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场景又是一变,这次是一处很是昏暗的屋子。屋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寒墨皱着眉头捂住鼻子站在其中,这次终于能操控自己了。
隐隐约约间能看见屋子的深处有一张床,被重重的帘帐覆盖着,仔细听来还能听到一个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将整个肺都捂住的艰难的呼吸声。
寒墨低眉沉思,为何这个场景他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可是细细想来却怎么也记不起当日的情景。
只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声音同样沉重得宛如费了千斤的力气,寒墨一惊,顿时飞上屋檐仔细隐藏好自己的身形。只见一个男子端着一碗腥气极重的药碗走了进来,从寒墨的角度看去,还能看到里面的鲜红色不明液体。
莫名的,寒墨觉得那就是血,还散发着淡淡的热气。那碗汤药的味道飘散上来,隐隐还有着许多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异香。
好怀念的味道……
寒墨蓦然一惊,好怀念的味道?他在什么时候喝过吗?
再往下一望,男子已经走得离寒墨很近了,他仔细的看着男子的五官,整个身子蓦地一震,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分明是离度!?
他为何在这里,床上躺着的快要垂死的人到底是谁?
离度一步一步走得很是镇定,而每一步都踏在了寒墨的心上,当离度终于走到床前,缓缓拉开帷幔的时候,寒墨觉得此刻的时间过得异常艰难,整颗心脏慢慢揪了起来,脑海里北方封印多年的记忆开始有了松动。
厚重的帷幔终于被拉来开来,床上的人平躺着,整个身躯骨瘦如材,脸颊上的颧骨高高的突了起来,生机十分微弱。
离度冷着一张脸,静静的给男子把药一滴不剩的全部喂入了男子的口中,等男子喝完了药,离度静静的收拾了药碗,重新拉上帷幔准备离开。
一直几近干枯的手伸了出来,紧紧拉住了离度的手,呼吸更加急促且艰难起来,只听那个男子沙哑的嗓子慢慢说道:“离度,我——我病危的消息,你没有告诉她吧?不要——不要告诉他,你只管说、我就要痊愈了,毒——控制得很好……”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久才说完,但手却抓得紧紧的,生怕离度消失不见。
离度紧紧咬住牙齿,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在听完男子说完的话后,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他点头男子看不见,遂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嗯”来,男子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放心的放开了手,费劲力气的将手重新放了回去。
离度紧紧闭上了眼睛,整张脸上满是痛苦,他站在原地很久很久,几度想张开口说什么,却每次都逼自己忍住,半晌他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眼角落下一行清泪,脚步虚浮的走了出去。
寒墨从未见过此种情状的离度,想起自己如今的灵力已是十分的高超,遂无奈的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身术,随着离度走了出去。
离度走出了门,隔了很远,方才握紧拳头狠狠击在一旁的石桌上,石桌立马四散崩碎,看着一地的破碎离度似脱力一般的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也许,你们两个都这么去了才好,黄泉低下正好还能做个伴。如今这样,一命抵一命,又是何苦?我终究无法将你们两人的性命都救下来,哼,学医多年,却救不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可悲,可笑!”
说完,慢慢朝着药房走去,寒墨看着离度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的离度仿若垂暮老人,生气尽失。
疑惑间,寒墨轻轻回到了他刚刚出门的那个屋子,推开门,门却诡异的没有丝毫响动,就像那扇门其实并没有打开一样。寒墨甩甩头,甩去脑海里那股诡异感,慢慢朝着屋内正睡觉的男子走去。
他轻轻揭开帷幔,一张异常熟悉却骨瘦如材的脸庞暮然映入眼帘。这张脸分明就是他自己,垂死的自己!
寒墨惊得往后推了几步,惊得直接跌坐在地,连手足都无法动弹。他紧紧闭上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画面。就在此刻,四周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起来,等寒墨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就像进入了一个异常空无的空间,安静得近乎诡异。
一股慌乱袭上寒墨的心头,他不明白,他不过是出来游历,怎么会接连遇见了这么多多诡异的事件,抑或只是梦境?
寒墨一震,整个人慢慢的镇定下来,努力的思考要如何离开这样可怕的,梦境。他将目前为止所有会的解开人为施展的梦境的方法全都试了个遍,但每一次他都仍旧呆在原地,没有丝毫离开的迹象。
心脏跳得很快,寒墨开始后悔不应该那么任性丢下那么多琐碎的国事给归不告而别的跑了出来,若是他多些责任心的话,他就不会遇到这些事了。
可是后悔却无济于事,寒墨直接坐了下来,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终于开始镇定的思考了起来。
虽然他一直骗自己这里是梦境,但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简直就像他曾经经历过的事一样,就连画面中的自己的每一次心境变化他觉得他都可以准备的猜出来,这样的梦境若是人为的,那其幻术灵力简直出神入化。
但是,若不是别人刻意为之,这里又会是哪里呢?
静静沉思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扇门出现在寒墨的面前,寒墨抬起头看着那扇门,一惊,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但是,他在这里过了不知道多久了,一天?一个月?一年?两年?
他都分不清他到底在这重叠变换的梦境中徘徊了多久。但是他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里不会伤害他,无论梦境怎么变,对寒墨自身来说,都没有任何伤害。
既然找不到出路,而这里恰恰有一扇门,寒墨握紧了拳头,定了定神,缓缓的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