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刚刚炼制出九死一生,无双就”一想到方无双逝去,方仁心中就懊悔不已。他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无双一心一意地想要跟着夜离,她便不会死。她跟在夜离身边,夜离却没有保护好她。所以,夜离该死。即使萧克阳不杀他,我也会杀他。他死,或者你死,我都不在乎。但是,我选择救你。救你,是想让你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夜不归问道。
“杀了萧克阳。”方仁回答。
“杀了萧克阳?”
“不错。无双虽是因夜离而死,但却是萧克阳派人动的手。所以,我要你替我杀了他。”
“萧克阳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使前辈不说,我也会去找他报仇的。”
“你去报仇?哼哼,你如何报仇?难道你感觉不出自己身体的变化吗?”方仁冷笑道。
“我身体的变化?”被方仁这么一说,夜不归不由得紧张起来。方仁绝不可能空穴来风,他一定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所以才会这么说。
夜不归急忙运气调息,感受着自身的变化。果然,不一会的功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他惊讶地说道:“我的内力!”
“看来你终于发现了,如今你内力尽失,武功全无。报仇,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怎么会这样?”在场众人都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他们无法相信,夜不归因为这短短数日的昏迷,就失去了全部武功和内力。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夜不归岂不就成了
“哼,实力不济还妄想杀入重重包围去报仇,简直是不自量力。本来,依你所受的刀伤来看,你是必死无疑。还好你及时服下九死一生,这才能侥幸保住你的小命。不过,九死一生虽然可以起死回生,但是仍然不能让你恢复如初。只失去武功和内力,对你来说,已经算是极其幸运了。”方仁解释道。
“那你还让夜大哥去替你杀人?我看你是存心要为难夜大哥!”付尘怒道。
“我只是让他替我杀了萧克阳,却没说要他亲自动手。计谋、暗算、下毒,无一不可杀人,这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了!”方仁淡淡道。
“你那么有能耐,怎么不自己去杀了萧克阳?”付尘反驳道。
“我还没有像这小子一样,自大到以为光凭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报仇。况且,我身上的剧毒已经逐渐开始发作,恐怕时日无多。你们不是这小子的朋友吗?他要杀萧克阳,你们难道会不帮他?所以,我对他说的话,就等于在对你们说。有你们一起替我去杀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付尘一时间竟被方仁说的哑口无言,她没想到方仁这个时候还是如此冷漠无情。他明明知道夜不归武功全失,却还要夜不归想办法替他去杀萧克阳。
但是,方仁口中所说的自己时日无多,付尘她们也是清楚的。不管他嘴上如何不承认,他还是为了救夜不归而舍弃了可以救自己性命的九死一生奇药。
一边是不留情面地挖苦,一边又是舍命救人。对于方仁,付尘她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恨还是该谢了。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做口舌之争了。”方仁又说道。
“恩,方仁先生说得对。萧克阳料定我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带着生命垂危之人离开京城。据秋水商号的人回报,他现在派了很多人马在京城里寻找我们的踪迹。所以,我们长时间躲在这里始终不是办法,早晚都会被他找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逃出京城。萧克阳并不知道不归被方仁先生的奇药所救,性命已然无忧。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把握的优势,我们要在萧克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逃出去。至于如何阻止萧克阳的阴谋,我们逃出去之后再从长计议。”秋常庆建议道。
秋常庆听了方仁的话后,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按照秋常庆原本的判断,萧克阳绝不敢在京城之中乱来。但是,如今看来,萧克阳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只要做得隐秘,只要他暗中勾结的人在皇帝面前替他蒙蔽,那么即使他想在京城中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秋常庆等人都觉得他们留在京城躲避已经很不安全了。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秋常庆等人毫无异议。现在只看夜不归的伤势如何,他们必须提早启程。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走。”夜不归见众人都担心自己的伤势,怕自己受不了路上的颠簸,所以才如此说,证明自己的伤已无大碍。
“嗨!就算不归兄弟不能走也没啥关系,不是还有俺吗?俺可以像背着方义先生那样背着不归兄弟,你们就放心吧!”大飞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是想安了大家的心。
“恩,好。既然这样,那我们事不宜迟,今晚便出发。萧克阳最多也只是加派人手搜索京城而已,封城堵路这种事情,谅他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如此做。”秋常庆说道。
“可是,我们出了京城之后去哪呢?应该先确定方向,漫无目的总不是办法啊!”段景山问道。
“这个”众人只急着掏出京城,还真的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们去山西大同如何?”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方义最先开了口。
那晚在树林中的战斗,方义也是身负重伤,不过远远没有夜不归所受的伤重。以“药死鬼”方仁的手段,连在鬼门关前徘徊的夜不归都能救活,又何况只是奄奄一息的方仁呢。
“山西大同?方义先生的意思是说夜家?”段景山问道。
方义点了点头,解释道:“夜家与京城之间的路程较远,只要我们能顺利达到那里,到时候就算萧克阳发现我们不在京城,他也绝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我们的藏身之所。另外,说句不中听的话,夜家如今已然衰败,正因为这样,它才是个最不起眼的地方,不会引人注目,是我们用来躲避的最佳地点。等我们在夜家略作休整,便可依靠秋水商号的庞大势力和号召力来联合各路豪杰,请他们一起对抗萧克阳。”
“恩,不错!我们就依方义先生说的,先去山西夜家躲避吧!傍晚时分,我们寻找机会逃离京城,目标就定位山西夜家!”
众人都赞同秋常庆和方义提出的建议,决定尽快离开京城,前往山西夜家暂避一时。
傍晚,秋常庆带着方仁、方义、夜不归和秋海棠先出京城,在外面接应。过了半个时辰,段景山才又带着段云海、大飞哥和付尘逃了出来,尽量做到迅速和隐蔽。毕竟他们一行九人目标太大,分批出来才相对安全一些。
“人到齐了,我们立刻出发!”秋常庆见他们的人已经全部出了京城,当下不再耽搁,立即选了一条小路往山西夜家的方向去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又有两人出现在了他们刚才聚集的地方。
“你立刻去向主上禀报他们的动向,我追上去!”这两个人在观察了秋常庆等人逃跑的方向后,其中一个率先说道。
“恩。”另一个人只是答应一声,两人便各自行动起来。
看这两个人的身手和穿着打扮便能知晓,他们就是萧克阳手下的黑衣影卫!
京城,地牢。
“你说什么?夜离死了?”段景天惊讶地看着萧克阳。
“不错,夜离确实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本王手上。”萧克阳平静道。
“你真想与武林正道为敌,真想与天下人为敌吗?”段景天气愤地质问着萧克阳。
“呵呵,段老庄主何必如此激动?你与夜家不合,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本王替你杀了夜家的人,难道你不应该感激我吗?”萧克阳冷笑道。
“哼!老夫的确与夜家有仇有怨,但那是老夫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虽然老夫不喜欢夜离,更恨他害死我的女儿,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老夫必会抛下个人恩怨,与正道之人同仇敌忾。你为一己之私而置天下人于不顾,老夫怎能不视你为敌?”
正如段景天所说,他非常不喜欢夜家的人,更痛恨夜离抢走自己的女儿,还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害死。但是,夜离是为了什么而死,段景天明白。所以,他虽然仍在恨夜离,却也实在为夜离的侠义之道而惋惜。如果夜离不是夜家人,只是江湖中的一名普通人而已,或许他对夜离的感情不会如此复杂。可是,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人死不能复生,段景天就算想找夜离当面化解恩怨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难道为了天下人,本王的仇便可以不报了吗?事不关己,人人都可以将大道理挂在嘴边。但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谁又能真的做到不当局者迷呢?”萧克阳看了一眼段景天,轻哼一声,继续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剩下的人又能奈我何?”
“哼!你别忘了,还有人没死,还有人在为阻止你的阴谋而努力!”段景天反驳道。
“哦?你说的是夜不归那几个人吗?呵呵,他们只是螳臂当车而已,本王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本王真正在意的,只有天云山庄、秋水商号和清泉寨三家。如今,天云山庄覆灭,就连鼎鼎大名的段老庄主都被我囚禁在此,外面也只剩下段景山和段云海两个人到处躲避。秋水商号的秋常庆自顾不暇,他所拥有的力量大打折扣。而清泉寨更是犹如缩头乌龟一般只敢在深山中称雄,丝毫不敢出来见人。江湖三大家皆无作为,只剩下几个毛头小子和落魄高手,你以为只凭他们几个人,便可以阻止我了吗?”萧克阳不屑道。他根本不相信,只凭几个自身难保的人就能阻挡自己的脚步。即使那几个人还活着,又如何能破坏自己精心谋划了数年的计划呢?
“老夫闯荡江湖数十年,深知世事无常,变化万千。天意,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揣测?你自信天衣无缝的事情,依老夫看来,只是作茧自缚罢了!”为了黎民百姓不受国家****之苦,段景天真心希望,有人可以阻止萧克阳的阴谋。即使最后站出来的人是他一向不喜欢的夜家,他也心甘情愿。
“主上,黑衣影卫有事禀报。”就在萧克阳和段景天争论不休的时候,突然有人要来传事。
“说吧。”
“”那名黑衣影卫犹豫地看了一眼段景天,意思是有外人在场,恐怕不合时宜。
“没关系,段老庄主乃是本王请来的客人,不是外人,但说无妨。”萧克阳吩咐道。
“是。”那名黑衣影卫应了一声,便说道:“回禀主上,我们已经发现了夜不归等人的行踪。”
“恩?”段景天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心中一紧。难道真的是天不佑正道吗?
“哦?他们在哪?”萧克阳对这个消息倒是非常感兴趣,刚刚才和段景天说起夜不归那几个还活着的人,这时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据属下远远听到的对话,再根据他们所走的方向,属下判断,他们应该是去了山西夜家暂避。”黑衣影卫回答。
“山西夜家?恩,果然是个好去处。”
“已经有一人跟了过去,属下回来报信,该如何处置,请主上定夺。”
“恩”萧克阳想了想,便叫道:“朱辉。”
“属下在。”朱辉听到主上呼唤,立刻出现在了萧克阳身前。
“他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萧克阳问道。
“是,主上。”
“这一次,不准放跑一个人,否则”
“属下甘受主上责罚。”不等萧克阳说完,朱辉便自行立下了军令状。
“恩,你去吧!记住,这一次多带些人。既然是在山西,那就不必担心动静太大了。”萧克阳吩咐道。
“属下遵命!”朱辉答应一声,就立刻退下去了。
“怎么样,段老庄主?现在你还认为,夜不归那几个人可以阻止本王吗?”萧克阳讥讽道。
“哼!老夫还是那句话,世事无常,你永远也想不到会发生什么。等他们给你沉重一击的时候,你便明白了。”段景天虽然心中担心不已,但是嘴上却仍然不肯承认。
“呵呵,是吗?那好,本王就拭目以待,看看段老庄主所说的世事无常,是否真的会发生!”萧克阳成竹在胸,自然不会与段景天做口舌之争。他心中想的是,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谁输谁赢,自见分晓。
萧克阳等人走后,段景天终于可以不再硬撑。他坐在地牢中不断地祈祷着,希望夜不归他们这一次同样可以逢凶化吉,躲过一劫。
段景天心中喊道:“夜平老匹夫,若你在天之灵能够听到老夫的话,就保佑你的孙子可以大难不死吧!唉,你我争斗了数十年之久,到头来却是你早早离世,而我落得这般下场。早知如此,你我又何必一心沉醉于武林第一的虚名呢?”
“可惜啊!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却直到现在才明悟这个道理。枯坐地牢数十日,远胜老夫奔走江湖几十载。若是有生之年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老夫必当全力化解往日恩怨,无牵无挂地一享天伦之乐!”
“不归,这一次,全靠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