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锦衣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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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遇到贵人三

云辰良也道:“有劳了。”

云辰良刚一坐下,忽然想起一事,起身拱手道:“原来大人是我大清城里的千户大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这可失礼了。”

韩大人忙挥手示意云辰良坐下,笑道:“混口饭吃罢了,本官是大清城左营千户韩虎,正经的说起官职来,倒还显得别扭,在这城里恐怕没几个不认识本官的,云兄弟就算一个。”

云辰良尴尬道:“在下愚鲁,终日不闻世事,得罪得罪。”

韩虎哈哈一笑,挽起袖子露出黑毛纠结的臂膀,蒲扇大的大手执起茶壶,替云辰良和自己各斟满茶水。

“我韩虎可不在乎什么繁文缛节,不必纠结于此,云兄弟恐也不想你自己说的那般,是个两耳不闻世事的书呆子,今日之事,我倒是对兄弟有些佩服,你敢去云府讨要家产,光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人敬佩,需知云家和州衙过从甚密,你胆子确实不小哇。”

云辰良笑道:“若非大人居中调停,此事也许会不得善了,还没感谢大人呢。”

韩虎嘿嘿笑道:“你这是在拐着弯子骂我吧,你是怪我偏袒云府么?如果我不出面,说不定云府真的会服软,你所得也许会更多呢。”

云辰良摆手道:“岂有此意,我本来就没打算闹得不可收拾,大人出面也正好给了在下一个台阶,感激还来不及呢。”

韩虎缓缓点头不语,忽道:“云兄弟,我瞧你人很聪明,有胆识有机变,故而才生出结交之意,云兄弟这是要读书应考博取功名是么?”

云辰良挠头道:“我娘是希望我能考个功名光宗耀祖,但是我恐怕不是那个料,不瞒大人说,我也很是纠结,一方面不想让我娘失望,一方面我对读书也没什么兴趣,中举怕不是不敢想了。”

韩虎拱手笑道:“据我看来,云兄弟倒是块做官的料,就凭你今日的手段,有几个能用的出来?”

云辰良道:“大人说笑了,若非逼得我母子走投无路,我又何必去寻云府晦气,我的出身是婢生子,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拿到大庭广众之下闹,颜面又有何光彩?”

韩虎摇头道:“那倒也不必自谦,英雄出草莽,出身如何可不是你的错,但上进努力,还怕没有好的前程么?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本人对你倒是很感兴趣,如果你真的觉得读书科考无望,我倒是能帮你想想办法;唔……我虽只是个千户,官职也不算大,但说话还是有些分量,你若愿意的话,我倒是能在城里给你谋个职位,假以时日也可升迁晋升,虽然从军之途不同于科举正统,但倒也算是一条入仕捷径,不知你意下如何?”

云辰良有些疑惑,自己和这个韩虎仅是初次见面,彼此间认识没到两个时辰,这位韩虎、韩千户倒忙着给自己寻出路了,感觉有些突兀;按照韩虎自己的解释,他是对自己一见如故,也许今日自己的所为在这个年头有些惊世骇俗,引起这位韩千户的好奇也未可知。

但非亲非故,又素昧平生,猛然间提出这件事来,云辰良可不敢贸然答应;后世的经验告诉自己,天上掉馅饼的事绝不可信,陌生人的示好和提携虽有可能是奇遇,但也可能是个大陷阱,自己岂能轻易应允。

“千户大人,这事过于重大,我自己恐不能做主,须得问过娘亲方能决断,不过在下,还是要多谢千户大人的提携之恩,但是千户大人,容我回家跟家人一番如何?”

那韩虎面庞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但转瞬即逝,满脸笑意道:“那是自然,是本官唐突了,此事暂且不提,今日一聚,便当是交个朋友,我想小五的酒菜,应该已经备好了吧,让咱们尝尝他的手艺,哈哈哈。”

韩虎的外表虽然粗豪,却心细如发,看起来并未因云辰良的拒绝而恼怒,笑容不改,还和他推杯换盏起来。

那小五的手艺确实不错,普普通通的家常食材,经他妙手烹炒,确实美味可口,特别是那盘辣子兔肉,吃的云辰良满口流油赞叹不已,来到这年代十几天来,这可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

“云公子,今后无事,可常来小店照顾生意,小店虽僻静简陋,但食物干净,环境清幽,最适合你这样喜欢清静的哥儿前来呢。”那小五喝完一杯酒,用白帕子沾沾嘴唇上的酒渍笑着道。

韩虎却疑惑道:“小五又怎知云公子是喜欢清静的哥儿?”

那小五也是回道:“韩大人又来欺负咱们平民百姓了,云公子是大人的朋友,大人不是说过喜欢我家的小店清幽么?常言道‘人以群分’,那么大人的朋友自然也是喜欢清静的,奴家说的不对么?”

韩虎听完,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好一张伶牙利嘴。”

这韩虎对云辰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韩虎的志不在小,只是觉得自己智计不够,本来遇到云辰良对付云府的手段,便有心拉拢他做自己的幕僚,替自己卖力;到现在他才明白,云辰良的本事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一件讨还家业的小事,他都能预备下数种走向和可能,一一加以应对,这可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智囊啊;韩虎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云辰良,给罗织到手下为自己出力。

韩虎也是酒劲作祟,这才说了这些话,见两人面色有异,这才惊觉失了口,但云辰良倒也并不在乎,于是抬头看看天色,起身拱手笑道:“千户大人,小五哥,耽误了这半天没回家,家里人定然已经等的着急了,我可是被大清城的千户大人带走的,不知内情的也许认为我摊上大事儿了,我还是赶紧回去报个平安为好,这便告辞了。”

韩虎也是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改日必登门向令堂谢罪,恐惊吓了他老人家了。”

那小五也是轻声道:“云公子好走,记得要常来照顾小店的生意。”

云辰良拱拱手,迈步就出门而去………。

此时小石桥的宅院里热闹非凡,左邻右舍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但事实就在眼前,一盘盘的银锭被徐大牛显摆似的搬下来摆在院子里的大石磨上,众乡邻围在周围既羡慕又开心,啧着嘴赞叹不已。

云辰良之母云氏和小妹琴儿等人倒有些手足无措,她们根本没想到云辰良,居然说到做到,刚才听大牛将取银子的经过一说,云氏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云府大妇曹氏之刁蛮、凶横,自己可是领教过了,当年受尽了她的辱骂和欺负,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儿子居然能从她手中拿回部分家业,真是不可思议。

可是高兴的劲头刚过,众人却又担心起来,听徐大牛说,云辰良被那名居中调解的官爷留下了,那云家势大,会不会因此对云辰良不利呢?

“大牛啊,那官爷留下我儿,会不会是云府反悔了?要不要去打听打听,如果真的有麻烦的话,咱们这银子还是给人送回去为好,银子虽好,我儿的安危更重要啊。”云母担心的道。

徐大牛挠头道:“我瞧着不像啊,良哥儿吩咐我押着银子回来,说是那官爷是请良哥儿去喝酒叙话呢,不像是找麻烦的样子。”

徐铁山转身道:“嫂子,我现在就去瞧瞧。”

云母点头道:“那有劳铁山兄弟了,我怎么感觉心里没着落,生怕出什么事情。”

众人的表情严肃起来,飞来的横财往往伴随着祸事,都快一个时辰了,良哥儿还没回来,别真出什么事儿,那可就不值了;如今这官司可吃不得,云家小哥儿大病初愈,可受不得过堂的板子,几十板子下去,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徐铁山分开人群往院外走,刚推开柴门,忽然惊喜的叫出声来:“二侄子回来啦,谢天谢地,二侄子你没事吧。”

云辰良刚拐过巷角,见徐铁山满脸喜色的迎上前来,纳闷的道:“出事?我能出什么事儿?大牛回来了么?”

徐铁山激动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连声道:“回来了,回来有一个时辰了,大嫂担心你被官家扣住,让我正去寻你呢。”

云辰良呵呵笑道:“我娘也太胆小了,铁山叔,我没事,我们进屋吧。”

说话间云母和云辰琴已经出了院门,见到云辰良完好无损的样子,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云母双手合十,连声的阿弥陀佛,云辰良上前挽住母亲的手臂,回到院子里。

“良哥儿回来啦,好小子,有本事啊。”乡邻们七嘴八舌的道。

云辰良微笑拱手道:“这算什么本事,本就是我应得的东西。”说罢低头在云母耳边道:“娘,咱们周济些银子给乡邻们如何?”

云母连连点头道:“我儿做主便是,这是应该的。”

云辰良笑道:“我娘是这个世上最仁慈之人了。”

云辰良迈步走到石磨边上,看着小山一般堆放的银子,高声道:“各位大叔、大婶,平日对我母子照顾有加,此情此意虽非金钱所能报答,但请允许我略表心意,琴儿、大牛,你们来发银子,每一户十两,聊表心意。”

众乡邻惊讶的张大嘴巴,十两银子,那可是个大数目,大家累死累活,一年也不过挣下个十二三两银子,除去吃饭穿衣之后那是一两结余也没了,云辰良出手便是十两,这对贫苦百姓人家而言,是天上掉下的一笔巨款,有了这笔巨款,今年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良哥儿,这可使不得,这是你家的银子,我们岂能白白的讨要?使不得使不得。”乡邻们大多都是质朴之人,这些话也不全是虚情假意的推辞。

云辰良笑道:“拿着,我母子在小石桥住了五年,诸位乡亲一直都照顾有加,家中无劳力,重活累活乡亲们都帮着张罗,这些我都记着呢;银子不算什么,没了可以再挣,这份情意却是千金难买;你们要是不接受,便是看不起我母子了,这银子可不是脏钱,那是我母子应得的家产。”

云母也笑道:“是啊,你们就别推辞了,我儿一片心意,诸位乡邻千万不要推辞。”

众乡邻其实心底里还是想要的,只是觉得很过意不去罢了,但云家母子既然坚持,也不好太过矫情;妇人们暗中拉着自家丈夫的衣角抖动,示意上去领银子,别说些客套话了。

徐大牛和琴儿拿了银子挨家的发放,每户十两,也不过十几户而已,一百多两银子虽是大数目,在云辰良看来也不算什么,在云辰良看来,这些钱花的绝对值得,虽然乡邻们之前对自家的照顾不是为了钱财,但能够回报他们,对双方来说都是很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