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惊无险,寒墨与揽华终于到达了皇帝的寝宫——栖龙殿。虽然到达了这里,寒墨仍是谨慎的放下了几只机关小鸟探查了周围之后,方才放下心走出了马车。
栖龙殿外是没有侍卫守护的,但是有一个庞大的守灵结界围绕,那个结界只有拥有皇室血脉的人才能无恙通过,太医的进出都是使用皇帝事先凝结的玉牌方可通过,且玉牌拥有使用次数,次数用完了玉牌会自然碎裂成灰,那就需要再次向大内总管申请新的玉牌。而玉牌是与使用者的身份绑定了的,若是非玉牌拥有者使用玉牌,那么使用者会被十八道手腕粗细的天雷轰顶而亡。
华禹真人是没有玉牌的,每次真人来此都是使用皇帝数年前送真人一个传音铃铛,听到响声过后那个铃铛会护住真人让她通过结界。
此时皇帝庞大的灵力已经知道那辆马车到达了栖龙殿前,但马车周围密密麻麻的阵法阻挡了大能者的神识探查,就算皇帝已经冲破桎梏,到达玄阶也无法知道里面的状况。
马车在殿外停了几乎有一刻钟,除了几只鸟飞了出来外,一点动静也无。半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扯住了马车前帘子,而随着马车车帘的慢慢打开,栖龙殿内躺着的那个人的心也随之忐忑起来。
终于那只手掀开了车帘,那个熟悉的人走了出来,皇帝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一股狂喜骤然袭来,真的是墨儿回来了。但是他仍旧没有如一般的父亲那样飞奔着迎了出去,却是紧紧将双手握成拳头,按耐下满心的激动静静的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寒墨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宫殿,心里感慨万千,小时候这里曾是他的游戏场,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时光,尽管这个童年仅仅只有五年。
揽华刚刚钻出马车便看到寒墨僵硬的看着面前庞大的宫殿兀自出神,当年帝王和幽妃的事迹在她年少时也曾有过耳闻,几年前因为嫁给寒墨倒是把皇室的几宗秘辛都挖了出来,想不到皇室里面发生的这些暗黑史倒令她唏嘘不已。
看着寒墨的样子,揽华自然是知道他心里翻腾的踌躇,但事已至此,他们必须要尽快踏出那一步,既然寒墨犹豫了,那么揽华就必须果断起来,毕竟自她嫁给他那一天起,无论他们俩到底有没有感情,都已经化为了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拉了拉寒墨的的袖子,说道:“进去吧,不然很快那两个老女人又得出什么幺蛾子了。我说你家这皇宫怎么这么不太平?”
寒墨低头看着拉着自己袖子的手,一时冲动抬起手便握住了揽华的手,握得紧紧的,仿似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而在寒墨抓住揽华手的那一刻,揽华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想把那只手甩掉,但是此刻寒墨抓住她的那只手抓得异常的牢固,竟是半天都没有甩下来。揽华微微叹了口气,只得任他把自己的手抓着静静不语。
不过须臾,寒墨更加握紧了揽华手紧紧盯着面前的宫殿轻轻说道:“我们进去吧。”说完也不管揽华同不同意,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大门走去。他身上的气泽完全笼罩了揽华,两人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屏障,而此时柳齐二妃派来的人只看见结界上漾开一圈波纹便失去了所有的痕迹。
进了姐姐后,两人已经安全了,揽华松了口气,看着寒墨扔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提醒道:“王爷,可以放开妾身的手了么?”
寒墨头也不回的说道:“不放,你是我的王妃,我牵着我的王妃有什么错。”
揽华皱了皱眉说道:“你想我们这个样子去见你的父皇,似乎有些不合礼数。”
寒墨挑了挑眉毛,语气略显轻浮道:“我的王妃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俗礼了,再说父皇他不会在意的,他将你嫁给了我,自然是希望我们和和美美的,过得相亲相爱才是啊。”
揽华一僵,声音清冷的说道:“皇上当年将我嫁给你的目的你——应该知道吧?既然知道,又何必做这个样子出来,不觉得无聊么。”
寒墨仍旧没有松开紧握揽华的手,他听着揽华冷漠的话语,心脏猛地一缩,却仍旧装作不在意道:“哦?有什么目的?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王妃,仅此而已。”说完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揽华看着打开的大门,心知此时不是辩驳的好时机,遂闭上口不再说话。
两人穿过繁复的几条回廊终于走到了皇帝所在的里屋前,他们和皇帝之间只有一扇屏风相隔,寒墨蓦地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屏风,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往前走去。揽华无奈,只好意思意思捏了捏被寒墨握住的手,示意自己的存在。
寒墨回过头望了揽华半晌方才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甫绕过屏风,只见一个被重重帘帐遮住的人影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寝殿里安静得不可思议。
寒墨两人朝前走了走,遂站定不再说话。他知道,依照父皇的灵力皇帝应该在他们刚刚踏入那个结界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若此时皇帝没有什么反应,那也只是障眼法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时辰后,床上的人影终于按捺不住,缓缓的坐了起来,靠在床柱子上,透过重重帘帐看向一动不动静立在床前的两人,同时他也没有忽略掉二人紧握的双手。
揽华虽不喜一只手被寒墨握住,但已经到了皇帝面前,名义上她仍是他的王妃,那么无论如何她是不能让他难做的,于是只好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努力忽略从手心传来的隐隐的悸动。
皇帝微微叹息,说道:“你这孩子,这些年过去了,怎么越长越倔强了?难不成华禹真人没有好好待你?你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小时候的那股子机灵劲儿。”说完摇了摇头,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
寒墨浑身一僵,连带着揽华的身子莫名的一震,只听寒墨冷声道:“父皇,孩儿有幸居然回来了,没有死在那里,不知父皇可还失望?”
皇帝苦笑片刻,说道:“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的本意从来都不是想让你死,你是寂幽从小捧在手心的孩子,那么自然也是我捧在手心的孩子。我以为,事到如今,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墨儿,你从小天资聪慧,中的毒也只是残害了你的身体,我不信你的聪明也被如此淹没了。到了现在,我终于能再次对你说,墨儿,你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当初和如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