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殷雪萱呆愣地喊道,空白的脑子转了转,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似乎还知道自己没有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午夜的冷风呼呼地从殷雪萱的耳边吹过,撩起那单薄的粉蓝色衣裳。
万俟律失而复得地上前一步,在殷雪萱还处于迷糊中的思索中时,紧紧地将她拥在自己的怀中。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日夜夜,整个偌大的昭阳殿,形单影只地对着那苍白的月朝思暮想,有时他甚至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没有她的日子比起那炼狱还要难熬。
“萱儿,我的萱儿,你终于回来了。”万俟律不顾怀中人的僵硬与恐惧,此时他只知道再也不会放开她,更不会让她回到雪如影提到的什么鬼世界,鬼地方,他知道萱儿是他的,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他的身边。
“皇上,请你放开我。”回过神来的殷雪萱挣扎着离开万俟律的怀抱,无奈她根本抵不过他的蛮力,更抵不过他高大的身躯。
“不放,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万俟律咬牙,额头冒着丝丝的冷汗,殷雪萱讶异地抬头凝视着他,“你……”
“我都知道了,萱儿,你是我的萱儿,”万俟律紧了紧手臂,害怕自己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吧头搁在她的头顶,“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认出你,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殷雪萱倚着他的胸膛,柔肠百转,不知道改如何面对他,回应他,可是她脑子是清楚的,明白的,现在的他是帝皇,是那个自己最排斥的人,轻轻地隔开两个人的距离,仰视着那个泛着泪水的帝皇,“律,我没有怪你,但是请你放开我好吗?”
“为什么?还是你依然在责怪我?”万俟律心慌,殷雪萱果然如雪如影和琪灵说的那样,不愿意跟随自己,那她又想跟随着谁?那个叫殷帅的那那人吗?
“我没有怪你,但是我不会跟你回皇宫,也不会再呆在你的身边。”殷雪萱淡漠地说着,话语就如那深夜的寒风冷却了万俟律那失而复得地激动心情。
“萱儿,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爱你,至死不渝,不管后宫里有多少的女人,我都只爱你一个,只疼你一个。”万俟律信誓旦旦地承诺道,殷雪萱淡然一笑,挣脱开他的怀抱,默然地转过身,历史她太了解了,古代的帝皇有几个真的会一生一世疼宠着一个人放弃整个后宫的佳丽?还有宫里的雯月贵妃?那一夜,在秋心宫外,听着屋内那缠绵的声音,看着窗户上那斑驳交缠的身影,她已经无法再承受着那样的一幕幕。她没有古代女子的大度与宽容,无法与一个有那么多妻子的男人,而且还要每天都防着那些女人争夺她的丈夫的人在一起。
“萱儿,你不爱我吗?”万俟律紧张地问道,三年了,他不知道她在她的那个地方是怎么生活的,有没有遇到另一个相爱的人,毕竟三年前她并没有他爱她那么爱他。
殷雪萱抿唇,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只是比起自由,比起生活,她比较现实。
“萱儿?”万俟律不安地喊道,殷雪萱蹙眉犹豫了一会儿,“对不起,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是我,那么久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万俟律慌乱地拉住她的手,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无措,“我不管你是哪里的人,你是我的萱儿,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这一生唯一的妻子。”
殷雪萱苦笑,眼中秋光盈盈,宛如清晨的露水一般晶莹剔透,“你的妻子是雪萱公主,不是我殷雪萱。”
“难道你忘记了三年前的点点滴滴了吗?忘记了那些恩爱缠绵吗?”万俟律揪心地问道,或许从未有过一个帝皇像他这般乞求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可是值得,值得他屈尊,值得他像一个凡夫俗子一样怜乞一份真挚的爱。
殷雪萱艰难地咽下泪水,压抑着心中的澎湃,冷漠道,“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雪萱公主,和你温存的人也是雪萱公主。”
“但和我在一起的灵魂是你,感情也是你的,”万俟律坚定地反驳,顿了顿,回想起琪灵和雪如影说的那些话,心伤地凝视着殷雪萱隐忍的目光,“当我的皇后那么难吗?当我的妻子有那么痛苦吗?”
殷雪萱凄然一笑,疼惜地端详着帝皇的眉眼,不安的心左右摇摆着,“当你的妻子不痛苦,当你的皇后难!”
“我会努力做到你的所有标准。”万俟律急切地应道,不管后宫多么险恶,他都会尽全力地保护她,疼宠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一滴地委屈。何况他的后宫跟他父皇的后宫不一样,那么女人根本就没有哪个胆量敢在后宫为非作歹,更无法干预他的临幸,即使是他的母后也无法干涉。
殷雪萱僵涩地扯着唇瓣,“可惜你是帝王啊!”帝皇有帝皇的无奈,即便你愿意相信自己保自己,能敌得过江山,敌得过那些后宫女子稠密的心思,敌得过那些重臣背后的谋划。
“萱儿,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万俟律脑袋一片乱糟糟,心口的疼痛愈来愈厉害,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心口一样。
殷雪萱咬牙忽视掉他那苍白的脸色,硬着心肠道,“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有一位深爱的老公,也就是你们这里的丈夫,所以,万俟律,放过彼此。”说完,殷雪萱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子,看不到万俟律那痛到极点的惨败。
“皇上,你怎么了?”身后,一直隐于暗处的费泽涵飞快地跳出来,截住快要倒下的万俟律,殷雪萱一惊,痛心地转过身,万俟律已经痛得奄奄一息地倚着费泽涵。
“不要离开我。”
殷雪萱含着泪水,柔肠百转地上前,深深地环着他的身躯,换来他更锥心的疼痛,“律?费泽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费泽涵黯然伤神,抱起已经昏倒的万俟律,飞身跃上二楼的客房。殷雪萱踉跄地小跑着,望了一眼那二楼的厢房,迅速地沿着客栈的后院小门冲上二楼客房的小楼梯。
在房中听到动静的万俟御手里拿着长剑警惕地打开房门,正好与迎面而来的殷雪萱撞个正着,“萱儿,你没事太好了。”
殷雪萱扫了他一眼,急切扔下一句,“快去钟府就芸儿。”而后急匆匆地向着万俟律的房间冲去。
万俟御不解,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律出事了。”殷雪萱不悦地甩开他的大手,拔腿就往客房小跑而去,万俟御自嘲着望着那飞奔而去的身影。今日,他就已经看到万俟律和费泽涵他们,他一直在担心着万俟律会把殷雪萱抓回去,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不过,现在看来,需要担心的不是律,而是殷雪萱的心,她还是那么爱着他,而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哥哥的身份。
客房内,费泽涵立在床沿边,床上的人微微转醒,当殷雪萱冲进去时,万俟律刚平伏下来的痛处又是一阵绞痛,殷雪萱疑惑,“律,你到底是怎么,为何会突然昏倒哦?”
“情伤……因为……你不要我了,不要我这个丈夫了。”万俟律强忍着疼痛说道。
殷雪萱敛眉,知道他是在说谎,转而望向费泽涵,“费泽涵,皇上到底患了什么病?”
费泽涵抿唇,蹙着眉头,“确实是情伤,因为雪如影说只能用那样的方法才可以找到萱儿你,皇上不顾一切后果就试了。”
殷雪萱呆愣住,居然还有这样的方法,比现在的追踪器还好用,只是为什么他会那么痛苦,“那皇上现在是?”
费泽涵看了万俟律一眼,随着殷雪萱地一步步靠近,万俟律心口疼得更加厉害,“雪如影用从你身上掉下来的白玉上的血丝制成药丸让皇上服下,再利用雪国巫师的符咒,只要有你出没的地方,皇上就能感应到,但是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什么代价?”殷雪萱急切地问道,不耐烦费泽涵那吞吞吐吐的卖关子。
“就是越是靠近萱儿,皇上的心口就会越来越疼痛。”费泽涵一点点地说道,殷雪萱一听,立马速速地离开万俟律,立在客房的门口,床上的万俟律心口的疼痛果然一点点地减少。
或许这就是注定的,殷雪萱忧伤地自嘲,万俟律一慌,吃力地坐起身子,“萱儿,不要远离我,我会没事的。”
殷雪萱凄然地又后退几步,费泽涵见状,上前走到殷雪萱的身边,“其实,唯一能解皇上身上的剜心之痛就只有萱儿。”
万俟律眼前一亮,赞赏地扫过费泽涵,殷雪萱蹙眉,她一靠近他就痛还怎么救他,难道是再用她的血制成药丸?思索了一会儿,殷雪萱严肃而而认真地看着费泽涵,“把剑给我吧!”
“干什么?”费泽涵和万俟律两人不解地看着她,拽拽不安地蹙着眉头。
“救律啊!”殷雪萱理所当然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