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八位革命女前辈的故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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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康克清的故事(7)

枣林村有一个叫兰子的年轻媳妇,积极参加支前、做军鞋、学文化等活动,并且加入了妇女自卫队,表现很好。兰子的婆婆是个封建思想很严重的人。平时,她不准兰子外出,还经常打骂兰子。枣林村妇救会的干部曾多次到兰子家做劝说工作,但都被兰子的婆婆轰了出来。大家对这个蛮不讲理的人感到很气愤,打算把她拉出来开个斗争会。康克清知道这件事后,对大家说:“兰子的婆婆出身于贫苦的下中农家庭,也是个受压迫的妇女,还是以做思想工作为好,我去找她谈谈”。

一天,吃过早饭后,康克清和村妇救会主任一起来到兰子家。兰子家的房子很破旧,屋子里陈设简陋,光线暗淡。兰子的婆婆见有穿制服的人进了她家的大门,就连吼带叫地说:“老总,求你们别再给我家添麻烦啦!你们趁早走吧!”

康克清见她抱有成见,并不在意,满腔热情地对她说:“老大娘,我是特意来看你的,你身体好吗?”

“我用不着人看,没有什么不好的。”兰子的婆婆冷冰冰地回答。

康克清并不灰心,认真地端祥着兰子的婆婆。

只见她身材矮小,五十来岁的年纪,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兰子躲在屋角,一声也不敢吭。康克清继续热情而耐心地说:“我住在郝大娘家,你有什么事,就到那里找我吧!”

“放心,我不去讨人嫌。”又是一句带刺的话。妇救会主任见兰子的婆婆蛮不讲理,十分生气地插进来说:“跟你说话的是管咱晋东南妇救会的康主席,你太不像话了。”兰子的婆婆仍在那里嘟囔着。康克清觉得,这样的局面,暂时不宜再谈下去了。于是她和妇救会主任退了出来。

几天以后,一个漆黑的夜晚,寒风刺骨,万籁惧寂。康克清和通讯员高金山到四五里外的王家峪八路军总司令部开会回来,走到兰子家附近,听到有哭骂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他们驻脚倾听,发现这些声音是兰子家传出来的。康克清急忙带着高金山走进兰子家,只见兰子的婆婆正躺在炕上双手捧着肚子翻滚,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嘴里不停地哭骂呻吟着。依稀可以听到她在说,她的病全是兰子害了她,是兰子作孽,等病好后,非要兰子的命不可。兰子则可怜地跪在婆婆身旁,不知如何是好。看见康克清二人进屋来,兰子婆婆的骂声反而更高了。康克清急忙走到兰子跟前问话,才知道她婆婆是在闹心口痛。康克清弄明白原委后,立即叫高金山到八路军总部去叫医生。

正在这时,兰子的婆婆又呕吐起来。康克清急忙脱鞋上炕帮忙。突然,兰子的婆婆一阵痉挛,口吐白沫,昏迷过去。兰子吓得大哭起来。康克清赶忙给老人掐人中,摸脉搏,同时安慰兰子说,这是一时昏迷,不要紧,稍等一会儿,医生就到了。没过多久,高金山带着医生来了。经过诊断,先打了一针,等兰子的婆婆睁开眼后,又给她吃了药,她的病情慢慢缓和下来。

当夜,康克清怕兰子的婆婆病情变化,兰子一人照顾不了,决定自己留宿在兰子家。同时,她想,这正是争取兰子婆婆支持兰子参加抗日活动的好机会,而且可以就便和兰子谈谈心,让兰子懂得怎样处理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就这样,三个人睡在一个炕上,康克清对兰子讲了好多话。

而这些话,实际上也是故意让兰子的婆婆听的。

第二天天刚亮,康克清起身告辞时,又嘱咐兰子照顾好她婆婆。突然,兰子的婆婆翻身坐起来拉住康克清的手说:“康主席,我对不住你,都怪我这个死脑筋不识好人心。现在我可明白啦,谁也比不上八路军好哇!从今以后不管兰子去干什么,只要是你老康的意思,只管叫她去好了!”

在康克清的影响下,兰子的婆婆终于醒悟了。

从此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兰子也成了村妇救会和妇女自卫队的积极分子。

悠悠故园情

新中国成立后,1951年夏季,康克清趁随朱老总赴杭州参观访问之机,回到已经阔别23个年头的故乡江西万安,看望养父、养母和当年的同志与朋友。这次故乡之旅,朱德本来要同行,后来考虑到这样会惊动沿途许多地方领导,就又改变计划,仅由朱德的警卫员齐明远一人陪同康克清成行。

当时,尽管解放已经两年,但是江西的不少地方仍不平静,尤其是山区和其他较偏僻的地方,还不时有敌特散匪活动。因此,康克清和齐明远两人都带了短枪上路,以防万一。一路上,康克清的心情特别舒畅。随着故乡的日趋临近,她愈加感到激动。故乡的山山水水,在她眼中是那样的美好、亲切。

为了不惊动乡里四邻,康克清绕开万安县城行路。一直走到太阳落山,天黑时分,才来到罗塘湾。

罗塘湾,是康克清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少小离家,转眼间已经过去整整23个年头了。尽管这里景物依旧,但世事沧桑,人的变化甚大。当康克清来到大禾场村养父家门前时,只见养父罗奇圭正趁着暮色在干手工活。罗奇圭看到一个带着警卫员的女干部站在自己的面前,急忙丢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迎接。他万没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女干部,就是自己的养女---康桂秀。

康克清急步上前,喊道:“叔叔,还认识我吗?”如此熟悉的声音使罗奇圭的心颤抖了,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吗?罗奇圭踉跄几步跑上来,紧握住康克清的双手,放声哭了起来。

面对情绪万分激动的养父,康克清的双眼也湿润起来。她握着养父的手,急忙问道:“婶婶呢?”听到康克清的问话后,罗奇圭哭得更厉害了,好半晌才说道:“她,她?不在啦!”

听到这句话,康克清的眼泪霎时间犹如断线的珠子般纷纷落下。养母和养父的养育之恩,康克清是感激不尽的,此次回来,就是想好好看看两位老人,报之以女儿的一片心意。谁能料到,养母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消息,怎能不令康克清无限伤悲呢?!

养父罗奇圭以哭声诉说完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后,把康克清和齐明远迎进屋,为他们准备晚饭。

不一会儿,晚饭准备好了,地道的家乡风味。三个人一起进餐。康克清的胃口大开,一边吃饭,一边和养父说着家乡的种种事情。

吃完饭,康克清和齐明远亲自动手,把养父乱糟糟的家上上下下整理了一番。康克清的养父此时已年近七十,成了老态龙钟的人,老伴又不在,家里乱得不成样子。待康克清和齐明远把养父家收拾利索,时间已近半夜,康克清这才休息。

康克清回故乡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前来拜访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寂静多年的罗家老屋顿时热闹起来,康克清的养父忙里忙外,招待前来的客人。

当时万安县三区区政府驻在罗塘,听说康克清回故乡的消息后,区委书记和区长也前来探望,并且一定要康克清到区政府去住。康克清拗不过他们的盛情,只好搬去。在区政府,康克清见到了自己同胞兄弟姐妹中唯一的幸存者---姐姐康伍秀。姐妹相见,又是一番悲喜交集的滋味儿。

康克清到区里后,乡亲们前来探望,屡屡遭到阻拦。康克清感到不习惯,她只在区政府住了一宿,就又搬回养父家里。这样一来,她又可以随便同乡亲们谈心说话了。前来探望康克清的群众越来越多,连许多外乡素不相识的人也闻声前来。康克清尽可能地同来探望的群众谈话,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此情此景,使康克清充分感受到故乡亲人对她的一片诚挚的感情。

看着一天到晚川流不息的人群,陪同康克清回乡的齐明远建议康克清搬离养父家,换一个地方住宿。尽管如此,前来探望的群众依然有增无减。不得已,康克清只好下定决心结束这次回乡之行。一个星期后,她离开了罗塘,离开了万安,赶赴杭州与正在那里的朱德会合。

这次故乡之旅,虽然时间不长,但康克清感到收获颇丰,一是见到了故乡亲人,二是了解到不少民情,三是了解了当地妇女、儿童工作的情况。真是不虚此行啊!

时隔11年之后,1962年春,康克清又回到了故乡江西万安罗塘湾。

这一次的故乡之旅,也不是特意安排的。进入60年代,任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的朱德因患气管炎,逢冬春之交,都要到比较温暖的南方去一段时间。而康克清只要工作允许,每次都陪同前往,照护朱德,同时也就便到地方做一些调查研究,推动妇女儿童福利事业的开展。

1962年的3月初,康克清随朱德来到井冈山。他们重回了朱德当年住过的八角楼,瞻仰了新修的烈士纪念塔,参观了井冈山革命博物馆,又去看了当年战斗和生活过的地方。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情感在心头。

从井冈山下来后,康克清就便再次回到故乡万安罗塘湾。在故乡,康克清又一次看望了养父罗奇圭。看到养父已经再婚,家里屋外都收拾得比较像样,比较干净,康克清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时间又过去了十一年,养父的容貌虽然变得更加苍老,但行动和说话与上次见面时相比变化不大,精神上则显然比过去好了不少。

康克清第二次故乡之旅,仍然惊动了当地群众,乡亲们又相偕前来探望。康克清把带回的糖果、景德镇的瓷碗等分送给众位乡亲,大家格外高兴。在养父家康克清吃了一顿饭,并利用饭前饭后的时间了解了当地的一些情况后,便动身离开,于当天赶回万安县城。在县城,她略作停留,了解了县妇联工作中的一些情况,参观了妇联办的一所幼儿园。随后离开了万安,前往吉安与朱德会合。

两次故乡之旅,虽然时间都比较短,但在康克清头脑中留下的记忆却是长远的。故乡的一草一木,对她都有特别的魅力,故乡的山山水水,常常出现在她的睡梦中。尽管人不能常回去,但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她都要给家乡的亲人寄一点钱,贴补他们生活上的不足。康克清的养父于1965年病故。生父康家的后代常来北京看望康克清。每到此时,康克清总要向亲人问起家乡的情况,对家乡的生产和建设更是牵挂在心头。

为了江村人民的幸福

在江西省东北部的铝山县鹅湖人民公社,上鹰公路和上崇公路的交叉处,有一个拥有1400多人口、8个生产队的贫穷落后的村庄,它就是江村。1965年9月,康克清带领由全国妇联和解放军二炮文工团团员组成的20余人的工作小组来到这个小村庄,进行调查研究等工作。

康克清进驻江村后发现,虽然三年困难时期已经过去,这个村的经济有所调整,生产也开始恢复,但是人民生活仍然很艰苦,村里处处可以看到灾祸留下的痕迹:粮囤快见底了,娃娃们还光着身子到处乱跑,手里拿着掺了菜和糠的黑饽饽。看到这些情况,康克清十分焦虑,她一面积极领导开展调查研究,宣传党的政策,稳妥地进行补划阶级成份的工作,一面发动工作组的全体同志和村干部深入到贫下中农家中,稳定情绪,调动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在江村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只有短短5个来月,但是平易近人的康克清为江村人民办了几件实事、好事,令江村人民至今难以忘怀。

“我们工作组不是来整人的”

江村是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三年困难时期,少数干部中有帐目不清、多吃多占、贪污挪用等现象。对于康克清领导的工作小组的到来,这些干部有一种惶惑不安之感。

工作小组进村后,经过调查,核实了两个村干部的问题:一个是原大队党支部书记,另一个是大队出纳员,利用职权和工作之便,贪污挪用一定数量的钱财物品。对这两个干部如何处理?

群众议论纷纷。工作组内部意见也不一致,有人认为应给予撤职、开除党籍的处分。但康克清不赞成这样做,在她看来,干部犯了错误,固然要进行相应的处理,但关键是对其进行教育,使其提高认识。她对工作小组的同志们说:“我们工作组是来教育人的,而不是来整人的。”她还在工作小组会上反复强调:“我们不能把这两个干部的问题当作敌我矛盾来处理,应以人民内部矛盾的方式去解决。”统一了干部的思想后,康克清又主持召开了群众大会,提出对这两位干部实行“减、缓、免”处理的意见,得到群众赞同。这两位干部深受感动,深刻地检查了自己的错误,退回了贪污挪用的钱物。他们在以后的生产和工作中,振作精神,积极带领群众搞生产,关心群众生活,重新赢得了群众的信任。

1965年底,江村进行了补划阶级成份的工作。在当时,成份对于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成份一旦划定,一个家庭的命运及其子女的前途都将受到影响。康克清在领导开展这项工作的过程中,针对当时存在的划成份普遍偏高的现象,一再向工作小组的同志和村干部表明,要实行“就低不就高”的原则,能够划贫农的决不划中农,能够划中农的决不划上中农。工作中,康克清亲自把关,核对财物,深入群众之中广泛听取意见,确定每一个家庭的成份时,都集体商量研究。结果,在全村家庭总数中,划为贫农的占89%,划为中农的占8%。因为补划成份的工作符合实际,极大地调动了群众的生产积极性,造成了团结向上、致力生产的气氛。

康克清对农村干部的关心和爱护以及一切以教育为主的处理干部的原则和态度,在江村人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记忆。

“今晚不解决他的问题,我就睡不着”

深秋的一天,风清云淡。康克清开了一整天的会,在回住处的路上,秘书小邓告诉她的一件事,使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第八生产队的社员江后烈,不知什么原因到处嚷嚷着要去寻死,闹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康克清搞不清楚江后烈为什么这样,便叮嘱小邓第二天把他找来问问。可是,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累了一天的康克清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江后烈的事牵挂着她的心,他寻死觅活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想着想着,康克清突然坐起来摇醒了小邓,说:“小邓,我们现在就到江后烈家去。他是个后生,思想难转弯子,倘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就后悔莫及了。”

“天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累了整整一天的小邓喃喃地说着,翻过身又要睡过去。

“不行,今晚不解决他的问题,我就睡不着。”

康克清急急地穿好衣服,并催促睡眼惺忪的小邓:“快点起来!快走啊!”

于是,两人踏着月光上了路。走到江后烈家,已是凌晨两点多钟了。江后烈果然没有睡,正坐在床沿上唉声叹气,看见康克清连夜来看望他,先是一惊,接着就连连哭诉:

“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莫哭,莫哭,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呀!”

康克清见状,连忙先安慰他,接着说:

“你讲讲,为什么活不下去了?”

原来江后烈早年就失去了父母,家庭经济条件一直很差,近几年更是困难重重,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最近几天,米缸里又粒米无存,生活陷入了更深的困境,一时想不开,就觉得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弄清了情况后,康克清就耐心地开导江后烈,给他讲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艰苦生活,用革命前辈的吃苦精神鼓励他,帮助他树立生活的信心。为了解决江后烈的生活问题,康克清让小邓拿出工作小组同志们的一些口粮,先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