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瑞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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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满城繁华显霜瑞,玉树琼枝照琉璃!这便是冬日中华国皇城——京都的味道!

旭日东升,堂门映雪。宁泽斜靠窗边,用手在窗上轻轻推开一道缝隙,静静地看着窗外下了一夜的雪景,感受着扑面袭来的刺骨寒风直入肌肤的冷凉,忽有一种释然之情,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恢复些许血色的大哥,多日来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如释重负。

“二公子,令兄服下九龙星草已过了一个时辰,根据我们唐门医书上所记载的内容,这一时半刻便会醒转过来!”唐玉疲惫的倚在桌上,对着窗边的宁泽有气无力地淡道。

也不怪唐玉如此劳累,打从他踏入萧府开始还未曾休息片刻,就被宁泽拉来为宁瑞配解毒药物,先是要去除九龙星草隐含的毒性,再翻找七种以温性为主的珍贵配用药材增其解毒的功效,还要用天山绝地峰上的晨露将药细细熬上六个时辰,才能入口服用。

而宁瑞中毒颇深,虽有宁泽几日来一直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克制其体内巨毒,可毒性还是已浸入五脏六腹,因此不能直接用九龙星草强形解毒,需用银针一点点打通周身七经八脉,再慢慢服药,宁泽和唐玉忙了一晚上才将一切处理妥当,如今好容易静下来喘口气的唐玉怎能没有困乏之感。

“如果不是你们唐门的人用如此下三滥的卑鄙手段暗算我大哥,我大哥会身中此毒吗?你们四川唐门就是一个下流无耻的门派。”宁泽冷哼道,语声中尽是讥讽和挖苦之意。

唐玉面色一白,俊脸上尽是羞愤之色:“萧二公子,你怎么如此不讲理呢,在下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令兄中毒之事与我唐门并无关系,你为何还在言语中处处嘲讽我唐门。”

“怎么,我说的不对?”宁泽眸光瞬亮。

“当然不对,在下已说过了,用毒打伤令兄之人早在多年前就已被我们掌门下令逐出唐门,所以如今他们种种行事,早已不算是唐门中人所为,因而此次之事断然与我唐门无关。”唐玉生气地站起身子扬声叫道,忽又想起榻上还有受重伤的宁瑞,不觉得将语调压低几分。

宁泽瞄眼瞅着唐玉看了半晌,眼神闪过几丝玩味。

眼前的唐玉一身素衣青衫打扮,虽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却长着一张孩童娃娃般清秀脸庞,而且言形举止中也有一种小女子的娇羞情态,就算如今生气恼怒也不似英伟少年般气势逼人,倒有一种女儿家被误解的恼恨之色,让宁泽不觉有些好笑。

打从唐玉与自己合作为大哥配解药开始,萧成这个大胡子便已跑来四、五次,每每悄悄拉过自己嘟囔的不外乎是大哥在岩苍山遇袭之事已有些眉目,萧峰和秦柳风等都已查清是四川唐门多年前被逐出门堂的弃徒唐项晋所为,与如今的四川唐家并无关系,至于其中细节萧成并没有详说,只道是四川唐门不愿言明的家丑,而萧成再三强调的也不过是萧峰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不得伤害唐玉的之类的话语,好像自己会生吃活剥了他一般。”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救大哥要紧,再来唐玉尽心尽力的帮宁泽配药、煎药以及给宁瑞仔细的施针解毒,宁泽才不管此事是不是唐门所为,早就不管萧峰的叮嘱将多日的恼恨借机发泄在唐玉身上了。

可是看到唐玉一身温文平和之气,又在大哥跟前忙前忙后的解毒救人,宁泽也不好再欺辱与他。不过宁泽心中想是这么想,可是嘴上仍是半点不饶人,几个时辰下来明里暗里在言语间已将唐门贬低的一无是处,极尽嘲讽羞辱之能事。

这样本就不善言辞的唐玉听来,真是生气到吐血。

宁泽俊眉微挑,唇畔浮上一丝轻笑:

“怎么,唐公子认为在下说的不妥?可是在下有一事相问:就算你说此事为你们唐门逐出门户的弃徒叛逆所为,可是此人还是在用的你们唐门暗器伤人,用毒手法还是使得你们唐门所学,就算你们自称多年就与此人再无瓜葛,可他还是在用你们唐门武功在外为非作歹,你们唐门在此推的一干二静也改变不了事实,我大哥还是伤在你们四川唐门的暗器之下伤重不起,唐公子又有何脸面称与你们唐门没有任何关联?”

“你——,你强词夺理!”

唐玉听得宁泽说地振振有词,一时语塞,气得俊脸由红转白继而铁青,可又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回他,只能用手指点着宁泽半天憋出这几个字来。

“非是在下强词夺理,实为唐门有错在先!”

“你不可理喻!”唐玉已经恼得火冒三丈。

“非是在下不可理喻,实是唐门为人不耻!”

“你住嘴!”唐玉猛地向前冲上一步,恨不能直接一掌拍向面前这个巧如舌簧的宁泽,可又碍于身在萧府不能任性妄为,再加唐门家规深严终是不敢出手,只能银牙紧咬瞪圆了一双眼睛,如果眼神可以变成刀剑,此时唐玉已把宁泽切成十七、八块。

宁泽依旧靠在窗边,满脸得意地望着唐玉,一幅你奈我何的欠扁笑容,彰显着有种你放马过来的狷狂不羁和那年少轻狂的霸气张扬。

多日来只有此时让宁泽有一种畅快之感,一来大哥体内毒性已解,马上就可以转醒的心喜,二来这位唐公子为人性情温吞又语笨词拙的可爱模样着实让自己有想欺负的兴趣。

就在两人马上就要剑拔驽张的时刻,突然一声低弱而缓慢轻呼声,使得宁泽周身猛一激灵,若闪电般飞身冲到床榻前,倒将唐玉吓了一跳。

这轻呼声正是昏迷多日的宁瑞痛呼出来的,缓缓睁开双眸的宁瑞第一个感觉便是周身无力,混身每根骨头都疼痛难忍,丹田之气提不上来。

“大哥,大哥!我是泽儿,你感觉好点了吗?”耳畔传来的一个清亮又满含焦急之声轻声呼唤,正是宁泽紧盯着自己,俊容含笑,眼角毫不掩饰的惊喜昭然若视。

“泽儿?”宁瑞才一开口,便觉全身阵阵刺痛,不由眉峰紧蹙,想坐起身子却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大哥,你刚刚醒来,不要急着说话。九龙星草药性浓烈,你体内毒素虽除,可是时隔这么久体虚伤重的筋脉一时无法承受这么强的药性,需多休养几日放可恢复。”宁泽一看宁瑞要起身,连忙轻声出言阻拦,用手仔细将枕头垫高,让大哥躺的更舒服些。

“我何时从岩苍山回到家中的?”环顾四周,发现此时正身处宁园的宁瑞,脑海中突然想到岩苍山一役的惨烈和血腥,顿觉心口窒痛,不由再次闭上双眸。

“与我同去燕国的十二名暗卫有几人回来?”

“算上无棋,只有三人回来。”片刻后宁泽轻轻答复。

宁瑞表情一滞,双拳不觉紧握,一串晶亮的泪珠悄然划过面颊,他的心好像霎时间又回到了血肉横飞的战场,悔恨和难过的情绪包裹全身,带着自己跌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整个房间一时寂寥无声,就连站在远处的唐玉都能感觉到躺在榻上的宁瑞周身发散发的浓浓哀伤。

一双温暖修长的双手,小心地握住自己冰冷的右手,宁泽轻柔的唤了数声“大哥!”才慢慢将宁瑞的思绪拉回现实。

“大哥没事。”宁瑞睁开双目,看着一脸焦急的弟弟嘴角牵出一个安心的笑意,暗嘲自己多年在沙场征战数年,历经生死无数为何还会在弟弟面前尽显脆弱。

“无棋伤的重吗?”

“无棋经过多位名医医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泽儿想他过几日,便能来服侍大哥了。”

“让他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吧,泽儿,我昏迷几日了?”宁瑞轻叹一声。

“整整七天三个时辰了,如果大哥再不醒来,泽儿就快急的要杀人了。”回想到第一眼看到大哥那一身血污,几乎随时断气的模样,宁泽嘴角一苦。

“说什么混话,现在我不是醒来了吗?只是这几日苦了你了。”抬眼着到宁泽布满血丝的明眸,宁瑞知道这几日里宁泽定是不眠不休的守在自己身边,不由心头一暖怜惜的看着虽是俊美无双却难掩倦容的宁泽道:“你也劳累多日了,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泽儿不累,大哥刚刚醒来想吃些什么,我让凌儿给你做去,不如喝些参汤补补?”说到这里,宁泽的双眸若星璀璨。

宁瑞刚要点头称是,却有一个清朗若风吟之声插语进来道:

“二公子莫要忘了,大公子如今体内毒性刚解,体质多虚不能马上进食补汤,只需清粥淡水暖肺即可!”

此话一出,兄弟两人才想起房中还立着一个大活人呢。

宁瑞看着长相清秀、温文尔雅的唐玉,礼貌一笑向宁泽问道:“这位公子是?”

“他叫唐玉,是四川唐门中人,他和他爹是专程来府给你送解药的,就是他们唐门的人打伤的大哥。”宁泽回首瞥了一眼唐玉。

“萧宁泽你——,”唐玉气结,不再理会他,只对宁瑞双手作揖诚道:“萧大公子,在下四川唐门的唐玉,此次在下与爹爹前来就是想告知萧尚书与公子,用暗器伤你们的人不是我们四川唐门的人,他早在多年前就已被我们唐家逐出门户了。”

宁瑞看着唐玉一脸率性语气坚定,看他不似骗人之人,便微微一笑:“唐公子莫急,此事以后再说。”

用眼神阻住还要说话的宁泽,宁瑞看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汹涌,知道定是宁泽那张伶牙俐齿将人家说的颜面扫地,不由心中暗叹,转而对宁泽道:“我有些饿了,让请凌儿姑娘给大哥做些米粥吃吧。还有如今我醒来,你去告知爹一声,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宁泽点头称是,出了房门细细告诉凌儿如何做粥,要向前厅走着,便看到萧峰、秦柳风及唐项英边低头商量着什么,边向这边走来,就在距离他们百十米开外处停下,用最大的声音猛冲着萧峰大吼了一声:“大哥醒了!”便拍拍屁服转身离去。

萧峰一惊之下,看着宁泽美玉雕成的颀长背景低咒一声,暗自生气。脚下却轻功施展,直向宁瑞所居的宁园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