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欧,西元一四零七年)
春天的时候,圣格莱斯的大部分土地会下雨。
弗里堡没在沙沙的雨声中。
我,崎杉·斯特林也在这座城堡就居住已经快八年了。
这个时代,残酷的宗教战争打的你死我活。而弗里堡却是一片远离战争的净土,这里的安谧时光美好得如同那些浪漫诗人笔下的田园诗歌。
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在这种地方呆久了,有一天我自己会不会都不认识自己了。
年少时代的我曾经是一名骑士。
这个时代,如果你不亲自经历战争,你是不会感受到战争是多么的可怕。
不对,可怕的并不是战争,而是每一个教徒心中那着魔的“信仰”。
我有时候会怀疑捍卫宗教信仰是否那些教会统治者发动战争的借口。
现在比起远古,是文明的时代。
人们不会像上古的部落那样为了争食而厮杀。
但人们的心中还是隐藏着那股原始的暴戾。只不过在和平温饱的年代,衣冠下的“文明人”的这种暴戾被制约了。
而一旦出现了不稳定的因素,战争爆发,再善良的平民,当他们拿起武器,站在遥远国度的语言文化都不同的“异教徒”面前,人性中最残忍的一面,就会显现。
战场,就是地狱。
在这里,昔日里善良的农夫,可以眼睛也不眨地用斧头劈开与他素不相识的人的头颅。
红色的鲜血溅射到他们的衣服,皮肤上。
但这不仅不会让他们停手,只会让他们更兴奋的厮杀!
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心里明白,那个时候我心中所信仰的,绝不是耶稣大人!
我信仰金钱!信仰女人!
我要将这异国的男人,只要是男人,无论成年男人,男性老人,小男孩,统统杀光!
城堡里的财富将会是我们战利品,女人将会是我们的奴隶!
这是年长的十字军战友教导我的!
这样想、这样做太对了!
我会找个又容易上手的又好看的外族女人,只要将兵器对着她娇小柔弱的身躯,她就会为你做任何事情,满足任何你想要的!
唯有在温柔乡里,我才能将杀人的事忘却。
……
我年轻的时候,经历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次战争,而其中最令我难忘的,远征到阿拉伯的那次。
那场战争令我难忘,并不因为它有多么残酷,也不是我从那场战争的胜利中得到多少战利品。……而是,而是我亲眼目睹的如梦魇一般恐怖的奇遇。
梦魇一般,恐怖到让你无法忘记。
那是有一场有上万人参与的,算得上是大规模的战役。
开始,我和我的族人和往常一样受到征召,我们日夜兼程,穿越一望无际的平原与沙漠,跨过连绵不绝的高加索山脉,不知经历多少苦难,最终才抵达战场。
我的父辈曾参与圣格莱斯的十字军,并被赋予勇士勋章。有着这样的家族背景,加上之前我也立过战功,战争还未开始,我就被通知分到聂尔曼伯爵的亲卫队。
……
当战争进行了两个多月了,我们的部队依旧驻扎在距离瓦拉士堡几公里外的地方,与敌人对峙。
冬日里清晨的太阳浸染了荒野,战场上,马蹄卷起了阵阵尘埃。
战争进行了两个多月了,我们的部队依旧驻扎在距离瓦拉士堡几公里外的地方,与敌人对峙。
清晨,依靠着帐篷休息的我被马蹄声惊醒。
一个星期前,因为在之前进攻敌人的城堡时,在与敌人激烈的肉搏中,我用身体替与敌人肉搏厮杀的伯爵挡住了远处飞来的致命的一箭。我救了伯爵,自己却身受重伤,战后不得不在军营中修养。
醒来后,我伸手拉开门帘,瞥见远处那大约三十骑的骑兵队。
冬日的早晨寒风凛冽,战马口鼻间喘息的白雾像一股股纯白色的火,激烈地迸发出来。
这是聂尔曼伯爵的卫队。
真是一排亮丽耀眼的铠甲!
纯白色军服在风中飘摆。
虽然只有几十人,但任何敌人都会被他们的威容和强烈的气势所震撼。
更关键的是那个人!
这些对阿拉伯人的异教徒来说如死神般一样的十字军骑士中间的那个人!
那个人比其他骑士更加高大,他魁梧的身躯被精良的戎装包裹着。
面带统帅的标志——银色假面。
是聂尔曼伯爵大人!
即将胜利的队伍,总是一副很高傲的气焰。
有这位英明勇敢的伯爵大人做统帅,经历了几次奇袭,围剿。现在我们的队伍与敌人相比,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胜利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远处阿拉伯人的城堡——战利品就在眼前!
……
又是一阵马蹄声。
七名白马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
七名骑兵中领头的那人一身银白色的盔甲,身披雪白的斗篷,军装与其余六人的有着明显的区别,这是这七人的队长,我的老友,摩卡。
摩卡的战马奔向伯爵大人的卫队,他飞身下马,然后向聂尔曼伯爵行军礼。
伯爵大人点头示意,说道:
“听说你的七人侦查小队获得了重要的情报?”
“是的!伯爵大人,消息可靠!”
“讲!”
“瓦拉士堡的王子今晚要夜袭我们的军营!”
“这帮狡诈又顽强的阿拉伯人……!”聂尔曼伯爵冷笑一身,“他们已经被我们死死围困了一个半月,城堡中的粮食应该也所剩无几了,果然要开始下险棋啊。”由于伯爵大人带着面具,我无法看到他说话时的表情,但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自信。
傍晚。
“副队回到这里的时候让他们在大本营四周扎营埋伏。本队人马,随我一起奇袭瓦拉士堡!”
“是!”
聂尔曼伯爵的假面下是在圣格莱斯几乎无法看全的完美幽蓝色碧眼。
幽蓝色的眸,圣格莱斯人血统的标志。
我骄傲,我有这样英勇的同胞,英勇的战友。
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
伯爵身旁的一个骑士卸下头顶的银白色钢盔,然后又重新戴正,并一声疲惫的叹息,脸上满是疲惫的样子。
看来和我一样,战友也累了。
这场光荣的远征已经经历了太久,太久……
我以为攻打瓦拉士堡后,我们就会取得期待已久的胜利。
可是我们谁也想不到,一个可怕的未知物正在那个城堡的阴暗处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