的。熊皮心里一喜,他心里暗自想着:好的,你这一位自称太爷爷的家伙,等会儿看你死的惨样,你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太爷爷呢!
熊皮想到这儿,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丝的狰狞的笑意来。
那笑意如果让臧勇见到了,一定会不寒而栗的!
熊皮领了人向黄色旗帜那一个指定的方向败了下去,他还怕臧勇临时又收步了,那才叫作功亏一篑呢!
于是熊皮回过头来,对臧勇挑衅着大喊道:“有种又来追我呀!”
其实熊皮这话都算是说得多余了,无论他说不说这话,臧勇都是追定了的。
无它,因为臧勇觉得有充足的追的理由,而不追的理由很微弱啊。
臧勇撇了一撇自己的嘴道:“别再吹大气,都跑得这么样了!”
说罢,臧勇举刀向停下马来的熊皮砍过去。
熊皮见了,也抡刀上来,与臧勇作出真要大战一场的样子来。
只是这一回,比一次,也就是第二次与臧勇一战,更是草草了事,熊皮心思全不在此,就在身后不远的那一个大坑呢!
熊皮一刀攻出,忽然又收回来,带马向后,当然他很小心的躲过了旗帜所指的方向。
臧勇拍马来追,熊皮纵马于前,他没有回头,本以为会听到后面有一声惨叫的,本来会以为臧勇会突然从地平线上消失掉的。
可是熊皮回头一看,嗯,搞什么搞啊,居然对方一点儿没事。
熊皮吃了一惊,这太出乎于他的意料了。
莫非是那大坑没有坑好啊。
心一急,熊皮就这么乱想起来。但是很快镇静住,他看出来了,臧勇是跟自己跑的一条线所以那坑既然坑不了自己,也当然坑不了臧勇的。
熊皮不能再向前跑了,如果再向前跑的话,那永远也坑不了臧勇,现在他真是坑人心切啊!
所以熊皮又拨转马头向原来的方向败下去,他要再带臧勇回老路,一定要让对方马失前蹄。
臧勇于后面大叫道:“有本事站住,你跑什么跑!”
对方马力不比自己胯下之马收慢,所以臧勇真要追也不太好追,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讲。
熊皮不理睬,现在他不想跟臧勇说一个字。
熊皮心里盘算着,这一回自己要冒一点儿险,靠大坑要更近一些。因为之前自己出于谨慎的目的,所以离坑有点儿远的,所以坑不住对方。现在自己要离得更近一些。
当然熊皮心里也暗自对自己提醒道:也不能离是太近了,否则真是自己摔下去,那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那精心的布置陷阱给自己用,还不让对方笑掉大牙啊!
而且还有性命之危呢!
熊皮打定了主意,他带马向大坑很近的地方去,要诱臧勇入坑,这一回熊皮的奸计终于得逞,臧勇胯下战马的一蹄,一下子踩空了。臧勇心里一惊,他心知不妙,急忙间想拉马起来,可是哪儿拉得住,整个马的重心都失去了,臧勇反应极快一下子将大刀向坑里一插,然后整个人就从马上飞了起来。
本来作为一员战将,很难轻易放弃自己手中的兵刃,因为有时候兵刃就是自己最好的生命保证,可是臧勇却会临机而变。
其实这变化也是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季石的功劳。季石常常对臧勇说,作战不要太拘泥于形式,这种话听多了,在耳濡目染之下,臧勇也听到了心里去。
所以现在救了臧勇一命吧。
否则,十之八九,臧勇今夜就陷入这坑里了。
坑里还有暗藏着的许多尖刺,刺人刺马都不在话下,臧勇如果真的掉进去,那绝对不能全身而退的。
一旁的熊皮见了心里好生失望,竟然没有能够坑住对方,这么大的一个坑,那不是白瞎了么?
不过还是熊皮抓住了机会,一刀向现在已经没有兵刃在手的臧勇砍过去。
臧勇一个打滚,只是身子才飞出来,重心不稳,那熊皮一刀终究还是砍上了,臧勇一声闷哼,左肩挨了一刀。这一刀挨得可不轻,鲜血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熊皮见状,他本来十分沮丧的心情终于大好了起来,心想:没坑住你,现在能够砍伤你,你手里又没有了一件兵刃,还不是任我宰杀啊。这么一想,本来熊皮心里很失衡的,觉得这坑算白挖了,现在也觉得还是挺有用的吧!
熊皮挥刀冲过来,臧勇扭头就跑,现在不跑就等于是白白送死啊!
熊皮一刀从背后砍来,臧勇心里一黑,呀,我命休矣!
心里一凉,可是耳听得自己身后有兵刃大响之声,回过头去看时,才发现有人替自己挡住了熊皮,是自己手下的两名亲兵。臧勇现在不敢再战,趁此机会跃上了另一匹手下牵过来的马。才飞身上马,那边自己两名亲兵已经被熊皮手起刀攻,一刀一个给干掉了。臧勇大惊,很想去战,只是自己现在左肩膀痛得厉害,显然不是对方的敌手。
想到这儿,臧勇咬咬牙,心想: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我这一回当一次缩头乌龟,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拿回来的!
于是臧勇引军败去,这一回换着熊皮倒追臧勇了。
然后两边又有无数的兵马杀出来,臧勇心里叫得一声苦。忽然西首一队人马冲过来,一下将缺口冲破了。臧勇心里大喜,这是自己的人马来了救援么?
抬头看处,疤子为首一只队伍向这边冲过来。
可是臧勇只看得一眼,他便连连摇头了。因为他看出来了,疤子根本不是来救自己的援军,疤子一军也是败下来的正好黑夜之中也辩不清方向,所以才无意间败到这里来的吧。
两处败军合为一处,败军加败军,岂不是还是一个“败”字结了么?
臧勇对疤子道:“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