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恨恨的骑在马背上,心里止不住一阵气闷。
作为高门贵胄,他哪时受过这等嘲讽。想他出生时天分极高,为他测脉的大祭司璇玑都曾夸奖他的天脉灵性极高,百年难出一人。却不曾想在他五岁时被奸人所害,中了世间难解的奇毒——玉娇绒,至此天脉尽废。后寻天下名医无果,所幸前年得一名医,问诊吃药后此毒方才略微松动,仙术方得进益,修炼至低阶三级。但是不够,还不够,连小小的妖兽都无法战胜。
转过头看着安静行驶的马车,想到马车内坐着的那个女人,他就一阵气闷。
一路上只能靠一个女人保护,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寒墨在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解了此毒,修炼至最高峰俯瞰众生。谁敢阻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揽华心里蓦然一惊,隐隐感觉到一股杀气弥漫在旁,细细打探,竟发现是寒墨身上散发的戾气。戾气散发至此种情况实在令人心悸。一时不慎倒有可能坠入魔道,实乃修炼之人的大忌。
揽华低头思虑片刻,罢了,岂能见死不救。遂拨开帘子问道:“王爷可知我们还有多久到达纪丹城?坐了这许久马车,有些乏了。”
寒墨浑身一震,想到刚才的疯狂,心生一股后怕。略略平复几许心情,望了望周围景色才答道:“最多不过两日即可到达,爱妃安心等待即可。”
“那便最好不过了。”揽华微微一笑,放下了帘子。
寒墨骑马行至马车旁,看着又恢复安静的马车,慢慢说道:“年前偶遇昭明兄,我俩把酒言欢,甚是投机。杯盏相错间竟也提及到你。”
“哦?哥哥让你好好照顾我,不要欺负我?”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淡淡传出。
寒墨莞尔一笑,说道:“非也非也,昭明兄道吾家小妹性子刁蛮,望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你计较。”
“哥哥说笑了,成亲两载,我不过如今才见你一面,何来冲撞一说?哥哥也是多虑了。妾身自知不受王爷喜爱,也不会巴巴的舔着脸去……”说道此处,揽华不由一顿,随即叹了口气,“恕臣妾失言了,望王爷不要在意为好。”
寒墨笑了笑,“看来爱妃这两年怨气颇重。也是,本王这两年来对你不闻不问是有失公允,可成亲一事于本王来说,也并未是乐意之事。”
“王爷此番说这等话是想于我结秦晋之好?”声音依旧清冷,连声线都无一丝变化。
“盛揽华,本王已有心爱之人,实难再疼惜于你,不若你我结拜为兄妹,如何?”寒墨思虑再三说道。
揽华一惊,心脏竟有一股灼痛之感蔓延其身,随即悟了。她想起两年前得之要嫁予当朝六王爷时曾隐隐有过期待,如今却只能将这男女之情生生化为兄妹之情。此种痛苦不亚于换心之痛,让她嘴巴好似被千斤巨石压住,顿时再无话可说。
寒墨半晌得不到回答,只得再次问道:“罢了,我不急,你可慢慢考虑。”
行了一日,终于快到纪丹城,寒墨思虑再三觉得他们不能以王爷的身份贸然进城去,不然打草惊蛇便是不好了。遂一行人扮作南下经商的商人进入城中打探消息。
不想才到城门口,便遭遇了严密的排查,往里望去,城内群众人心惶惶,看来纪丹城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所幸出发前做的准备比较充分,他们一行人的潜入还算比较顺利。
进了城,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再作打算。
打探消息之事素来是个技术活,得找一个长得很平凡的人去一个很热闹的地方安安稳稳坐着,听力得好,最好还得懂唇语。才能把周围大家谈论的事情都知晓得八九不离十。而这种技术活实在是不适合寒墨与揽华。
他俩的面容都太出众了。就算易容成很普通的样子,一行一坐也无不显露出他们的大家风范,实在难以打入周围的环境。所以这打探消息的活儿还得侍卫来。
寒墨与揽华闲来无事便只得谈论谈论进程或者相安一隅,各自为政。
这日,寒墨正在煮水泡茶,揽华盘坐静室独自打坐。却见一侍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跑得满头大汗。
“主子,不好了。属下刚才打探到,纪丹城似乎大有古怪。”侍卫浑身颤抖,似乎受了极大惊吓。
寒墨一惊,大怒道:“放肆,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侍卫一惊,立马跪下拱手答道:“属下知错,只是方才属下听闻城中近来发生之事,实在惶恐,请主人恕罪。“
寒墨沉吟半晌,方才道:“你且细细道来。”
“是,”侍卫这才镇定心神将今日之事缓缓道来:“方才属下像往常一样去酒馆坐着,才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一群官差。他们说,一个月前,城里来了一个长得十分妖孽的男子,那男子有一手好法术,因着他城主很快平定了西边几处隐患。很快就得了城主的赏识,被城主奉为上宾。不曾想,不过几日,城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下令让城中百姓交出十对童男童女以作祭天之用。”
侍卫缓了口气,接着说道:“百姓无法,只得上交十对童男童女,不料,不过十日后,城主竟下令让城中百姓又交十对童男童女。百姓们伤痛欲绝,试想有哪位亲生父母愿意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他们誓死不交,城主竟然下令让官兵去强抢孩子。城中百姓惶恐,纷纷收拾行装欲远走他乡,避开祸事,就在此时,城主又下令了,城中百姓只可进不可出。属下听到此处正觉得心惊,便又听得那位官差说道,城主府似乎夜晚总能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他们有几个兄弟似乎疯掉了,成日里说有妖怪。”
揽华打坐的静室离这里只有一扇门之隔,自然将侍卫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在心头暗自心惊。不曾料想,纪丹城竟已发生此等惨事,实属惨绝人寰。
揽华正欲打开房门,就见又一侍卫惊慌跑来,样子极其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