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满了课业与同伙伴出游的记忆,寒假很快就过了,三人迎来了下半学期,与随之而来的四个大赛──学识大赛、护卫大赛、礼仪选美与梦魇大赛。
学识大赛,维拉与夏佐连报名赌赌、赚奖金的意愿都没有,直接抱着小甜饼筒去看亚柏比赛。
而表现成绩与未来进入日光碉堡极为相关的护卫大赛,三人则都不敢大意,只是初次参赛的维拉老犯误伤保护对象的错误──以前在残耳军团,维拉可是一次都没做过无微不至护卫一个人这种鸟事。
至于属于娇贵人家的礼仪选美大赛,明明知道学校规定所有赛事学生都必须观赛,但由于惩罚效果薄弱,三人还是一致选择跷掉学校,到观星塔吃宵夜看星星。
还记得礼仪大赛那夜天气意外的好,本来决定到校外大湖游泳的三人,后来一致决定去空无一人的观星塔看星星,谁知一去,倒是碰到不少也是跷掉礼仪大赛观赛的学生。
同样携带大量纸牌与食物的众人,面面相觑,空间差点不够,好在各方人马挪一挪,和平收场。
那个晚上,论文遇到瓶颈的亚柏,喝光了两瓶维拉珍藏的葡萄酒,吞了一整个橙子派,还把车轮形状的软皮白乳酪吃掉大半。
维拉亲眼看自己切成小方块的乳酪块山,一点一点从白瓷盘子上变矮,然后以让人傻眼的速度消失,她补充的速度差点赶不上两位同伴的食用速度──亚柏是元凶,但夏佐贡献也不少就是了。
乳酪很贵耶……维拉切的心都痛了。
而下半学期最后压轴的,则是梦魇大赛与期末考。
期末考就不用多说了,一直都是维拉恶梦的一部份,即使她认字功力在各方督促下有了不少进步,期末考试那充满深度的题目陈述方式,还是足以刺伤她双眼,流下悲痛温热眼泪。
但梦魇大赛就完全不一样了。
实际与梦魇交锋的梦魇大赛,是全国少见的大赛,这是很能理解的事。
被小小咬一口都能让人感染致死、还无药可医的梦魇,本应就是被牢牢关在笼子里或第一时间歼灭的存在,只会在几个场合被释放出来。
一、在设备严密的研究室中,二、让职业梦师与斗师亲身尝试与梦魇交锋的练习中,第三,就是帝国斗师学院的学生梦魇大赛了。
像中央军校那样没有特殊能力的军人学校,虽然日后学生们都有拿刀枪面对梦魇的可能,但学生自我保护能力不足,面对梦魇也仅止于课堂上,不会举办这种危险的大赛。
至于昆诺帝国第一学府的首都皇家学院,让贵族子弟面对那种可怕怪物,也是痴人说梦。
于是,最有资格,也最应该举办梦魇大赛的,就是未来国家战力中坚──斗师军官群聚的帝国斗师学院了。
该怎么说呢?梦魇大赛,真的是维拉入学以来,看过最诡异惊悚的大赛了。
首先,报名参加梦魇大赛的人非常少,有也是高年级为了毕业找工作才愿意上场,其他人几乎是忘之却步。
然后,梦魇大赛名为裁判实为保护者的教师数量,几乎是其他比赛的十倍,也足以见梦魇大赛的危险性与官方当局对其之重视。
再来,就是学生上场所穿、规范的防护服了。
那防护服贴身、朴素、好穿,可是似乎是最顶尖的国家军官战斗制服材质。
三人领到制服当晚,亚柏与夏佐就向维拉展现那防护服的神奇之处。
小型刀械与小型手枪都刺砍不穿也打不穿,用火焰枪喷不焦(这些明显违规的暴虐武器,不是维拉从以前军团带来的,就是亚柏修好的报废武器,也有一些是维拉顺来的),防护衣性能之好,让人叹为观止。
也因为有这些防护服,比赛中学生们虽看起来早该死于非命,却没有半人被梦魇弄出开放性伤口,顶多深度瘀血一类。
但没人被梦魇弄伤,除了部份归功于防护服,还有好大一部分是因为教师们的保护。
维拉从没看过裁判这么疯狂喊暂停的大赛,真的,也没看过裁判比参赛者多、还要一直像影子一般在赛场上穿梭拯救参赛者的大赛。
她真心觉得,这根本就是保护学生的裁判与梦魇间的大赛吧?
凯里也在保护学生的裁判群中,也几乎是里头实力顶尖、但也最干扰大赛进行的一位裁判了。
这也是维拉第一次知道,原来她那黄发的、天天都在修指甲的娘娘腔抚育官,竟然这么厉害。
虽然凯里真的很怪,但他实力真的颇吓人。
凯里在大赛中喊出的暂停数量远高于其他人,冲进梦魇与学生间打斗,或把学生扛离梦魇的次数,也是最多的,简直就是一放心不下小朋友的老妈子。
在场边的维拉看得出其他老师很想揍凯里,可是又碍于凯里的贵族身份与战场经验,实在无法有效加快比赛速度与顺畅度,只能让凯里继续主导这场安全为上的梦魇大赛。
才看不到几场梦魇大赛,维拉就开始怀疑,凯里根本不是来当抚育官,而是来负责这场大赛的。
凯里根本就是这大赛的头子,他说了就算。
亚柏倒是非常支持凯里这种婆妈作法。
“被梦魇咬伤会造成学生一辈子遗憾,与其追求比赛的光鲜,不如保护学生。”目光不离赛场的亚柏,一编在膝上笔记本作笔记,一边这样低低道:“保护这里的学生,就是保护他们国家未来战力,凯里应该很清楚。”
维拉他们三人也有参加梦魇大赛,但只报了明星赛,不过取得的成绩与奖金却远远优于护卫大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魇大赛的特性。
对付梦魇,只要想着怎么把怪物轰成碎片,然后尽量不要伤害到队友就好。
这种不太需要用技巧只需要破坏破坏再破坏的比赛,比起以护卫娇贵梦师为前提的护卫大赛,明显简单多了。
就这样,维拉初阶学级六的下学期,在梦魇大赛与期末考告一段落后,真正的结束了,维拉迈入了跟夏佐一样的中阶学级。
新一学年,维拉中阶一学级,夏佐中阶三学级。
两人都是在中阶学楼,离彼此又更近了。
这也意味着,闲杂人等没事干要找维拉麻烦,要承担更多母兽夏佐随时出现打歪人脸的风险,于是刁难维拉的各色人等,几乎都绝迹了。
喔发卷帮应该不算,因为她们持之以恒的在适当的场合适当的骚扰维拉,从没被夏佐抓到过。
就算维拉事后告御状通常也没用,因为发卷帮往往很会拿捏分寸,总将事情控制在维拉很火大、事端却小的让夏佐无法跨越打女人那层心理障碍,所以维拉往往自己解决。
维拉天天在睡前都会呈少女祈祷状,做一次深度励志自我催眠。
每天都在告诉自己,如果求学期间连小小的发卷当都无法对付,之后出社会该怎么办呢?
至于维拉的学校官方保护者,抚育官凯里,为她做了些什么?
经过从前无数次经验,维拉可以很肯定的看见那画面──狼狈的她打开凯里办公室大门,憔悴的想要循正式管道讨个公道,舒服窝在沙发里的凯里从手中报纸探头出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呦,又被欺负啦?没犯校规吧?”然后以太麻烦为由,拒绝为维拉举发发卷帮。
往往放维拉自生自灭的凯里,时常表示他很欣赏维拉这种励志态度,要她继续。
然后黄发军官大叔,就继续翘脚看报纸,继续任其自生自灭。
虽然发卷帮和维拉之间永远是老样子,可维拉与发卷帮头子泰比莎之间,关系却有了******。
以为经过之前宴会上那番短暂聊天、找到共同讨厌对象,或者是得知泰比莎不为人知亲子问题的表面,两人之间就会破冰、惺惺相惜,然后变成生死与共的好友?
太天真了,真的太天真了。
每天每天睡觉前,维拉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都感到辗转难眠。
因为她不知道在闭上眼后的明日,充满年轻活力与创意的发卷帮,又将怎么对待她。泰比莎带头的发卷帮,已经犯下太多邪恶琐碎却让人终生难忘的事端了。
例如,使用暗器,使维拉在礼仪课上,至今仍不曾顶着书本完整走完规定距离。
例如,趁维拉不在时乱添加东西,造成史上最具特色化学实验爆裂,只因为发卷帮不知哪贴心弄来烧头发的易燃物质……
例如,医疗课不幸与泰比莎同组练习心肺复苏,而幸运抢得先机的泰比莎,以狂风暴雨之势猛压刚刚教师所说的错误部位,短短数秒间,就压断维拉肋骨,让她像喷泉那样淋漓吐血……
这一类牵扯不清的事端太多太多,维拉终于爆发了。
起先碍于学园各种规定,先动手殴打人的罚则一定较重。
三天两头被关紧闭、劳动服务铲马尿的维拉,一直处于劣势,每次的复仇都让她更凄惨。
然后,一个下午,维拉坐在亚柏家客厅,长时间在众多手枪、机关枪、小炸弹、补兽夹等精心收藏前,与其做深度心灵交流后,维拉终于悟道了。
这么长时间来,两人间以让对方内出血为目标的互斗,实在太没新意太没效率了。
泰比莎最讨厌的东西是什么?就是她自己呀!
既然泰比莎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她,何苦舍近求远绕一大圈?她直接去恶心泰比莎就好了呀!既不犯校规、又不花钱不消耗军火收藏,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呢?
当下维拉拉着夏佐又笑又跳的,而少年很不明所以看着维拉发疯。
良久,等维拉冷静一些后,少年才不解却认真发问:“我还是不懂,你到底要怎么用自己恶心她?”
看着夏佐有些惊疑,怀疑她是否要在泰比莎面前裸奔、损敌五百自损五千般的神情,维拉奸邪的笑了。
“升上中阶学级之后,我的马术课不是有段时间跟你的体术课同时间?”
“你说马术老师进入马场前,于竞技场集合的分组解说时间?”
“对,就是那个时候。”维拉目光灼灼,再度猛然握紧夏佐手掌,近乎疯狂般的对着窗外吶喊:“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华丽的复仇!”
被维拉吓到了,夏佐惊惧看着眼前女孩,感到无端害怕。
这神经病到底想干嘛?
经过多日,维拉还是怎么劝都劝不听,既不肯透漏要做什么,也不愿作罢,让夏佐深感困扰。
和亚柏讨论之后,夏佐决定在那堂课盯紧维拉,不让她干下什么人生不可挽回、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惊悚傻事。
然后,那关键的日子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