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玫瑰的睡相,即使他们做了四年的床伴,他却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身边睡着过,这也许是一种习惯,一种警惕,他一直防范着所有人,原来玫瑰的睡相这样可爱。
楼蓝的身子则是圈起来,和平时瘦高的形象不太符合,就像是一个婴儿,脸上也是孩子气的表情,右手的手指还含在口中,与平素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试图分开两人,抱她们到床上睡觉,不想玫瑰的手抱得死死的,怎么用力也掰不开,他也不想吵醒两人,只好打横将两人一起抱着,她们加起来也有200来斤,上官慕抱着很吃力,手不小心碰到了楼蓝胸前的柔软,一条痒痒的小蛇顺着指尖一直走到小腹处。
虽是活色生香的两个女人,但一起抱着也不容易,上官慕精疲力竭将她们扔到床上,两人一动不动,睡得死沉。他无奈的叹气,在玫瑰额头吻了一记,又看看楼蓝,也在她脸颊留了香,心情大好关上房门喝酒去了。
楼蓝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玫瑰依在她背上,双手环住她的腰,睡的很香甜,墙上的时针指示着十点半,她一惊,这个时候,课都上了两节,挣脱着想要起来,玫瑰抱得很死,她无法动弹。
仔细一想,今天是周末,昨夜的种种浮上心头,再仔细深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到了床上。玫瑰的妆容花了,脸色有些白,娇艳的红唇也淡淡的,原来素颜的她是这样,带着几分的脆弱,惹人怜爱。这样的玫瑰,更加真实和动人。
这真是奇怪的一晚,楼蓝在心里想,上官慕完全可以睡到888去,却在这沙发上睡过去了,她不知道他从来不在女人身边熟睡的习惯。
上官慕昨夜陪完几个客户,已经是凌晨两点,叫了几个女的送客户陪客户去房间,有一个他素日的要好来粘他,被他推开了,他心里惦记着玫瑰和楼蓝,那活色生香的女人竟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他坐在沙发上远远看着她们睡相,渐渐也沉睡过去。
这对于她们三个,都是神奇的一夜,也仅仅只有这么一夜。
她已经没有睡意,睁着眼睛透过纱帐看天花板,心就变成了一面平静的湖,没有起伏,安静的一丝波澜也没有。所有的想法都被驱除,很久很久,楼蓝的心都没有这样宁静过,无喜无悲无所挂念。
许久后楼蓝总是想起这个早上,后来的事情变化太快,出乎她的预料,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以这样的轨迹延续下去,只能一遍遍冥想这个早晨,期待能得到心灵片刻的安宁。
玫瑰醒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多,她首先看到怀中的楼蓝,条件反射一样马上把双手缩了回去,她从18岁后就没有和一个女的这样亲昵过。然后又看到沙发上的上官慕,更加惊诧不已。
她自床头拿起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立马花颜失色,起床冲向洗手间。她不想这副样子被上官慕看到,却不料昨夜他已经端详了许久。
再出来时,已经是那个风情万种,距离感十足的玫瑰。楼蓝有些感叹,还是刚刚在身侧的玫瑰更让她动容,华妆褪去后,有一种洗净铅华的美,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玫瑰头发半干,披散在肩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裙,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盯着上官慕,四年了,除了那一夜,她从未见过他的睡相,即使她救过他,他依然戒备重重,难道昨夜,他的心敞开了吗?
玫瑰坐下不久,上官慕也挣扎着张开眼睛,他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做梦,沉沉的,睡的很深很深。一开眼就看到玫瑰精致修饰过的脸,他眼底闪过一丝戒色,玫瑰有些讪讪,忙站起来:“正想叫醒你。”语调轻松,转身的背影却有些落寞。
楼蓝觉得有些尴尬,起身钻进了浴室,身上满是酒味,她需要好好洗洗。她将水声开的很响,外面他们的对话便一句也听不到了。
她在浴室里待了很久,一次次的搓自己的身体,直到整个皮肤都红了,到后来她干脆就任由水流淌过自己的身体,整个浴室里都是蒙蒙的雾气。她担心出去早了,又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上官慕带点沙哑的声音敲门道:“好了吗?”楼蓝关上花洒,把衣服穿好后侧身开门,将上官慕让进去,自己匆匆的出来。
玫瑰给她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楼蓝也闻到自己衣服上的酒嗖味,便将她给的衣服换上,十分合身。
楼蓝脸红的背过身子去,听到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消失后,紧张的身子才放松下来,他似乎不将她看做女人,玫瑰也丝毫不介意。剩下她一个人,左右为难。
“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玫瑰自然的挽起上官慕的右手,他左手微微一抬,对楼蓝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希望楼蓝能挽他的左手,楼蓝选择站在玫瑰身侧。上官慕是她的老板,如非必要,她不想过多的接触,她能感觉到他的危险。
出了门就是电梯,玫瑰按在80上面,是顶层了。电梯一直向上,空间密闭,玫瑰和上官慕都沉默着,楼蓝觉得自己就是个硕大的灯泡,闪闪发亮,灼伤在这狭窄的地方。
电梯到站,原来最高处竟然是一个旋转餐厅,整个餐厅是个圆形的设计,有一半的墙是用透明的玻璃制成,天花板也是透明的,能看到头顶不算晴朗的天空,服务员见到他们三个,齐刷刷的站直了,上官慕点点头,他们也不敢动,直到他落座后,领班拿着菜单上来,恭恭敬敬的问要吃什么。
上官慕也没有看菜单,随口就点了份牛排,又交代五成熟,一份法国蜗牛,一份鹅肝。玫瑰跟着点了一个,不过要了个八成熟,又帮楼蓝点了份全熟的,没有开口问她想吃什么。
菜还没上,他的电话就响个不停,他也没接,便冲她们说:“你们吃吧,我有事得先走了。”说罢步履匆匆的就走了。
楼蓝当真有些饿了,昨天天的晚饭都没吃多少,又喝了那许多酒,腹中早就空空了,上官慕点的菜先上,楼蓝吞了下口水,玫瑰笑道:“你想吃就吃吧,他吃东西喜欢生的,我不习惯,反正放着也是浪费了。”楼蓝也不客气,有些生涩的拿起刀叉,对付起那块牛肉来。
她吃过西餐,次数很少,也没有在这样装修豪华雅致的地方吃过,餐厅用的是金色的主色调,墙上挂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仿作,虽是仿作,也极为传神。牛排味道很好,和她以往吃的不是一个级别,外酥内嫩,里头还有血丝,入口很有嚼劲。
从这里俯视下去,能看到半个长岭市的景色,高楼大厦林立,再往远一点,也能看到低矮的民房,再往前,就是连绵不绝的山,雾蒙蒙的看不真切。能看到市中心的半个广场,人来人往,也有不少人顶着寒风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有些是不畏寒的情侣,有些则是落魄的乞丐,或者一身西装革履找不到工作,无法再城市生存的外乡人。只是这份富贵就像是浮云,她抓不住,只是暂时围绕着她,想让她沉沦。
没有公平,她半个月前还在为十块钱一个的黑巧克力麦旋风心痛,现在却高高端坐于城市的上端,吃着昂贵的西餐。此刻,她的妹妹楼橙,是不是一个人在家,煮着泡面,窝在那个小屋,那个小床上,等着她的归来。
她的心一阵抽搐,食之无味起来,玫瑰食量很小,一块牛排吃了不到一半,就放下刀叉,倒是加了几次酒,她也将目光放在窗外,几年前,她也像楼蓝一样手足无措过,但最终她走上了这条路,并一步步走到今天,那么日后的楼蓝是否也会变成今日的她。
“再喝一杯,一会我们要上的课,你喝点酒会有好处。”玫瑰举起杯子,和楼蓝干了一杯,楼蓝不知道上什么课,还需要喝点酒才更有效果,却也举起杯。
她现在知道,自己酒量还不错,这么一点点酒,对她来说,就像是饮料一样,纯粹只能解渴。
玫瑰拿起餐巾擦擦嘴,见楼蓝也已经吃好,说了句:“走吧,”就带着她离开了。
快要进电梯时,楼蓝问了一句很傻的话:“不用买单的吗?”
问完后就后悔了,玫瑰果然笑了,带着一点小小的骄傲,说道:“这个也是他名下的产业,酒吧,KTV,酒店,还有这个旋转餐厅,都是他名下的。来这里吃饭,我还需要买单吗。”电梯一直往下,停在7楼。
门一开,是酒店的长廊,铺着地毯,玫瑰带着楼蓝沿着长廊一直往前走,又向左拐,房间门牌上都是镀金的字,80735,80736,玫瑰在一个没有门牌的房间门口驻足下来,输了一下密码,门滴的一声开了。
楼蓝在等待门开的时候,一直在想,里面会是什么,又是一个豪华包间么,不过门开后,她十分诧异。
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四面墙,甚至天花板上都是一整块镜子,四面墙上都嵌着铜质的把杆,地板是木制的,房间的角落里有台电脑,一对大音响,还有一箱矿泉水,一把椅子,还有一些杂碎的东西,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别无他物。
她跟随玫瑰走进房间,四面墙上都映出她的身影,她有些错愕,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站在舞台,而四面均是一个个不留情的人,在等着批判你,它不会有丝毫的心软,会忠实的说出你的错误。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楼蓝一脸不解,这明显是一个舞蹈教室,形体房,玫瑰带她来这里,究竟是何意。
玫瑰没有答话,径自走到电脑前,开启,又扭开音响,舒缓的钢琴乐便缓缓流淌出来,“刚吃过饭,先躺下休息一下吧。”便毫无顾忌的躺在地上。
楼蓝这才发现房间里很暖和,比刚刚在走廊上还要热上几分,可又看不出,暖气是从哪里灌进来的。
她只好学着样子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上另外一个自己,胸口一起一伏,一双眼睛瞪得很大。
钢琴乐舒缓绵长,很有催眠的作用,但楼蓝昨夜睡的很好,现在没有半分睡意,只是琢磨着究竟要她做什么。
大概躺了半个小时,玫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楼蓝正出神,被吓了一跳,跟着坐了起来。玫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双足足有十公分,黑色漆皮鱼嘴高跟鞋,“穿上吧。”玫瑰将鞋子扔向她。
楼蓝盯着那双鞋子,心里有些着慌,她很少穿高跟鞋,一上来就要她穿个这么高的,还真有些难度,玫瑰脸色不耐,“磨蹭什么。”
她捡起鞋子穿上,不大不小,刚好一脚,她有170,脚是37,算是比较小的脚型了。小时候,妈妈给她买的鞋子总是要小,为了将来她穿旧了可以给妹妹穿,也许因为这样,她的脚后来就没有长开。那个时候她还小,仿佛一眨眼,她就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穿好鞋子,勉强站了起来,鞋跟很细,只有三分之一个小指头那么大,她觉得身子前倾,有些站不稳,上次那双鞋子,她就穿的十分吃力,这个对她来说就更是挑战了。
玫瑰打量了她一眼,满意的点点头,“你这个身高,配这个高度的鞋跟,很完美。”楼蓝有些哭笑不得,穿成这样在学校,估计除了体育学院的男生,其他的都不敢站在她身侧。
“站起来,沿着这根直线走过去那边,再走回来。”玫瑰指了指木制地板之间的接缝。楼蓝一脸错愕,难道她要训练自己穿高跟鞋的能力,可这个训练出来有什么用呢。
“3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难道你觉得就是天天让你免费喝酒吗,这么点苦,你都受不了,你就趁早放弃,去卖身吧,小美人,你这副身板,还是能值几个钱。”昨夜的玫瑰是一个梦,她又恢复铁面的本性。
楼蓝的血一下子涌到头顶,她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晃晃悠悠的走了起来。
她感觉身子一直向前倾,两条腿抖抖索索的,尖细的鞋跟摇摇欲坠,随时都要断掉一般。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她不得不佝偻着身子,降低重心,别说沿着那条缝隙,就是走平行步都成问题。
她心里埋怨,这也许是玫瑰心血来潮,想出的整她的新计策,却知道自己只能承受。整个身体紧绷着,汗滴顺着额头流下来,在下颚处汇集,砸在地板上晕开。
“你看看四面镜子中的自己,你见过街上哪个女的穿高跟鞋走成你这样吗?”玫瑰一直跟着她的步调,闲闲的走着,说不出的懒散,却自有风情。
楼蓝一直专注的看着地板,唯恐不小心就踩错摔到,没注意到四面的镜子,她停下脚步,四方都映出自己。
“要你走,没让你停下。”玫瑰拿出一根细长的直棒,敲在楼蓝的腿上,毫不留情,她感觉自己的皮肤火辣辣的一阵灼热,肯定已经红了。原本她就站立不稳,被她这么一打,一双腿一哆嗦,几乎要跪了下去,在触地前楼蓝用手一撑,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站起来。”棒子又敲打在她背上,带起一阵火烧火燎感。玫瑰似乎将楼蓝当成一个仇人一样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