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修道之人,没啥了不起的,就是记忆力好,彼此说过什么话,隔个千儿八百年的都如在耳边回响。
更何况重华这句“仙凡有别”当初让月沫犹若挖了心的一般痛,就算再过几十万年,她也能随时随地拎出来直接拍在他的脸上,打得啪啪响。
月沫:“仙凡有别。既然你我身份不同,你又十分在意,平时我们还是少来往些好。太子殿下想要查案就自己查好了。”
重华看着一旁似乎很紧张的光华,问道:“那二弟为何能跟着公主?”
月沫坦然道:“他不同,第一,他够糙。第二,他和我打赌输了,现在是我妖界的苦力。卖身的期限还没到,他当然得跟着我。”
光华听得频频点头,如同啄米鸡地附和道:“没错,没错。”
好歹也是仙界二皇子,被人说成是苦力还那么开心。月沫好担心别人会误以为光华跟了她之后,被她教傻了。
月沫:“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那我和光华先行一步。”说罢,也不管重华怎么看,连拉带拽地拉着光华出了仙宫。
眼看着仙宫的影子离他们越来越远,光华微不可闻地吁了一口气,却被月沫发现。
月沫揪住他:“你也很不喜欢跟你那太子哥哥在一起吗?”
光华:“没有啊!”
光华从小被冷落,但心里头一直还是有着他阿爹仙君以及这个哥哥重华的。小时候练习书法的时候,常常会拿他们的名字来练习,生怕自己忘了。后来长大了些,就常常想着能和重华一起玩,幻想那四四方方的宫墙后面的重华是什么样子,还将自己种出来的花和莲子仔细地包好,作礼物送去,只可惜每次都会被仙后娘娘发现,拦截下来,然后狠狠地一顿训斥,而他却总是记不住教训,下一次又会犯同样的“错误”……
再后来,兄弟俩都长成了少年,光华还是能与重华见面的机会少,但他总能从蓝雪那儿打听到有关重华的一切消息,知道这个太子最近又换了哪个师傅,看了些什么书,学了什么法术,而他就跟着重华的进度,默默自学。
光华无数次地想像过兄弟俩人会坐下来一起聊天的样子,却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光华的嘴角含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跟月沫道:“今日,是我和重华之间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月沫:“既然你如此紧张这个哥哥,又想与他亲近一些,那为何在我还没有提出反对的时候,你先拒绝他要和我们一起下凡的请求?”
光华突然就不说话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一点让人头痛,每次当他不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算你用尽办法,他也不会说,装一肚子的心思,就是不肯吐出来一点让人听听。
月沫也不强求,二者就这样往凡间飞去,没过多久,又回到了神君庙。
庙里的小白鼠一见到他俩,赶紧从洞里头跑了出来,爬到供桌上欢迎他们回来。
月沫低头一看,吓一跳:“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身为老鼠,只要毛皮长得好,油光闪亮就已然是鼠界美男,可是不知道是谁起了玩心,在小白鼠的身上染了一副山水画,还把它仅有的几根胡子梳成了小辫,左右一边一根,就连它的指甲也没有放过,被人剪过磨过,甚至还涂了一层上好的光油。
小家伙泪眼汪汪地冲月沫吱吱叫,无限委屈。
月沫气得大叫:“告诉我,谁干的?”
一把清亮的声音从后堂传来,接着亮出一道像是用剪刀剪出来的身影:“我。”
重华的手中还执着一支珊瑚制成的细笔:“难道你们不觉得它比以前好看多了么?”
小白鼠“叽——”地一声长嘶,闪着它那涂过油的爪子四脚朝天地倒在供桌之上,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