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发现,平日里生气勃勃的柴火丫头,突然变得闷声不吭起来,对他的不满似乎也越来越强烈。以前遇到他时,好歹还会挤几句漂亮话来应府他,而现在连请安都显得十分敷衍,浑身没有什么精神。
据陆管家汇报的情况说,岳沫的胃口也突然变小了,减到之前的一半,每餐的饭量由两个馒头变成了一个馒头,就连她最爱的烧鸡,似乎也没有那么爱吃了,顶多吃是啃条腿,其余的全都喂了小瓷养的那只肥猫。
现在这只肥猫连老鼠都懒得捉了,餐餐只等着岳沫来喂它,然后敞着肚皮在她的床上一会睡成一个大字一会睡成一个人字。肥猫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滚起来,而岳沫却一天比一天瘦,就连走路都是飘的。
这天,苏烨和阿郎从岳沫的屋门口路过,突然里头哗啦啦一阵响,伴随着哼哼唧唧的声音。苏烨站住,冲阿郎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会意,立马就使轻功窜上了房顶,小心地揭开了一片瓦,看了一阵,又将瓦盖好,飞了回来:“岳沫姑娘好像在跟猫玩。”
“跟猫玩?怎么个玩法?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丫头做起事情来总是让人匪夷所思。
阿郎回答道:“她将小鱼干扔到屋梁上,然后跟猫比,看谁先拿得到,结果摔了。”
跟猫比爬梁,这是什么玩法?
苏烨很快就想到了:“她这是想逃呢!”一抹忧愁浮上他的眉头。
阿郎:“主子为什么不告诉岳沫姑娘,您为了救她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要解疯老鼠的毒,必须用老虎的胡子一百根,然后烧成灰泡在水里给中毒的人喝下去。
一只老虎才几根胡子?为了凑齐一百根虎须,苏烨瞒着所有人去了一趟虎山,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当他浑身是血地敲开苏府大门的时候,把值夜班的阿郎吓了一跳。当时的苏烨除了那张脸还完好,身上全都是伤,肩膀处还有好大的一个老虎牙印,在不断地往外面涌着血,只要偏那么一点点,那凶险的一口所咬的就不是肩膀而是脖子。
当岳沫醒过来抱怨苏烨总是随意地扣她的钱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看似完好无损的苏烨,那身华服之下全是伤口。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守着她醒来。她却不知。
阿郎为主子屈得慌:“主子如果一直不说,岳沫姑娘真会离开苏府的。”
苏烨:“如果因为我救她救得辛苦,她才留下来我宁愿她不知道。”
阿郎:“岳沫姑娘大概还不知道她现在的境况。现在外头的人都对她是云中飞的徒弟信以为真,她如果真的离开苏府,肯定会有许多人找她的麻烦。主子不让她走,其实是为她好。”
在阿郎看来,苏烨似乎从来都没有对哪个姑娘如此上过心,只是他表达的方式似乎太与众不同了点,令人误会。
“咣当——”一声,从屋子里传来,又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了,这一跤摔得够结实,苏烨闭着眼睛不忍心听,一声幽叹自唇边无声绽开。他站在那里许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