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茸山下,满地的萱草葱葱蓉蓉地环绕着茂密的丛林,清澈的溪水从岩石边汩汩流出,偶尔一两只蜻蜓从水面上轻点而过,一个穿着玄青色衣服的男子,束起乌黑的长发,漠然地站在溪边,眺望着山顶的雄鹰。
一道刺目的白光忽闪而过,男子好奇地抬起头,一个不知名的物体从天而降,直直地在男子的上方压下来。
殷雪萱紧闭着眼睛,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似乎身下僵硬的物体不是想像中的水泥地板,也不是咯得人生疼的沙地,好像还有温度,嘴巴对着的东西还柔柔软软,温热温热,似乎有一点湿润。蓦然地睁开眼睛,万俟御那张俊俏的脸蛋活灵活现,殷雪萱见鬼似地地跳起来,捂着嘴巴,心里那个哀怨,这可是她的初吻,自己身体的初吻,秦戈都没有得到,怎么可以就随随便便被人夺取了?
万俟御错愕地摸了自己的嘴角,挑眉打量了眼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奇怪的装束,中等的姿色,不大不小的眼睛,鼻子较挺,没有樱桃小嘴的可爱,倒是挺柔软,而且吻着居然一点也不觉得讨厌,比以前宫里的那些妃子还要香甜可口。
“万俟御,你怎么躲在这里,还……”殷雪萱捂着嘴角,气鼓鼓地吼道,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站着的地方是在哪里。
万俟御剑眉一皱,拔出腰间的佩剑,白光一闪,长剑凌厉地搁在殷雪萱的脖颈处,吓得殷雪萱瞪大着眼睛,惶恐地用眼珠子左右扫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万俟律阴沉着俊脸,冷冽地审问道。
殷雪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当然认得你,你是万俟皇朝的上任皇帝,现任皇帝的亲叔叔,姓万俟,名御,年方三十五岁,还有这个……”雪萱边说便把那个搁在自己手上的白玉拿出来,在眼前晃了晃。
万俟律诧异地盯着她,仔仔细细地上下瞅了瞅她,不敢置信地愣了半晌,欣喜道,“你是雪萱?”
“恩!”雪萱诚恳地点头,又环顾了四周的环境,拽拽不安地问道,“这里是?”
“万俟国的皇城的西山郊外,松茸山。”万俟御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没有发现雪萱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那么这里就是万俟国,万俟律的国家?”
“现在是律帝三年。”万俟御一字一字地解释,雪萱恍惚地蹬坐在地板上,想不到还是回到这里来,为什么?
“你怎么了?”万俟御关切地蹲在雪萱的身侧,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雪萱摇了摇头,“你是不是想起律,要不,我带你到皇宫找他?”
“不需要了,见了,他也认不出我来,而且……”她根本不想入宫,历史书看太多了,不想卷入后宫那些争斗里面,何况,以她现在的容貌,他会相信她说的话吗?
“他会信的,而且,他还爱着你。”万俟御不是滋味地宽慰道,雪萱泪光盈盈地瞧了他一眼,心不安,却也想见见他,看他过得好不好。
“你可以带我去吗?”雪萱小心翼翼地问道,万俟御微笑着点头,进入皇宫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私心让他不太愿意这么做。
皇城,新帝登基三年,虽有征战,百姓依旧丰衣足食,当殷雪萱跟着戴着斗笠万俟御通过小道入城时,看着一派乐融融的场景时,心里甜滋滋的。万俟律,果然也是个好皇帝,不过身边这位前任皇帝也不差,看着不像那种利欲熏心的人,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干出那种某朝篡位的事。
“万俟御,你这斗笠管用吗?”殷雪萱看着拿顶戴在他头上的斗笠,心想着要是一阵风吹过来不就飞走了,到时候会不会被皇城里的官兵抓去?
万俟御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你不叫我万俟御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殷雪萱僵着嘴角,似乎他说的也没有错,万俟御在斗笠下嗤嗤地笑了笑,继续道,“以后你就叫我殷御!”
“殷御?阴郁?”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怪怪的,脱口道,“那样我会觉得很阴霾,好像要下雨。”
万俟御头冒黑线,压低声音吼道,“大胆!”
“你已经不是皇帝了。”而且还是个通缉犯,雪萱耸耸肩反驳,万俟御无语,除了这张脸,其她的根本就是那个雪萱,没大没小,以下犯上,既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皮得像男孩。
殷雪萱想着万俟御会立刻带她进宫,当她踏进一间客栈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什么太子妃,更不是万俟律的结发妻子,想走正门根本没门,只好等到夜深人静才混进皇宫。
“听说,明天就要斩了黑风寨的寨主龙申烈。”客栈里的一个食客低着头和另一个人小声叽咕,殷雪萱耳尖,一听到龙申烈,身子就僵在桌边。
“对啊,你要不要去看,听说这黑风寨的寨主武功高强,要不是被人出卖也不会落入官府的手里。”另一个食客捂着下巴,边想边说。
“可是,听宫里的人说是黑风寨的寨主夜刺当今圣上,不了中了软骨散才被擒的。”食客继续小声细诉。
殷雪萱手脚冰冷,虽然龙申烈不是她的父亲,可是那时初到这个国度时,是他救了自己,而且对自己又爱护有加,在心里面已经把他当成了父亲。
“殷大叔,我们进宫救龙申烈。”殷雪萱凑到万俟御的耳朵,严肃地说道,万俟御一听‘殷大叔’三个字,浓密的剑眉超级不爽地竖起来,瞥了一眼殷雪萱凝重的神色,点点头,“不过不可以再叫殷大叔。”
“那叫殷帅。”雪萱闪亮着眼珠子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