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落到维拉腰腹的手掌,其实没有像她紧张的那样,一路往上去揉胸。夏佐只是环住了她的腰。
听见夏佐在她耳边叹息,少年脑袋靠着她蹭了蹭。
“维拉,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夏佐轻声问。
老实说,维拉也想过这问题。
“我不知道。”她诚实回答。
他们的互动,明显不只朋友或是被庇护与庇护者,日渐升温。
不是没想过捅破那层纸,可是维拉想想,任其发展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们不管是什么关系,彼此之间都将紧密于他人。
那么是什么关系,都好像不重要了。
“维拉。”身后的少年呼唤她,鼻息蛊惑一般吐在维拉耳边:“我们在一起,好吗?”
那些字串像把温热羽毛,在她胸口骚动。
可是维拉忽然就笑了,笑得乐不可支。
“这样你才可以摸我胸吗?”她问。
身后的夏佐也笑了。
“算是吧。”少年不讳言承认。
“你特地因为不要压到伤口,左肩向上,结果竟拿小心翼翼保护的左手来毛手毛脚!”
维拉大笑。
翻过身来,维拉眯眼带笑与夏佐四目相接,双臂缠上少年颈子,她抬眸看他。
“我本来在想,原本那样也很好,反正都是两人世界。”
少年嘴角带笑看她,那笑意有些蛊惑,聂人心魂。夏佐阖眼,将眉心贴上维拉的额,道:“不远不近让人很烦躁。”
低低笑了,转转眸子,维拉意味伸长看着夏佐。
“不就是正当化你自己的毛手毛脚吗?”忍不住,维拉再次大笑。
军团里前辈们都成双成对,比起学校里同龄孩子,他们知道太多太多了。
可是当那种难耐的少年形象,套到维拉初见的那个冷艳少年身上,就很好笑了,总觉得当初那个牢笼中森森敌视她的少年,就该永远那般不食烟火。
毛手毛脚什么的,当初的维拉根本无法将之与那少年联想。
青春期,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看维拉笑成那样,夏佐有点火了。
“妳不是也常说要摸我腹肌吗?”少年恼火辩驳。
“我当然只是开玩笑呀。”
“最好只是开玩笑,都不知摸几次了!”
这番反驳又让维拉笑得更开心了。
总觉得现在的夏佐倔得很可爱,完全不似平常那只****的母兽,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完全不许人回嘴。
所以她在少年唇上烙下了个响亮的吻。
炸毛猫一样即将发作的夏佐,这才稍稍缓下神色,却显得有些忧虑。
不满,维拉质问:“你这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只是在怀疑自己的眼光……。”
维拉悲愤,瞬间狠狠咬上夏佐下巴。于是换夏佐哈哈大笑了。
两人在窄小的帐篷里打闹一阵,才安静下来,平静对望。
总感觉喉间胸口有些灼热,难以言喻,维拉看着夏佐黑底黄边制服衣领,忽觉那个五花八门的昆诺帝国斗师学院,已经很远很远。
现在世界只剩眼前这个少年,一头她亲手染上的亚麻色,琥珀双眸,耳饰如黑棘。
忽觉满足,忽觉心安,维拉缓缓阖上双眸,靠在夏佐胸口。
正觉得自己可以就这样睡去,夏佐却忽然说话了。
“对了,”想起什么般,夏佐不苟同问道:“可以别再亲泰比莎吗?那让我有点不舒服,感觉和泰比莎间接亲吻一样。”
听到这话,维拉如遭雷击瞬间清醒,差点没跳起来!
“不行!”维拉揪住夏佐胸前制服,抬眸坚决道:“那可是我人生的一大乐趣!”
目光空洞看着维拉,夏佐几乎开始后悔选择这家伙。
“该不会你的初吻,就是给了泰比莎吧?”夏佐无言看向维拉。
“不是泰比莎,应该是在军团里玩闹时就没了吧?”苦思起来,维拉歪头回想:“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和大家打赌时,给了班杰……。”
夏佐没好气打断她:“谁?”
维拉这才发现自己竟正在恋人怀里谈不该谈的事,虽然这话题是夏佐自己起的头,但她还是机灵识相的转移话题:“但舌吻的初吻的确是给了泰比莎!我对天发誓!”
这一听夏佐立刻炸毛,怒了:“我草你觉得这样就比较好吗!不如不要说!”
两人一阵吵闹,维拉双颊被掐了多次后,他们才双双安静下来,在雨声里望着对方。
无力的叹了气,夏佐抑郁问道:“妳想跟泰比莎打架,直接揍她不就好了?”
“可是你不觉得让人气疯有趣多了?”维拉眸子闪闪发亮,神情像在讨论她最爱的马球比赛:“而且泰比莎其实非常漂亮,我一点都不亏。”
夏佐忽然发现自己不想再与维拉讨论这问题了。
两人又回归沉默,却都带着些微笑意。
“快睡吧,”少年将她往自己胸口一压,低低道:“不是晚上会失眠?别再这么激动。”
嗯声回应,维拉缓缓呼吸,慢慢阖上眼,
她听见夏佐的心跳近在咫尺。
像种牢不可破的庇护,永不相离。
维拉真心觉得,也许自己不适合和他人睡在一起。
整个晚上,虽有睡着却是浅眠,翻身连连,每每惊动夏佐,然后凌晨四点左右,她就自动睁开眼,再也睡不着了。
所以她起床了。
维拉刚做起身,旁边的夏佐就缓缓睁眼,垂眸去看腕上钟表。
“天还没亮,才四点而已,”她轻声道:“你继续睡吧。”
知道维拉无法久睡,夏佐还是抬眸看了她一眼,睡眼惺忪却目光专注,明显不放心。于是维拉将手掌暖暖覆于夏佐眼皮,一如夏佐从前助她入眠作法。
“我不会走远。”她低低保证。
睡袋堆里的夏佐,这才缓缓放松了肌肉,回复平缓睡眠呼吸节拍。
轻手轻脚套上鞋靴与大衣,维拉出了帐篷。
天空果然还是黑压压的,像是浅一些的夜色,山间早晨温度冷的吓人。
吐出湿冷白烟,维拉立起厚厚衣领,缩在里头,打量起四周,没多久就行动起来──钻入林子里寻找比较不潮湿的死枝。
没多久,维拉就抱来满怀死枝与含油指树木木块,削去树皮,在恰当地点撒油生火。
在喷枪、油、点火棒等配备齐全状况下,她很快升好了火。
蹲在熊熊火堆前,维拉忽感怀念忽感自傲。
以前在军团,身为后勤组的她天天在干这种求生活,可是到学院里就只有在课堂上才会做,三年来做不到十次,少的可怜。
其他学生如今要在这湿冷森林生火,就算雨停也颇有难度吧。
带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好心情,维拉接着来到不远处、昨日放置好的防水布集水小漥,将身上水壶装满,放入军用澄水化学块。
扭上瓶盖,转头打量小漥还有不少水,便拿来洗两人染血制服与脏污布料。
飞船上沾染的灰烬血尘,一下将水洼弄的怵目惊心,维拉波澜不惊洗完制服与擦血毛巾布块,回到火堆附近挂起,又添了些燃木。
虽然烟真的不少,但还可以接受,烤上一小时,衣服就能有些干度了。
剩下的就等今晚扎营再烤,因为等等就要翻山越岭了。
天蒙蒙亮了,森林里少数鸟儿老早就开始啁啾,一边观察,维拉一边替自己更换伤口纱布。
因为有不少烫伤与水泡,要小心些,等等夏佐起来,也要换药换绷带,到时两人再互相处理背后伤口。
火堆上的大铁壶很快就烧开,呼噜呼噜翻涌,维拉开始添加食物进去。
看看后边帐篷还没动静,维拉便想着要趁夏佐起来前,去森林带几只小动物回来,烤一烤在路上当存粮。
没想到刚站起拿出手枪上膛,就看见夏佐远远走过来,手上提着两只鸟,一只野兔。
维拉目瞪口呆。
“你什么时候弄来这些的?”
维拉很惊讶,这些野生动物可不像学院里那些没脑宠物,不好抓呀。
“你去找树枝时我就去了。”将兔子塞到维拉手里,夏佐自己坐下,开始拔羽毛处理死鸟。
三只猎物身上都有深深划痕,夏佐是用能力操纵随身铁片、神不知鬼不觉杀死它们的,没浪费她们半颗子弹,优秀至极。
维拉也坐下,开始剥皮掏野兔内脏。
没多久,鲜美嫩肉就撒盐插在树枝上,开始滋滋冒出肥油,香气四溢。
两人也没闲下,用昨日植物上残留的大量雨水洗了手,回到温暖帐篷里,褪去御寒衣物,开始替对方换药换纱布绷带。
因为药品充足两人健康良好,伤口都不算吓人,只是夏佐却趁空在她颈上落下湿吻。
“我们早该这样了。”少年将脸贴在维拉无伤那处光裸肩上,如此叹息:“真好抱。”
无视夏佐早晨骚扰,维拉开始穿戴衣物:“女性就是这样,天生皮下脂肪多,泰比莎她们也都很好抱很好摸。”
放开维拉,夏佐青了脸。
“你可以停止这类诡异行为吗?”少年神色不善道。
“可是这是我人生的乐趣耶!”维拉大笑,转身仰脸安抚,“她们当然没你好摸!”
“我一点都不想跟她们比。”
纠纠缠缠闹了一阵,两人终于做完所有杂事,带上烤肉与半干衣物,收拾营地起身离开。
而事实很快证明,维拉烤衣物和食物是对的。
因为乌云又开始聚集,明显短时间会再降雨。这山也不好爬,加上泥地湿滑,两人还系上连结绳防止摔落。
有维拉自体漂浮能力与夏佐物体操纵开路,两人速度奇快,很快翻过挡路的小山头,来到另一边的平缓森林。
也是第一次,他们听见近处响起讯号笛声。
响起的非校园各势力的暗号笛声,而是全国通用的传讯笛音节拍──求援与请求结伴而行。
在这梦魇游荡的森林,学生们自然是越多人结伴越好,就算从前是敌对关系,如今应该也会结伴而行互相依赖。
可是维拉与夏佐却不一样。
他们不怕梦魇,而且两人行军快又什么都不缺,战力也是数一数二。
但还是得去看看笛音来源是谁就是了。
“别乱捡人。”
两人悄声来到笛音来源附近,维拉漂浮离开原地时,夏佐如此阴阴警告。
她笑笑,眨眨眼俏皮表示安抚,就与发动穿透能力的夏佐,一同轻手轻脚往笛音所在探查。
非常意外的,以为会遇上大群集结学生的他们,却只看见两人。
罗杰马里诺,以及摩根富尼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