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华一愣:“青云门?”
寒墨看了看揽华说道:“这世间的门派何其多,自然不同的门派也有其不同的特色。正如姑娘的门派主防与辅助,而当朝宰相大人的门派主攻,而离兄的门派与这里自然主治疗。”寒墨略微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但是同为医疗门派,各自的难易程度也是不同的。而青云门在医药门派中被成为最难过关下山的门派,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一旦他们下山了,其医术必定登峰造极,与旁人不同。”
揽华转过头来盯着离度看了半晌,看得离度都开始有点不自在,而寒墨心里摸得一紧,赶忙说道:“离度兄,说了这么久,竟然没有请你坐下歇息,实在是失礼,你且请坐!”
离度摸了摸头上的虚汗,赶忙换之以礼后坐下。
这时揽华方才回过神来,说道:“不得了,看来离度你以后注定会成为一个有名的大夫,不过我俩是朋友,看来我的性命保障又多了一层,若是以后我有什么不测,离度,你记得救我啊。”
离度正欲点头,便听见寒墨皱眉道:“胡闹,你哪儿有这么容易受伤!”
揽华:“……”
离度低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姑娘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让我救的好,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需要我救的话,想必姑娘之性命也已经到了危机一旦的时刻了。这样岂非不美。”
揽华顿了顿,心下一阵汗颜,过了许久方才说道:“失言了,失言了。”
说道此处揽华一众正把酒言欢,帝都丞相府的地牢内,一个女子正身受皮开肉绽之苦。她双臂被绑在一根横木上,全身被吊了起来,琵琶骨也被穿上了锁链,气息微弱,呼吸浅浅。浑身没有几处完好的衣服,到处都是血痕,到处都是用过刑具的痕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寒墨心爱的织颜姑娘!
此时地牢内,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自从四年前丞相府知道了揽华因为她在王爷府受尽了委屈,昭明便上朝求旨将织颜交给他们处置,以报揽华受到的苦楚。皇帝此时也深受失去爱子之痛,随听之任之,此后织颜便彻底的沦入了地狱之中。
犹记得那年她听闻王爷失踪噩耗,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后来欲悬梁自尽,随王爷而去,幸得丫鬟晚妆阻止。织颜还记得她说过的话,她说:“王爷还没有死,王爷出发前曾在后院乘龙鼎中放入了自己的一块命牌,如今此命牌并未碎裂,姑娘若是死了,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想到此处,织颜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在心里默念道:“王爷,不管妾身收紧多少苦楚,妾身一定会活着等着王爷回来接我的!”
只听“吱嘎”一声,地牢的门被打开了,一股冷风刷的直灌进来,穿着单薄的织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但这一哆嗦牵动了身上被刑具弄伤刚刚结痂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昭明看着眼前这个形似血人的女子,心里还是止不住一身气闷。他与揽华虽然是亲兄妹,但自幼不在一处修行,多年回来后两人已是不亲,但好歹那也是自己的亲妹妹,这世上除了自己谁敢欺负她,他就要让那个人受尽地狱之苦方才稍稍解恨。
他缓缓走进织颜,脚步因愤怒踏得有些重,一步一步踏进了织颜的耳朵,她浑身害怕得颤抖起来,但面上仍旧不显露分毫,也许她那血肉模糊的脸也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来了。
昭明伸出右手,在织颜的鼻息之下探了探,皱了皱眉说道:“居然还没死!真没想到你这么个女人命倒是还挺大,不过你还真不要死得太早,你死太早了我会接着折磨你的家人的。”
织颜颤抖着张了张嘴说道:“魔鬼,你是魔鬼。此事只是我一人之过,你要做什么都冲着我来。”
昭明看着经历了近四年的磨难,这个脸色终于有些改变的女子,心里一阵畅快,他拿起手边的三寸魄钉缓缓的钉入织颜的肩胛骨,看着女子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缓缓说道:“我家妹妹失踪,而你们家竟生活得如此畅快,四年前我偶然见到你的哥哥,那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当众说我妹妹失踪了正好,你才好上位。”昭明神色一变,满脸的戾气,“于是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拔了他的舌头,看他如何得意。我现在又抓了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我妹妹跟前耀武扬威。敢欺我妹妹一分,我定要让你付出百倍代价。”
织颜无动于衷的看着昭明狠厉的说着威胁的话,肩胛骨因为刚刺入的三寸魄钉钻心蚀骨的痛,头上一阵阵的冒着冷汗,冷汗滑落至昨天才因鞭笞出还未好好结痂的伤口上,更是痛到惊心动魄。
三寸魄钉本是帝都用来折磨人的手段,是多年前一位家破人亡欲报仇的大能者炼制的奇物,这三寸魄钉钉住的不光是人的血肉,还有人的魂魄,没被人扎一次,其体内的魂魄便缺少一点,魂魄撕扯之痛非常人所能接受,那位大能者不过用了五颗三寸魄钉就让他的仇人活活痛死,死后魂魄也被生生撕裂,再也不复天地之间。
织颜忍受着痛苦,一句想死的话噎在喉头,求死之心日益浓重,但一想起晚妆的话,随生生将求死之意咽下。她不过喜欢了一个人,却因此受到了这样的对待,同为女子,为何她与揽华却不同!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浓浓的怨怼之意,她在心中默默的说道——若有幸此难自己不死,那么她一定要将此苦千倍百倍的换将回去!
她还记得王爷成亲前夜,她心中惴惴不安,曾祈求王爷不要娶那个女子。她们身份太过悬殊,若是揽华嫁给了王爷,那么以她的身份,她如何能在新王妃面前抬起头来。王爷不忍她面上的凄苦,随将她迁至王爷府外的一个别院内。这个别院曾经是她最喜爱的一个别院,如今入住的心情却与当年不同。
因着她心里的怨愤之情,在新婚当夜她吃下了能使人生病的败怏丹引了王爷来此,那一夜王爷都没有离开她,她在心里暗喜,自己的地位终究是比那个女人重要的。后来为了给她治病,王爷带着她在外奔波了近两年,而在这两年中她想着在王爷府中的那个女子,心中便一阵畅快,因病痛折磨得气虚的身体也觉得一阵阵轻快起来。
后来好不容易她的身体好些了,她与王爷二人随回到了王爷府,有次王爷出门,她行至花园散步,曾远远的看见过那个女子,那真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眉目如画,身姿曼妙,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一瞬间她就慌了,她只是一个乡野女子,不过随着叔父学过几年医术,有幸救过王爷的命,才能跟在的王爷的身边。这几年虽受王爷的疼宠不少,却也不敢想他若成亲自己又当如何,如今看着远处的揽华,心里一阵阵的发苦,她什么都比不上揽华,那么以后她该如何自处?
心里虽惴惴不安,所幸回来多日,王爷与王妃仍旧形同陌路,王爷仍是日日来织颜这里陪她,她心中顿时一轻,幸好,幸好王爷不是喜好颜色之人,幸好,幸好,他只来我这里。
不过没几日,王爷便听从圣旨,与王妃一同去了纪丹城,不久便传出了他们双双失踪的消息,她心如刀绞。再后来,她就因着另一份圣旨来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日日受扒皮噬心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