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红尘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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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泪纷飞(2)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把麦妮约了出来,麦妮迟迟缓缓地来了,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叫了声麦妮还没说我们分手吧,就听到麦妮说:“章楠,我们分手吧!我们真的不合适……”后面的理由因为过度悲伤我一句没都听到,只呆呆地怔在那里。然而,就在那时,我突然发现麦妮变漂亮了,摘去了黑框眼镜,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休闲的夏装之下,模特一般苗条的身材将少女的美一展无遗,原来麦妮一直都是美的,只是我未曾注意过而已。

麦妮踩着细碎的脚步向前走去,我突然大叫一声,大白菜,你走了,我怎么办?麦妮转过身来,诡异地一笑,说:“变成蟑螂飞来追俺呗,笨猪!”

我一听乐了,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紧紧地挽住了她细细的腰,原来,这个聪明的死丫头,早就收买了我们宿舍里的所有人,只有我一个蒙在鼓里。

别让情人的泪在飞

机场的候机大厅里,飞机因天气原因而晚点,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蓝犹豫了很久才拿出手机,发了短信给维维:“我要走了,公司派我去昆明工作,前天晚上我看到你和生在一起,不知道你是不是不忍和我说出事情的真相,尽管它对于我是那么残酷,但是你知道吗?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所以,去选择你的幸福吧。”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后,SIM卡被蓝从手机里取出,掰成了两半。

生是维维的前男友,曾经的网恋时代成就了他们的爱情,两人的感情在网上维持了3年之久,去年的十一生来北京了,那七天成了他们最最美好的回忆。但此后,沉浸在幸福中的维维却越来越少地接到生的电话,虽然他嘴上的话没有变,但维维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她不敢点破它,这本身就是一场没有任何把握的恋爱,爱人不在身边,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和不可控制。终有一天,生发短信给维维说,“我们分手吧,我们离得太远,我想我无法给你幸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结束了他们3年的恋爱关系。在维维尽可能地想象出千万种可能性来安慰自己时,她却从生的一个朋友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生有了新女友。

每个女孩子都有这样的一个男性朋友,他不是男朋友,却也超出一般的友谊,有什么事都愿意和他分享,尤其是在失恋的时候。蓝就是这样一个人,英俊的脸,匀称的身材,在他的身上具备了成为大众情人的所有条件和气质。不过蓝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爱维维,可他明白维维喜欢的是生,所以在维维面前,他一直微笑的,爱护的,宽容的。

维维和生正式分手后,她每天都要拽着蓝陪她一起吃饭、看电影、玩游乐场,这些大部分是由情侣完成的活动他们一样也没少。人在失恋后的心是空的,有时候他们会想尽办法把它填满,停止自己的空虚,他们最怕的就是故地重游而让自己更加悲伤,所以蓝从没有带维维去过仙踪林,他知道她会伤心,那是她和生在那年十一见面的地方。

从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上下来后,维维突然说:“我们结婚吧。”蓝怔怔地看着维维,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不知道这是因为了什么。见到蓝愣在那里,维维说,我说真的,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开心其实就是幸福,所以,我们结婚吧。蓝没有立即回答,他抱住了维维,然后说,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给你包袱从而远离我,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让你永远幸福。可在这之前,我会给你时间让自己冷静后再决定是不是要嫁给我,如果你确定,我们就结婚。维维哭了,这是她不曾在生那里感受到过的温暖,原来被人照顾的感觉竟是如此幸福。

维维搬来和蓝一起住,两个人的生活从此变得特别轻松,有了维维的照顾,蓝工作起来更加努力,因为他要维维幸福,幸福有时候是需要经济基础的。在情人节的前一天,蓝和客户谈完事从饭店出来,正准备去给维维买情人节的礼物时,却隔着玻璃看到了仙踪林里面的维维,旁边的是生。

蓝踏上了去昆明的飞机,他知道即使自己回到北京,他也不会和维维相见。让维维做这种两难的选择不如自己直接退出,也许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蓝这样想。所以,他扔掉了手机里的SIM卡。他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

维维实在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电话打过去,蓝却一直在关机。维维一肚子委屈,可更多的是不解。一周后她从朋友那里得知了蓝在昆明的地址,第二天就飞了过去。维维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场景,她在楼下等待蓝回来时,看到了蓝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一起下了车,还没等维维开口,蓝一把就搂住了旁边的女子说,这是我女朋友,说完蓝搂着她走进了电梯。维维顿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难道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看这样一个场景吗?她嘲笑自己,除了嘲笑,更多的是悲伤。

进了电梯,菲问蓝为什么要这样做,蓝只说了谢谢你,就再也没说话。菲是蓝的同事,今天是来蓝家取资料然后去机场接客户的。

维维回到北京后,搬出了蓝的家,也拿走了那本落叶册,她回家了,回父母的家,然后如这城市所有人一般,独自生活。

两个月后,在昆明,蓝在街上碰到了生,蓝问你怎么没和维维在一起。生说,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昆明了,维维也在吗?蓝糊涂了,你们不是和好了吗?生笑了,没有,我们在北京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街上偶遇,第二次是维维说她有本集了50片落叶的册子让我帮她加些图案进去。这时远处有个女孩子向生打招呼,生说我老婆来了,我先走了。蓝这才明白原来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居然是一场误会。手机响了,他没有接,手机铃声和街上汽车开过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极了剧场版MV中的情景,而这首歌正是维维之前帮他设置的“我要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那本落叶册,是维维给蓝准备的情人节礼物,同时也是结婚礼物,因为蓝喜欢落叶,他曾开玩笑地说,如果你在街上走的时候每碰到一片落叶正好落在自己脚下,你就捡起来,等捡到了第50片落叶,我们就结婚。蓝是开玩笑的,可维维记下了,她开始收集落叶,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蓝的,每一片落叶都被她贴在了一个精美的笔记本内。就在情人节前几天,她终于等到了第50片落叶,可本子里的每一片落叶看上去都实在太雷同,并且少了点缀显得没什么生气。正在她发愁该怎么办时,有一天她意外地在街上碰到了生和他的爱人,她知道生的画很有造诣,于是立刻请生帮她在落叶边上加些图案进去,每一片都要。那天在仙踪林,维维就是给生送这本落叶册的。

蓝立刻拨通了维维的手机,却没有打通。随后他立刻订了晚上回北京的机票,下了飞机,直奔了自己的家,却发现维维已经搬出去了,蓝立刻打了电话去维维父母家,她母亲说她陪一个同事去天津拍婚纱照了,大概晚上回来。

三天后,在维维的卧室里,蓝看到了那本落叶册,每一页都那么漂亮,每片叶子维维都赋予了它们生命,有些笑着,有些睡着,有些思考着。最后一页有一行字是留给蓝的,“我想我终于懂了什么是爱,因为是你告诉了我爱。”蓝顿时觉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心里的悲伤太重,他已无力面对昔日的爱恋。那一晚在回来的路上维维出事了。

蓝带走了相册,维维的桌上依旧干净,她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

白婚纱上的血色玫瑰

2月14日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了,高远这周末就要回来一起去拍婚纱照了,王琴高兴极了,相爱10年,她就要和高远真正成为夫妻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为了圆高远的长发情结,王琴特意蓄了长发,自从与高远相爱后,10年了从没剪短发丝,她精心地呵护着那头乌黑漂亮的长发。无论走在哪条大街上,高挑秀丽的琴,飘逸的长发,不知道招来了多少时尚美女羡慕又嫉妒的目光,还惹得无数帅哥只顾欣赏她而莽撞地撞上行人,无辜地挨一顿骂。王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总是微笑而过。

王琴和高远是高中同学,在那时候就已经相爱至深。后来由于高远高考落榜,在父母的主张下应征去云南当兵了,而王琴却考上了西南师范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重庆,在一所重点高中任教。教学成绩非常突出,在重庆市的青年教师赛课中连续三年获得一等奖,还被评为重庆市骨干教师,优秀班主任。才貌双全的王琴自然引来无数多金才俊的追求,可是王琴早已情定高远,痴痴地守候着心上人的归来。

话说这高远一入伍就发誓:一定要在部队有所建树,捧着无数勋功章回来和王琴完婚!这一晃就在部队干了8年,因为他的不懈努力,屡屡立功,破格地晋升为连长。近两年来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就一再催促高远早点回来与王琴结婚,好了却一桩心愿。高远也答应了母亲,并且定下了09年2月14日的婚期。

现在是08年4月25日,高远很是期盼能够在今年下半年尽快地办好退伍手续,早日回到故乡娶回娇妻。因为他对王琴愧疚太深太深了,害王琴等候了这么多年,他发誓要用自己一生来补偿王琴对他的一往情深。虽然每天都和王琴通电话发短信,可是那思念之情犹如决堤的江水,奔流的岩浆,无法遏止。

5月1日快到了,王琴就要放五一假了,她希望能到部队去看望高远,可是被高远说服了,等着她11月份退伍就回故乡了。王琴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同意了高远的意见,依然苦苦守候,8年时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几个月。

两颗相爱的心焦急地等待着,两地相思渴望愈深,时间愈显漫长。

5月12日,四川汶川北川等地突然发生8。1级大地震,高远的部队接到命令,赶紧奔赴四川救灾。

5月14日,高远和其他一些优秀官兵第一批空降灾区。高远根本就来不及给王琴电话,到达灾区后就投入了紧张的救援活动。直到17日凌晨三点钟,高远才拨通王琴的电话:

“琴,你和家人都平安吧?”

电话那头只能听见哭泣,高远着急了“琴,怎么了,快说话啊!”

“远,我们的家人都很平安,放心吧!”

“琴,我现在汶川救灾,家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为了更多的生命获救,我不能跟你聊太久,节约每一分每一秒的通话,要把机会留给灾区人民,我也不能确保每天给你电话,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家人,注意安全,等着我回去!”

“……”

王琴握着手里的电话,眼泪汹涌,狠心的高远为什么就这短短几句话,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时候有多害怕吗?你难道就不知道我多想给你多说两句吗?泪,无声地流淌。

校园灯光明亮,望着操场上静静休息的师生,王琴抹掉泪水……

2008年6月后。

“琴,还在批改作业吗?不早了,该休息了……”

“琴,今天晨跑了吗?一定要吃好早餐……”

“琴,买新衣服了吗?今天吃水果了吗……”

“琴,看见我寄去的光盘了吗?视频里的我是不是更帅了,哈哈……”

“琴,教师节快乐!给你快递的百合花收到了吗?你永远是孩子们心中的天使,比百合花还纯美……”

“琴,中秋节快乐!我快递回去的月饼甜吗?你寄来的家人做的月饼真好吃……”

“琴,国庆节快乐!我不让你来云南是怕你累着,平时工作压力那么大,好不容易放个大假,在家好好休息哦,不许熬夜写论文,有眼袋了做新娘不漂亮哦……”

2009年后。

“琴,新年快乐!今年又收到那么多学生亲手做的贺卡,很开心吧!你和学生新年晚会的视频好有创意啊!你的笑更美丽了……”

“琴,春节快乐!看见我和连里兄弟们吃汤圆的视频了吧,明年我们就可以一起包汤圆了哦!我也看见你和妈妈一起包的汤圆了,好大好圆啊……”

“琴,这两天天气很冷,保重身体,注意添衣,别感冒了,记得多喝点白开水……”

“琴,2月8****就飞回去,我们一起去拍婚纱照……”

自从5月17日与高远通电话后,王琴就再没有听到过高远的声音,但是每天都能接到高远的短信,也经常收到快递来的高远送的礼物以及录制有高远视频的光盘。在无声的关心与问候里,王琴依然执着地等候着高远回来,因为婚期渐进,他的高远就要回来了!

2月7日晚上10点:

“琴,明天上午11:45分我的飞机就到江北机场,你和爸爸妈妈姐姐一起来接我吧!”

2月8日上午11:45江北机场:

王琴、高远的爸爸妈妈姐姐守候在机场出口。

“接机的朋友请注意了,很抱歉,昆明到重庆11:45的航班因故推迟了。”

王琴不安地询问高远的姐姐:“大姐,高远的飞机怎么会迟到呢,不会有事吧?”

高大姐拍拍王琴的肩头:“不会有事的!”但是高大姐眼里有很深很深的不安。

12:05分。

“接机的朋友请注意了,昆明到重庆的航班到了。”

一位又一位乘客走了出来,一个又一个亲人朋友拉着他们的手,说笑着离开了。王琴紧张地张望着,等候着高远出来,心儿提到了嗓子眼。

15分钟过去了。

20分钟过去了。

这时候,一位很漂亮的空姐来到王琴他们身边

“请问谁是王琴,你们是来接高远的吧!”

“我是王琴,还有高远的爸爸妈妈姐姐,我们都是来接高远的,他人呢?”

“请你们跟我来,好吗?”

在空姐的带领下,王琴和高远的爸爸妈妈姐姐来到机场的一个接待室。

接待室里,几位军人看见王琴他们走来,整齐地排成一排,向着王琴他们刷地行礼。王琴搜索着高远的身影,没有!没有他的高远!

一位军官走过来,立正,给高远的爸爸妈妈姐姐行了军礼,然后来到王琴面前,神情更是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无声地转身,从一个士兵手里恭敬地接过一个黑色的匣子,再转身来,恭敬地捧到高远父亲的面前:

“伯父,我们把高远送回来了!”

高远的父亲颤抖着接过黑色的匣子,眼泪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慢慢地淌下。高远的姐姐和妈妈抱在一起,伤心地痛哭起来。

王琴怔怔地望着此情此景,眼睛转向面前的军官,她想得到答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高远不是昨晚才给了我短信吗?这几个月以来,高远不是一直在给我发短信吗?光盘里高远不是很健康吗?不!告诉我,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激动地喊着,全身都哆嗦着,泪水在眼睛里一圈一圈地转着,她拼命地硬是不让它们跑出来。

“王琴,你要坚强!你要挺住!5月16日晚上,为了救一位压在楼板下的中学生,高远不顾余震的危险,不顾战友的劝阻,坚决不撤退,他用自己的身躯顶住又要倒塌的楼板,叫战友们坚持给一位学生截肢,把孩子救出来了,撤退时还没等高远走出危楼,楼板再次倒塌,高远再没有出来……”

“为了不让你失望不让你过度伤心,连里的战友们就每天替高远给你发短信,给你邮寄礼物和光盘,光盘里的视频都是连里的战友用特技进行了处理加工的,高远牺牲这个事实我们早已通知了高远的父母,他们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才让我们保守住这个秘密……”

王琴看看伤心欲绝的高爸爸高妈妈和大姐,默默地接过高远的骨灰盒,默默地走出机场。

机场外,雨还在哗哗地下,雾越罩越紧,天沉重得快要坠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