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耳与突袭一事后,维拉派系同伴们彻底的被激励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做全准备,无论是渴望被虐的顷向,或者是渴望虐人的顷向,都激昂的让人发指,完全期待战略科下次来访。
总之,毕业前的挖角与派系互斗,真是越来越狂放不羁了。
新兴贵族例如比利妮娜兄妹,或二线老贵族例如泰比莎与朱莉等人,依然拥有其死忠人马,只是随着毕业时间将近,被战略科挖角的现象越来越多了,层出不穷。
连维拉这样的校园关系链边缘人士,都可以轻易看出。
但之于维拉夏佐这样立场独树一格的学生,其出路又是另一回事了。
维拉与夏佐出席明星赛时所加入的怪胎小队,都是一些出生异国的年轻罪犯或奴隶,或是昆诺社会底层的弃子,脾气古怪难控制,除了新兴贵族不介意外,少有人招揽。
用澎湃热情嘴脸对他们吶喊:“加入我们吧!”的势力,更是不曾看见。
怪胎小队成员们,自身也不太愿意归顺于谁,因为知道就算归顺谁,也不会被好好对待。
“我的理想是──当一辈子的帝国斗师学院工友。”
怪胎小队中少见的阳光风趣成员提姆──那个少见与她和夏佐都友好的学弟,曾这样打趣道,接着又夸张扶额惨叫:“喔不!我忘了学园里有战略科!”
以憋脚演技损完战略科后,提姆这样总结:“我们还是去挑粪吧。”他认真道:“安全又不愁失业,而且大家都怕你。”
当然提姆那爱说废话的家伙,只是说说而已,怪胎小队之中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想进入独立的日光碉堡,或者决定像亚柏一样,毕业就直接到前线或者到殖民地去──
不是死,就是取得战功归国成为新兴贵族。
这样的他们处境最艰辛,可是却也是平民学生之中野心最大的。
越高年级越激烈的各势力消长,看似与维拉这群中阶学级的边缘人没什么关联,但其实与他们是最有关系的,不管是之于怪胎小团体整体,还是之于小团体中个人。
因为高阶学生们开始“狩猎”他们这支底子强悍的边缘小队了。
他们需要在毕业前练身手,或是互相比较势力间的实力,于是维拉他们小队这样没背景撑腰、又有着曾在真实战场上打滚过实力的队伍,无疑成了最佳试刀对象。
对于接踵而至的挑衅与打斗,维拉厌恶至极。
“又来了!他们真不要脸!这种事我们残耳军团都做不出来的!”
每次开会,维拉都要拉着在学园中盯上的年幼成员,对着精英成员们咆啸一阵,永远不敢相信斗师学院学生们的卑劣。
这阵子,那些卑鄙鬼常会挑她们小队中未成气候、还待培养的年轻新血动手欺凌,进而激怒她们高层的实力派应战。
“老娘就是不屑跟他们打!”维拉拍打桌面,气愤的口水乱喷:“那些三脚猫连器械移动的靶子,都不一定打的准!还想来踢馆!有没有脑啊!”
“他们明显是追求肉体与精神上的摧残。”提姆目光空洞表示:“可请他们另寻高人吗?”
然后大家一致推举凯里与马术老师。
众人都深信这两位老师,一定会带领这些学生找到他们梦寐以求的。
回到正题。
怪胎小队新血中,虽然自从母国普卡其亡国后,就不再有残耳后辈被送进学园,但还是不断有背景特殊的年轻学弟妹加入她们。
其中实力强的先不用说,都是些在真实世界讨过生活的能力者,打架什么的都撑得住。
比较惨的是那些能力忽然觉醒、出身孤儿院、贫民窟或是街头的流浪儿,这样的孩子不善打架不会识字,甚至连驾驭能力都不太会,一进学院,就备受欺凌。
夏佐与维拉所在的怪胎小队,自然不会烂好人一样,全盘接受这些无依无靠的孩子,怪胎小队成员们都有其根深蒂固的冷血漠然,只接受与他们有相同气味的孩子。
新进怪胎小队的孩子可以很弱,但一定要有野心,也要有耐的住前辈冷酷操练的毅力。
如此,才有资格接受前辈们的庇护,不然,则被驱赶。
但维拉气愤的,不只各势力对于他们孱弱新血的欺凌,更让她愤怒的,是各势力针对夏佐的骚扰──如果多人拿着刀械围攻夏佐一个,也可淡淡概括为骚扰的话。
“他们简直就像吃腐肉的鬣狗!不是成群结队就不敢动手!”
陪夏佐在医护室里,等候回复师以能力治疗的维拉,一边替夏佐伤口做初步处理,一边如此忿忿难平说道,却惹来夏佐一个冷眼。
“我是腐肉吗?”少年眸光冷若冰霜。
于是维拉闭嘴了。
如今已经高阶二级的夏佐,实力之变态,足以单挑斗倒大部分的高阶三级学生,在学院里能与夏佐比肩的学生少之又少,这样的夏佐自然,成为了各势力最顶尖的试刀对象。
就连以名声好闻名的新兴贵族,也会做这样的事。
只是他们不会像其他势力那样单挑不成、就围攻罢了。
面对那些该死的突袭与围攻,夏佐从没真正的输过。
这一点,维拉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夏佐总会让对方也吃足苦头,不会轻易低头认输,同时也在打斗中全力汲取实战经验,就算已经伤到足以让维拉崩溃的程度。
维拉为这样的夏佐感到骄傲,可是又在每次关紧闭的潜入里,在夏佐肩头哭得淅沥哗啦。
就算夏佐老不耐说道:“我还没死呢”、就算知道这样的打斗对夏佐有好处,她还是哭。
因为升上高阶,被处以重伤处罚后关紧闭的夏佐,总伤重的像泡在血泊里。
维拉会替夏佐带来伤药,带来食物,甚至带来干净换洗衣物──只要不要太夸张,罩上学院漆黑制服大衣,其实没人看得出来──维拉总是替夏佐带来所有她能带的东西。
替少年消毒擦药,亲吻少年眉宇,轻声安抚。
然后让夏佐躺下,在她的梦师天赋下快速入眠,免去清醒时的疼痛,并一夜好眠。
夏佐犯校规──关紧闭──维拉潜入──夏佐再犯校规……
这样的过程不断循环,夏佐很是气恼。
因为能力的限制,那家伙总介意无法同样为她做这么多。
“大家被关紧闭时都靠你,那你关紧闭时靠谁呢?”这是夏佐最常愤愤不平的一句。
因为全学园都深知维拉随身空间的能力,因此要求维拉每一次关紧闭,都得戴那封锁能力的“羞耻圈”,让维拉无法再紧闭室里过丰衣食足的美日子。
“唉呦,”维拉一次这样安慰夏佐:“你忘了我是开锁天后了吗?”
却引来夏佐滔天震怒。
“笨!你这白痴!”夏佐看起来恨不得能亲手掐死她:“忘记上次你被关紧闭偷跑被捉到,加罚一倍的惨剧了吗!”
维拉哈哈傻笑,目光漂移:“那次还不是因为想溜到亚柏那私人寝室睡好觉,才被抓的,下次一定……。”
下一秒维拉双颊便被夏佐狠狠掐住,被强迫与之对视。
夏佐看起来果然像想杀了她。
“能力都被封锁了,还想再跟个白痴一样溜出牢房?”少年咬牙切齿,琥珀色双眸像就要喷出火来,他一字一句寒声道:“给、我、乖、乖、留、在、禁、闭、室!”
双颊快被夏佐给掐爆,维拉夹尾巴瑟瑟发抖,乖巧点头了。
一来一往,两人关于关紧闭的话题,老这样无限重复。
她总与夏佐打哈哈表示那只是小事,可是等维拉自己真的不幸被关进紧闭室时,不免也会心理不平衡──派系里每个关紧闭时都有她来开锁送粮送药,可是等自己落难时,却只能在小房间里挨饿受冻,任谁都会觉得悲惨。
谁叫同时拥有自体漂浮,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墙、避开禁闭室门卫进牢房,又能同时带进物资的,只有她一个了。
要是禁闭室有窗的话,明明夏佐也能用物体漂浮送东西进来的,可学院教师们大约老早知道了这招,才让禁闭室成为连窗都没有,只有夜光石照明的黑盒子。
在不幸被关禁闭室那些无趣时光里,维拉无数次思索。
比起谁欠谁这种无聊问题,她更担心的是,会不会在进入学园外真实世界后,他们也将这样被不合理对待?
就像听说被派发到殖民地的亚柏一样,成为各种战场的白老鼠与弃子。
明明还有好几年才会毕业,维拉却已经无数次感到不安恐惧,为亚柏与夏佐,也为自己。
明明还有好几年才会离开这学园所给的庇护,却好像近在眼前般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