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吕硕从外面回来,把一大袋的东西丢在大厅的沙发上,再把一袋外带的早餐放到桌面上。脚刚想踏出大门时,又转过身来到蓝若汐呆着的那间房间,打开门,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床上,眼睛紧闭着。
吕硕走后,蓝若汐才睁开眼睛,身体软得根本就没有想起身的念头。把被子拽得更紧点,是累得再一次睡过去,还是死神的号召吸引着她,眼皮又一次坠落下来。
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在这场求死的睡梦中到底有多少个日出日落在眼前晃过,在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右手吊着一瓶液体,一个高傲冷漠的身影正站在窗台前,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自嘲的笑了一声,咬着牙关把一根细细的针孔从自己的手中拔了出来。曾经她为了不上医院打针,用尽所有小聪明死皮赖脸地哀求父母,连古逸凡也无可奈何地依了她,现在却毫无畏惧地把它抽离自己的身体。看着一丝丝的血液从手里溢出来,浓郁的血腥味感觉好香甜,或者她已经成功地蜕变成了吸血鬼,不过她还是没有勇气用舌头去舔它。
这些应该是营养水吧,望了一眼床头的瓶子,蓝若汐暗自猜测,身体也有了一点力气,足够让她站起来的力气。
“你要去哪里?”看她站起来,吕硕眉头微皱,有着一丝地急切问道。
“把这么多的水灌进身体里,总要排泄一下吧。”蓝若汐走到套间里面的洗手间,站在门口冷淡地回答道。
吕硕转过身,没有再说什么。白痴都看得出的东西,他却像个白痴一样问了出来。
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中那个脸骨凹陷的人影,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跌落下来。要是古逸凡看到自己又瘦成这个样子,肯定又会担心得把自己押到医院里风风火火地检查一番吧。
一抹冷笑又关上脸颊,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开始想要珍惜。
为什么以前总是把古逸凡的好当做理所当然般的接受,又不给于一点回应呢?
这是惩罚吧,惩罚她的自私,惩罚她的暴敛天物,惩罚她的贪心,爱不爱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以前盲婚哑嫁的夫妻不也相濡以沫地恩恩爱爱过了一辈子,何况对古逸凡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只是这感情还没有达到爱的程度。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上已经被换成了一套崭新的睡衣,还有右手上的针孔,那个男人应该还不想把自己折磨死。既然死不了干嘛还要作践自己呢?反正好吃好住死不了的话,就晃荡消磨时间,等到哪一天这个男人觉得无趣了,打算放自己离开了再作打算。
在洗手间的门再一次响起敲门声的时候,蓝若汐带着一张毫无感情的表情走了出来。洗刷后果然舒服了一点,脑子也清醒一点。沉默不语地从吕硕的身边走过,反正这个男人是用强的,她也就没有必要好声好气地理会他,大不了就是死。
走出房间,看到饭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顾不得他是冷还热,是新鲜还是隔夜,蓝若汐一坐下来就抓起一个蒸笼包往自己的嘴里塞,还好是暖的,不用饭后来个急性肠炎。
塞了几个包子入口后,就把一碟水晶饺挪到自己的眼前,没有人和她抢食物,但是五脏六腑已经饿得顾不得文雅。
一杯温热的牛奶被某双手移到自己的面前,蓝若汐停下口中的动作,抬头望了一眼,吕硕那张寒冰脸示意了一下那杯牛奶,而后便离开餐桌甩门走了出去。
不需要感谢,更加不会感动地拿起牛奶喝了起来。听着一个甩门的声音,蓝若汐带着一丝的怜悯望了一眼那扇还算厚实的门。
为什么每个人的怨气总是要门来承受呢?它为我们挡去了花花世界的阴险狡猾,挡去了寒日里冷风暴雨,也挡去了人来人往的喧闹和窥视。照理说它应该是我们最贴心的守护者,可是待遇却不如墙上一片瓷片。至少在人发脾气的时候不会动不动就一拳过去。或许是瓷片不像门一样只会默默地承受,打下了,自己和对方都会痛,而门只会吱呀一声哀叫。所以人不能总是做一个受气包,即使做了也要像此片一样懂得力的相互作用原理,不管你再打多少拳,我痛,你也会痛。
吃饱喝足了,蓝若汐没有打算收拾桌面上的狼藉,也没有打算打开大厅里的电视,反正看了也是白看,自己的事情还是一团糟,别人的事情就让别人关心。即使现在天塌下来,与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国家消亡了,亡国奴的生活也未必会比现在有多惨。
四处转了一圈,屋子里还是挺多书的,还以为是间囚牢,原来主人还是会过来‘借住’。
随便翻了一本书,蓝若汐挑了一本哲学书坐在屋角里看了起来。马哲这些东西她本就不太喜欢看,在大学里这门课也是她逃得最多的,好在教授仁慈没有老是抓她的小辫子,事实上要是想抓就得全班一起抓。最后无奈之下,只要每堂课都有些宿舍代表去上课,教授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期末的评价为不伤和气也不伤名誉,一篇论文就让所有人逃过大劫。
瞄了几眼马哲,要不是书架上都是一些经济学的书,她才不会看这种比催眠术还容易让人倒头大睡的书。
一天就这样在和书与困倦的争斗中消磨过去,中午的时候没有吃东西,因为某人没有送饭过来,到了晚饭时间以为还要挨饿的时候,餐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盒批萨。
两顿合着一顿吃,胃口也特别好,一下子就把整个批萨给咽到肚子里。幸好没有其他人知道她食量的剧增,要不然准会把那些想娶她的男人给吓跑。
吃饱喝足,洗了一个舒服的澡后,蓝若汐倒头就大睡起来。几天的懒惰生活和求死的念头让她养成了另一种生活习惯,吃,睡,人的最基本生活必需品,也成了她唯一的生活。
沉沉睡去,午夜时分,一抹高大的黑影又潜了进来。这一次蓝若汐不再睡意朦胧,也不是软弱无力。看着那道黑影掀开自己的被子,只是解下裤子,而后还是一样粗暴地扯开自己的睡裤,毫无征兆地就闯了进来。蓝若汐咬着嘴唇,吃力地忍受着。不是因为对这幅躯体的渴望,而是害怕自己的挣扎反抗让身体更加遭罪。
果然,顺从比反抗好受一点,虽是同样的粗暴索取,但是力度明显降低了一些。等到某人发泄完了之后,睡意来袭,蓝若汐渐渐地睡去。
又一个清晨到来,拉开窗帘,潮湿的地面暗示着昨夜来了一场雨,以地面的坑坑洼洼的积水来看,这一场也并非小如春天里的牛毛细雨,但屋外毫发无损的景象又在说雨虽大也并不暴虐。
这里是城市,离小镇很近的一个城市,空气污染不大,甚至是国内空气清新指度排列前茅的地方,所以雨后阳光出来之时,可以看到一弯绚丽的彩虹。
赤橙黄绿蓝靛紫,谁持彩链当空舞。这日光与水汽相映,在空中呈现的弧形彩色光带会什么是灰色的呢?是不是自己真的得了色盲症?蓝若汐嘴角微微一翘,一道苦涩的笑意袭上心头。一首熟悉的歌词在脑海里飘散开来,没有音乐却有着真切的感触。
我从秋天等到安静的落叶
还不够时间倒带想念
就像电影情节最后完结篇
褪色的画面没有笑脸
我的记忆摇晃着昨天我还有感觉
一抬头什么都看不见雨后的无言
红橙黄绿我都找不到的晴天
从此我们两个世界
在灰色季节渐渐忘记你的一切
过几年我在原点
彩虹出现而我再也找不到
—美丽的蝴蝶偏偏飞不上天
对你的想念再也寄不到
—你世界地址是再见
拉上窗帘,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爱情的她又何来思念呢?即使有她思念的地址也不会是再见。摇了摇头,蓝若汐的骨子越来越松软,如果一开始就爱上古逸凡那该多好,如果她答应他的求婚,如果她跟着他一起到美国,如果那一晚没有站在路边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