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末,日上三竿,陈如凝还睡得正香,手机上的闹钟就吵了起来:“主人,起床了,太阳晒到屁股啦……”
陈如凝翻身关掉闹钟,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想起下午还有一个奇怪的约会。拉开窗帘,一缕阳光铺满卧室,心头顿时说不出的舒适惬意,一时间把昨晚的不快一扫而空。
一点五十分,一辆出租车停在上岛咖啡门口,一个女郎走下车来,皮肤白皙,美目顾盼,正是陈如凝,她一身淑女的装束,脱下职业装的她少了份冷傲,看上去气息更为清纯。
陈如凝靠窗户挑了个清静的位置坐下,咖啡厅飘荡着悠扬的萨克斯,点了杯拿铁慢慢品尝起来。
两点十分,咖啡厅里陈如凝开始有些不耐了,作为部门总监的她,原就比较讨厌别人的不守时,就在她心里暗暗诅咒的时候,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好,凝美女。”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猜到是我?”陈如凝缓缓抬起头来,“咦!原来是你?”陈如凝惊讶的站了起来。
“你认识我?”面前的男人有点愣住了。
“我不认识你,我认识你这个包。”陈如凝一指男人肩上有些洗得发白的背包。
男人以为对方在取笑自己,却不知道陈如凝的确是对这个背包印象深刻。笑着伸出了手道:“我是飘泊无界,你好凝美女。” 陈如凝也伸出手和他一握笑吟吟的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叫展佑对吧?你好,我叫陈如凝。”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这回轮到展佑惊讶万分了。
“那你得先告诉我怎么就知道我是‘凝’的。”陈如凝调皮的问他。
“那还不简单呀。”展佑嘿嘿的笑起来,道:“四周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只有你单身,还有些急不可耐的看时间,十有八九该是在等人吧?”陈如凝这才恍然大悟。
“现在轮到你说从哪知道我的名字了吧?是不是聊天室的‘沧海桑田’告诉你的?”
“不是吧,真认不出我啦?你的狗给撞死没有?”陈如凝有事要问他便不在兜圈子,掏出了那颗珠子问道:“这是什么?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陈如凝忙把疑问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原来是你……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生何处不相逢!”展佑拍拍脑门,感慨的笑了起来。
陈如凝道:“喂,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可展佑并未当真,依然在笑,随意的道:“看你比较顺眼就送你个小玩意喽。”
陈如凝佯怒道:“没跟你说笑啦,快说实话,不然借钱的事拉倒别提了。”
“其实是看你长得漂亮才送给你的。”展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哼,要不是我昨天遇到了怪事我才不来问你。”陈如凝气得撅起了小嘴。
“是么?那你遇到什么了?”展佑表情这才正经起来。
陈如凝慢慢把昨晚的经历说了出来,展佑很认真的听陈如凝说话,中途不时追问其中的细节,并没有一丝惊讶和嘲笑的表情。末了,陈如凝疑惑的问:“这不是我太累了产生的幻觉吧?”
“你昨天的遭遇的确是幻觉,但不是太累了的原因。”展佑平静的回答。
陈如凝好奇的追问:“那是为什么?”展佑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在说一句很平常的句子:“你见鬼了。”
“啊!”一声惊呼陈如凝脸色唰的白了下来。展佑声音不大,但却如一块巨石丢进平静的水潭中,激起无数涟漪。还好他俩的座位较为僻静,惊呼声倒没引来太多的关注。
“这里可不是灵异聊天室,你别吓我。”陈如凝背上顿时冷嗖嗖的。“我妈妈不可能害我啊。”陈如凝心里其实是很难接受妈妈脸上那个诡异的笑容。
“那你相信有鬼吗,如果你相信那我就给你解开这个心结。”展佑打了个哈欠。
陈如凝看着他写满疲劳的脸,无赖的说道:“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相信。”
展佑看着耍无赖的陈如凝,笑道:“古语有云:‘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既是有缘,我当然要救你,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给你这颗菩提子吗?”展佑随手拿起桌上的珠子。
“你是和尚?这是菩提子?”陈如凝一脸疑惑,又审视着展佑有些凌乱的头发,眼前这男人引起了她的好奇。
“前晚你撞到的畜生当真以为是只大狗吗?”展佑看着她呵呵笑道。陈如凝说:“不是吗?那是……”
展佑接个话头,缓缓的说:“山海经中有说: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那是位例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魔兽梼杌(táo wù),遇之不祥,相传遇到此物的人会倒霉的,这就是我才把菩提子给你的原因。”
陈如凝瞪大了眼,觉得像在听神话故事一般,随即笑问:“一丈八尺?那是多大呀?”
展佑双手比了一段距离,道:“喏,这是一尺,而三尺为一米,三米为一丈,你说多大?”
“我撞到的可没这么大。”陈如凝一脸笑意中尽写着不信。展佑没作解释,接着道:“上星期我在青海看到那桩凶案后,就怀疑是这梼杌做出来的。”尽管陈如凝不相信他的话,但还是问道:“为什么呢?”展佑解释道:“看到遍地的碎骨就知道了,我晚上悄悄潜去过现场。”
“那则新闻我可看过,没提到啥碎骨吧?好像就是一句‘大型犬类动物撕咬痕迹’。” 陈如凝又想起昨早看过的新闻,接着补充道:“顺风修车行也发生类似命案,警方也只说‘有大型犬类动物撕咬痕迹’。”
“什么?类似命案?多久发生的?”展佑惊问。“就是前天晚上了,你可别说你不知道!”这事在整个H市都传遍了,陈如凝没想到他居然不然道。
展佑一脸懊恼的道:“哎呀,梼杌的煞气和人身上阳气对冲,我只道梼杌不会去人多聚集阳气旺盛的市区。前晚和昨晚我都是到郊区去搜寻梼杌的,梼杌也不喜阳光,白天是不会现身的,我也都在网吧睡觉,岂知道……”
“我看你一脸菜色以为是饿的呢,原来是没睡觉呀,故事说得也挺像那么回事噢,后来怎么样?”陈如凝好奇故事的发展,什么上古魔兽,好像也太玄了吧,只能当作故事来听了。
展佑白了她一眼,又接着说:“经过我调查才知道,梼杌本来是被阵法困在一座古墓镇守墓穴的,考古队白天无意破坏了那个阵法,晚上梼杌从墓穴出来,咬食了遇到的第一个人,梼杌驭风而行,一晚上就逃得不知所踪,我得知后,寻着痕迹一路追到陕西,又从陕西,一路追追停停,就一直追到这了。”
“哇,真是佩服,看来你是神行太保在世,能日行八百里,你不如去拍电影得了……”陈如凝不禁大笑,原有的三分相信也荡然无存了。
“什么日行八百里,我是坐的飞机好不!”展佑给她一笑有些尴尬起来。“那你接着说吧。”陈如凝止住笑,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前晚我在郊外发现梼杌,布下六阳困魔阵将梼杌引入阵中,在它身上连下三道捆兽符,才将其捆到狗般大小,都怪第一次对付魔兽经验不足啊。”说到这里展佑一脸懊恼,“六阳困魔阵竟然困它不住,给它破阵逃出,不过中了我的捆兽符,它却不能再驭风了。说起来你也真够背运的,开车也能撞到凶兽。”说到这里展佑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还笑呢,我的车在顺风修车行染得血淋淋的,得换车啦!”陈如凝一脸可惜,她挺喜欢那辆甲壳虫敞篷车的。
“我知道了!”展佑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咖啡厅本来就挺安静,顿时引得人们纷纷回头观望,服务生走了过来:“先生须要帮忙吗?”
“咖啡……一杯,谢谢。” 展佑这才想起是在咖啡厅,才又尴尬的坐下来。 陈如凝见他窘得如同小男孩一般的可爱,低声咯咯的笑起来,道:“你知道什么啦?”
“对不起,有点失态了,我是猜到梼杌出现在修车行的原因了,这畜生也当真奸猾,那晚给你撞下崖后竟然爬上来到了你车上。”展佑肯定的说道。
“不会吧?我下车后可是锁车门的,它怎么能进去?”陈如凝不大相信。
“那我就不清楚了,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魔兽的,对它的特性并不太了解,但它是五行中是属金的,必然有自己的办法。”
“噢!”陈如凝听他说的煞有其事的,便点着头又问道:“那你帮解释下昨晚我遇到的事情吧。”
“我可没有吓你啦,你昨晚的确是撞鬼了,一个正常人气场旺盛,是不会看到不该见到的东西的,如果生病或者一些其他原因,气场减弱才会被阴物所乘,你遇到上古凶兽,而被其强大的煞气冲撞减弱了你的气场,导制你昨晚被寻找替身的野鬼找上,它幻化成你亲人的面容,再影响你的脑子中的神,也就是现代科学中称的脑电波,从而产生幻象引你跳下楼去,这就是普通鬼魂所用的伎俩了,但这野鬼没多大道行,不成形体,不能直接害人,相信让菩提的灵气一冲就魂飞魄散了。你命中有我这个贵人相助,一切定会逢凶化吉的。”展佑一脸的得意。
“哼,说不准是你这个灾星把霉运带给我啦,那诡异笑容的不我妈妈喽?”这时候的陈如凝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愿相信自己妈妈会挂着那种诡异的笑容。
“那你是相信我说的啦?”展佑满脸的兴奋。
陈如凝小嘴一扁:“哼,还差得远呢,你这么厉害,那你现在露两手瞧瞧,那我就相信了。”展佑愕然的道:“这个,这个恐怕不行。”
陈如凝哼道:“哼,就说你吹牛吧。光说不练。”展佑道:“这玄术不能随便示之以人的,再说施展出来你也看不见。”
陈如凝哪里肯信,又问:“看不见?为什么会看不见啊?”展佑脑袋都大了,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多问题呢,只得说:“这个一时半会的给你也说不清楚了。”
“哼,你就尽管瞎扯吧,那你是干什么的?”陈如凝对眼前这个满口鬼怪的男人职业很好奇。“做销售的。”展佑一本正经的回答。
“哼,不说实话是吧?那销售员当然也不会缺钱喽。”陈如凝坏坏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缺,缺啊。”展佑连忙赔笑道:“这不是飞机票贵啊,几趟坐下来把半年的积蓄都搭进去啦,就只能混迹网吧了,还欠了几十元网费呢,身份证不是都还在网吧老板那押上的?就快露宿街头啦。”展佑有点可怜巴巴看着陈如凝。
陈如凝一笑之下,乘机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行,十件都行。”展佑一听借钱有门哪有不连声答应的?
“你说的可别反悔,一会你得带我去看怪兽。”陈如凝尽管不太相信这些,但还是想求证一下这世上是否真有鬼神的存在,而这个“飘泊无界”总是在灵异聊天室里说一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就如亲身经历过的一般,再加上自己昨夜的经历的确很怪异,一想起就忍不住会害怕,或许会不会正如他所说的一般呢?
“这……这个可不行,想看怪兽啊,那买张奥特曼打小怪兽的碟片慢慢看啊。”展佑挠着头一脸为难。
“就知道你在瞎说,哼,可怜的孩子那你就露宿街头吧。”陈如凝深表同情的用眼角的余光瞧着他。
“唉,我‘飘泊无界’独闯九洲是何等潇洒啊,如今却要在H市露宿街头了。”展佑虽然愁眉苦脸,但语气中还是拒绝了她。
陈如凝眼珠灵动的一转,见硬的不成就来软的:“我求你啦,带我去吧。”展佑断然道:“不行,真的很危险的。”
“求你,求你啦…………求……你……啦,展佑哥……好不啦?”陈如凝使拿出女人的杀手锏来软磨。她在这个认识不算太久的男人面前,竟然一点不感到拘束,卸下了职业套装和总监身份,似乎回到了大学时代一般。
“……唉……唉呀,这个,这个……”展佑感觉自己的防线就快崩溃了。“好不好啦,我请你吃大餐啦。”陈如凝再努力的诱惑。
“成交了!我这一世英明就毁在你丫头手里了”。 展佑恨恨的瞪了陈如凝一眼,然后拍案而起:“服务生,点餐……”宏亮的声音回荡在咖啡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