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凤求缘:一人心两厢情
3853700000162

第162章 终结连理

承玉忙过去打开房门一看,见是妙竹,不由得先是一愣,脱口惊呼道:“妙竹!怎的是你!”

王爷看妙竹此时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衣衫单薄残破不说,上面还有许多斑斑血迹,嘴唇冻得发紫,浑身战栗不止,显然是才经过了一场厮杀恶战。

妙竹见是承玉,凄然叫了一声:“王爷救我!”言罢,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扑倒在他的怀里。

承玉大惊,忙将她横抱起来,放到自己床上,反身回去向外头警觉地看了看,见并无人注意,这才将门关好。回到床边儿,急切地问道:“你这是怎的了?多日不见,竟成这样?”

妙竹使劲全力,挣扎着说道:“我此时中了严重的内伤,且正在被皇上派的大内侍卫追杀着,究竟如何成了这样,实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明白的,我只问你一句,我说自己是冤枉的,你可信我?”

承玉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便是全下人都在说你的不是,我也始终信你!”

妙竹听了,会心一笑道:“多谢王爷,妙竹果真是没有看错人,如今我娘亲已经不在了,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投奔了,这才不得已想到了王爷您这里。皇上不知怎的,听信多吉的谗言,认为我是师姊姚莉的同党,混进宫是要对皇上另有所图,我如今已经成了朝廷的钦犯,您知道这些,还愿意收留我吗?”

承玉知道宫内出了他难以想象的大事,可还是目光笃定地诚然说道:“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本王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这一边,搭救你是义不容辞的,也是——求之不得的。”

妙竹闻言,心中一暖,哀求道:“既然是这样,我求王爷一件事,请连夜送我出城去,我在这里极不安全,宫里来了几位高人,用不多久便能寻到这儿来的。”

“好,你放心,我这就想办法带你出城去!咱们去翠香山紫霄阁去,那里是我的地盘。”王爷言罢,转身出去叫阿晋速速去安排马匹。

王爷趁此机会,给妙竹找了件宽大的袍子换上,并将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包扎好。

少时,阿秦回说马匹已在府门前备好,王爷背起妙竹便走,二人出府门,上了马匹后,王爷让阿秦明日一早再告诉夫人就说自己有要急事,要去紫霄阁小住几日,让她不用挂念,并叮嘱说千万不要说妙竹来过。之后,两人共乘一马,扬鞭疾驰出城去了。

以王爷的身份出城,自然是畅行无阻的,二人趁着夜色,绝尘而去,转眼便消失在了漫天飞雪的月夜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宫中一日之内,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儿,次日一早,便迅速在后宫中传播开了,说是延禧宫的珑贵人为了搭救自己的贴身侍女莹露,向皇上苦苦哀求,不想却失手扯断了皇上心爱的翡翠佛珠手链,这可惹恼了圣驾,被皇上一怒之下,给双双打入了冷宫里去了。

这还不算稀奇,更令人咋舌的是,御前侍卫妙竹从行宫接四皇子回宫来后,得知了珑小主被逐去冷宫后,一味顾念姊妹私情,居然胆敢藐视宫规,在没有得到皇上或太后准许的情形下,不顾冷宫看守的再三劝阻,强自擅闯进冷宫里去探望,还大打出手,杀死了几位关在冷宫里的废妃。

此事被皇上得知后,龙颜震怒,欲要拿她去慎刑司治罪,不想妙竹居然还敢违抗圣命,打死打伤数名宫中兵丁后,连夜逃出了宫去,自此不知所踪了。听说皇上此时已经密令大内捕快出宫四处追杀,说是一旦发现了妙竹的踪迹,必当立即擒获捉拿归案,如若反抗,可格杀勿论呢。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皇后和宸妃怎能不大呼过瘾,而与玲珑和妙竹亲厚的贤妃、吉嫔等人却是痛心疾首的。

贤妃昨夜得了妙竹投来的血书,心绪久久难以平静,次日天蒙蒙亮,便早早醒来,差丫鬟吉儿出去打听打听,昨天宫里到底都发生什么事儿。

吉儿出去后,大概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都打听明白了,随即返了回来,到贤妃娘娘跟前,将延禧宫玲珑以及清心殿妙竹身上所有的事,原原本本地讲诉了一遍。

贤妃听了那一幕幕的情形,真是惊心动魄不已,尤其当她听净慈为了不拖累妙竹,撞上刀刃而死的噩耗后,实在是大感意外,不成想自己儿时最好的好姊妹,居然就这样早早的离世而去了,忍不住潸然泪下起来。

许久,见贤妃摆弄着妙竹留下的血书,心里盘算着策略。

吉儿端上来一杯茶给贤妃奉上,轻声问询道:“娘娘这会儿真的要去面见皇上,给玲珑小主求宽恕?”

贤妃面露难色道:“皇上正在气头上,此时去求那必然是不成的,可若是再不抓紧做点什么的话,珑贵人小产身子未愈,在那冷宫里,还能挨上几日?怕是时时都有香消玉殒的危险,实实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看来也只能去求太后了。”

吉儿听了也是默默点了点头。

贤妃主意已定,遂叫吉儿从箱柜里取出那日净慈交给她保管的绾臂金环来,小心纳入怀中藏好,起身与吉儿朝慈宁宫而去。

慈宁宫,总是有一缕缕淡淡的佛香缭绕弥漫着。太后正与四皇子启隆正说着家常话,忽听有下人进来报说,是延福宫的贤妃娘娘有事急着求见。

太后听了,嘴角微微一笑,那神情放佛是早就猜到了她会来一样,丝毫未感到有什么意外,遂笑着让启隆皇孙先跪安了下去,改日再来同自己来叙话。于是启隆起身跪安告辞,躬身退了下去。

慈宁宫的长廊过道上,贤妃与四皇子不期而遇,四皇子忙紧走几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向贤妃娘娘行下大礼请安道:“儿臣启隆,拜见贤妃娘娘,给贤妃娘娘请安,贤妃娘娘万福金安!”

贤妃多年未见这位四皇子,如果不是他主动上前跟自己打招呼,还真是认不出来。贤妃见他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生得姿态英挺,气宇不凡,眉宇间闪耀着帝王之气魄,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感,遂忙叫起来平身说话,并笑道:“想必你就是一直寄养宫外的四皇子启隆殿下了,可你怎知本宫便是贤妃了?”

启隆恭敬着说道:“方才儿臣正在陪太后娘娘说话,听人说是有一位贤妃娘娘求见,这会儿在这儿遇到,便料定您必是贤妃娘娘了。娘娘,太后此时正在里头等着您呢!儿臣就不打搅了,待改日必当登门向娘娘请安。”皇子言罢,躬身施礼退去。

贤妃点头目送他走远,暗赞道:此启隆皇子可比那齐妃的三皇子启时要强太多了呀!

贤妃与皇子别过,来到堂中拜会太后。双方见过了礼数后,贤妃说要给太后看看一件稀罕物,于是从怀中取出了那包裹好的绾臂金环,摊开给太后鉴赏。

太后看罢,眼前一亮,忙接过手中,并叫嬷嬷从内室拿来一个锦匣,取出来一比对,竟然刚好是一对,太后忙向贤妃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于是贤妃便将净慈如何交给自己的事情讲诉了一遍。

太后听罢感叹道:“原来这净慈师太就是哀家的亲妹妹翠芸,也怪哀家整日深居浅出的,居然和妹妹近在迟尺却也未曾相认,实不瞒你,这翠芸乃是哀家在宫外唯一的亲妹妹,比哀家小十余岁,早在十数年前朝廷动荡时,便逃去了南方,从此失去了音讯,不想今日终于有了下落,那净慈现在何处?”

贤妃黯然道:“这净慈便是妙竹的娘亲,可不幸的是,她已于昨晚圆寂了。”

太后惊诧道:“怎么会这样?快说是怎么回事?”

于是贤妃将昨晚听来的事,向太后讲诉了一遍。太后听后不尽老泪纵横,喃喃道:“我那可怜的妹子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贤妃探寻道:“那太后您要不要认了这门亲呢?”

太后笃定地说道:“认!当然要认,可究竟怎么个相认法儿,还要从长计议,如今先别急着这事儿了,还是先想想怎么给妙竹想想解困之法吧。”

贤妃听了,眼前一亮,赞许道:“太后此话说的及是。”

太后抹去眼角上的泪水,缓缓说道:“别看哀家人老了,可心里却明净似的,以妙竹那孩子的心性,是断断不会犯下谋逆之罪的,若说她为了好姊妹而硬闯冷宫,这不正说明她有情有义,让人佩服吗!至于那安氏,也不过是因护犊心切,失手冒犯了圣驾而已,实在是不足以打入冷宫里去的,着实是冤枉那孩子,皇上做的是有些不近人情啊!可谁让他是皇上了,金口玉言,谁又能忤逆!”

贤妃听太后这样一说,心里缘由的顾虑荡然无存,伸手将妙竹给自己血书拿出来,给太后去看。

太后看罢,笑了笑道:“不愧是我乌氏家族的血脉,连自己身陷险境也不忘要救助自己的姊妹,可此时皇上被小人蒙蔽了心思,万万不可逆风而上,还要另想它法!”贤妃听了,点了点头。

太后寻思了片刻,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你附耳过来!”太后向贤妃耳语了几句,贤妃立刻转忧为喜。而后,太后草拟了一份懿旨让贤妃带了回去。

贤妃从太后那里得了一条妙计,欢喜着携丫鬟吉儿回去延福宫,即刻叫人准备了好些的吃穿物品,叫人用车拉去冷宫,并亲自岁车押送过去。

冷宫的看守们,见是贤妃娘娘来了,忙都行下大礼。吉儿上前朝他们将太后手书的懿旨朗声宣道:“太后谕旨:延禧宫安氏,行为不检,触犯龙威,被圣上责令打入冷宫闭关思过,太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特追罚其抄录《地藏菩萨本愿经》、《女则》、《女驯》与《大夏后宫宫规》等训诫之书若干卷百遍,以示惩戒,望净其心性!有所悔悟。”

看守听罢,齐声叩首道:“奴才们等谨遵太后懿旨!”

贤妃上前道:“这车上都是供其抄录经书用的物件,你们要不是查验一下!”

看守哪敢查验贤妃带来的东西,忙摇头摆手道:“不用!不用!直接进去便是了,还查验什么!”还十分客气道:“娘娘这是要亲自送进去,还是让小的们代劳?”

贤妃摆手道:“太后吩咐过,让后本宫每个月都要定期来查验收取安氏所抄录的经书手卷,太后的口谕本宫怎敢不谨慎遵从,此事就不劳烦你们几位了,就让本宫要亲自将这些东西交到她的手上去吧,另外,本宫还有些话要亲自讲与那罪妇来听。”

看守听了不敢怠慢,忙解锁开门请贤妃等人进去。

玲珑和莹露此时已经恢复了些体力,她们将昨晚妙竹给她们找到那间小屋,内外打扫得总算是可以住人的样子了,可莹露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如果再不及时医治的话,一定会恶化的,让人很是堪忧。

正愁苦间,忽听冷宫的宫门被人打开了,二人很是纳闷儿,心想难道又有什么嫔妃被送打发进来了?不由得都好奇地起身出去看个究竟,见是几名宫人推进来一辆两轮小车,走在头里的的竟然是贤妃娘娘和她的丫鬟吉儿。二人看罢相视一笑,忙欢天喜地地迎过去边打招呼,边行下大礼参拜。

贤妃见她们容貌苍白憔悴、发髻松散凌乱、衣衫褴褛不堪,身上还有许多的伤痕,当真是苦不堪言,几乎不忍让人正视,忙含泪过去伸手拉她们起来。

玲珑和莹露起身后,将娘娘一行人引领到她们才拾掇好的小屋里。贤妃见此处太也寒酸了些,除了一张木板搭建的简易床铺外,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墙壁残陋,窗棂破败,整个屋子大有摇摇欲坠,随时要塌陷之感,不尽得更是悲从心生。

双方简单寒暄了几句,玲珑急着向贤妃娘娘询问道:“贤妃娘娘您怎么亲自来这里了,妙竹姊姊在外边可好?”

贤妃闻言,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心中一酸,话未开口,已忍不住落下泪来。

丫鬟吉儿见娘娘如此,便主动才将宫外发生的情形同玲珑和莹露简要的讲诉了一遍。

玲珑和莹露这才知道妙竹为了搭救自己闯入冷宫一事,被皇上怪罪,下令缉拿兴师问罪,妙竹的娘亲为让妙竹脱险,已经惨死在清心殿中,妙竹如今负伤逃出了宫去,目前生死未卜、不知逃到何方去了。

吉儿说完,贤妃将妙竹情急之下,留给自己的血书给她们俩个看。玲珑和莹露看罢,又都哭成了泪人一般。

玲珑好容易止住哭声,又问了其他人可好。贤妃说月桂公主过完年,就要远嫁到尊赫尔部族做王妃去了,这期间,一直被皇上派人严格看管着,不叫随意外出走动,因此还不知道外边发生的情形。玲珑说这样也好,不然这些让公主知道了,怕她也会受到牵连的。

玲珑还说吉嫔威武,没人敢对他怎么样的,自己唯一担心的还是蕙芷妹妹,还望娘娘在外头多加照顾。贤妃说,妹妹就放心吧,本宫一定会多去照看她的。

贤妃将她们好一番安慰,并道:“如今好在有太后关照着,你们还不至于被冻死饿死,本宫每隔一个月可来照看你们一次,到时自会带来力所能及的用度物品。知道你们有伤在身,我这次还特地带来了一些药物,可惜目前还不能让太医进来为你们医治。”

玲珑感激道:“如此已经甚好了,玲珑不才,还会几手医药上的本事,料想有了这些药物,也足可以自保了。”

贤妃让侍从将车上的货物都卸下来,并叮嘱她们务必要按时抄好经书,以免被旁人挑了礼数,捉住纰漏拿到皇上那儿去说事。玲珑点头称是。

贤妃陪着她们呆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洒泪别去。临走时,贤妃见这屋子实在是不能长久居住,说等回去后,定要请示太后,让工匠人来修缮一下。玲珑和莹露一直将贤妃娘娘送到冷宫门口,这才依依洒泪挥别。

贤妃娘娘秉承太后的懿旨来冷宫看望玲珑,原本行事十分的低调,就是生怕被皇后或宸妃知道了,于玲珑不利。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贤妃前脚才离开冷宫后不久,看守冷宫的侍卫韩槐,便转身去报给景仁宫了。

韩槐鬼鬼祟祟来到景仁宫门前时,刚好遇上织夏从里头走出来,韩槐忙上前见礼,问皇后娘娘可在宫里头吗?

织夏见是他来,浅回了一小礼道:“大人来的真是不巧,我们娘娘这会儿刚好不在宫里,是去翊坤宫看望宸贵妃去了,大人可有事儿吗?“

韩槐身在冷宫当值,跑来景仁宫一次着实不易,听说皇后娘娘不在大感失望,他真心不想白跑这一趟,见他面露难色说道:“还真是有点事儿,要讲给娘娘听呢!“

织夏见他如此,便到:“娘娘方才走得匆忙,竟忘带了暖手炉,我这会儿刚好要给娘娘送去,你要讲的话,若不是什么奴婢听不得的,我到可以顺便把话捎带过去。”

韩槐知道织夏可不是什么外人,她可是皇后座前的四大掌事宫女之一,虽不及染冬与娘娘亲厚,可也总算是皇后的心腹丫鬟,忙陪笑说:“瞒谁也不敢瞒着织夏姊姊呀,如此可就有劳姊姊您了!”于是便将要说的话统统告诉了织夏。

织夏听了,心中一凛,随口问道:“你所说的这些话,可都当真!”

韩槐举手赌咒发誓道:“小人哪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谎,字字句句可都是真真的啊!”

织夏笑道:“如此可真算是大人您有心了。”说着从怀中取出几两银子,塞到他手中。

韩槐贪财,也不推辞,笑着说一旦再有什么消息,必定会及时再来禀报给娘娘的,言罢,满心欢喜地去了。

织夏到了翊坤宫,将手炉交给皇后手的时候,悄声将韩槐告诉自己的话,都如实转告了皇后娘娘。皇后忽然闻听这事儿,实在是大感意外,脸色陡然一变。

宸妃看了忙问是为何事?皇后便让织夏当着宸妃的面,又将方才告诉自己的话,又说了一遍,宸妃听了更是气恼道:“这个安氏为何总是这般的好命,几次三番也不能将她置于死地,连去了冷宫也有人在关照着,如此一来的话,将来难免不会再次东山再起!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反过来劝她道:“妹妹大可不必为此劳心,想我大夏自建国安邦以来,还没听说哪位被打入冷宫的废妃,还能活着出来的,本宫想她不过是靠着太后的怜悯,苟延残喘艰辛度日罢了,如今妙竹也不在宫中了,她再怎样还能兴起什么风浪来?!”

宸妃听了稍显平复,可还是拧着凤目着恼道:“不成!妹妹总觉得她活在这世上一天,便多一份担心,一定要再想个一了百了的法子将她彻底除掉。”

皇后道:“此事还要静待时机才好,贵妃妹妹万万不要操之过急!倘若此时冒然出手,要是惹恼了太后,可就得不偿失了。”

宸妃冷哼了两声,道:“从前皇上眼里只有本宫一人,自从广选秀女入宫后,分宠的又是吉嫔又是安氏的,可真叫本宫气恼!之前本宫还要暗自隐忍着,如今我既有哥哥在撑腰,腹中又有龙脉在,今夕可就不同往日了,本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又能奈我何?!”

皇后同宸妃说话的时候,染冬一直站在皇后身后额首悉心琢磨着什么,待筹谋出一计后,俯下身子,在皇后身边低声耳语了起来。

皇后听罢,原本紧绷着的脸庞,立刻绽开了笑容,转而对宸妃说道:“妹妹莫恼,公主即将远嫁,皇上十分爱惜这位月桂公主,曾亲口说要举御驾去送行至庸门关,这可不正是个绝佳的机会么,到时,本宫会劝皇上带着贤妃同去,齐妃更是不值一提,偌大的后宫可就都是妹妹一个人说得算了,予取予求还不都凭妹妹一人。”

宸妃虽也觉得是个好时机,可一时还想不明白究竟该如何动手才好。

皇后见她这样,伸手从面前鱼缸中抓出一条活蹦乱跳金鱼来,轻轻投到了地上的炭火盆里。那条小鱼方才还自由自在地在水中游弋,这会儿,顷刻之间便灰飞烟灭了。

宸妃看罢,心领神会地笑着点了点头。

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仿佛是冥冥之中,宿命安排好的一样,一环紧扣着一环,将妙竹从顺风顺水的人生轨迹上,抛离了出去,丢进了未知的深渊里……

只是那么一晚,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让皇上失去了对妙竹的信赖与宠爱,也同时永远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至亲——娘亲乌氏。妙竹的身心同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情形下,冒然跑进玉郡王府里,寻求玉王爷的帮助。还好,王爷对她仍是一往情深,当听到她的窘境后,二话不说便带着她逃出京城而去。

寂静的夜,月光昏暗不明,晶莹洁白的雪花,如同一片片花瓣,洋洋洒洒的飘散在北风之中,漫天无际。

“哒哒哒哒”马蹄声声有节奏的响彻在通往京城西郊外翠香山的官道上,王爷策马扬鞭驮着身负重伤的妙竹,一路向西狂奔而去。

妙竹坐在王爷身后,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王爷的身子,耳听得风声咧咧地刮过耳畔,她紧闭着双眼,虽隔着厚厚的冬衣,仍能感受到王爷身子传递给她的疼爱与温暖。那种安全感和归属感是那么的真切,仿佛这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没有了一切的纷争和烦恼。

妙竹心里幻想着,如果这是一个美梦的话,最好永远也不要醒来,就这样一直靠在王爷的背上,让马不停地跑下去,没有尽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一乘总算是到了翠香山的地界上。此时风雪已渐渐停了下来,东方天际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

由于山峰陡峭,马匹是断断上不去的,于是王爷只得将马匹带到了半山腰处的报国寺处,顺便叫人找来了上次曾照顾过妙竹的小尼逸花。王爷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想可以让逸花照顾妙竹一些时日,二来也是因逸花有功夫在身上,可以防万一。

逸花是个机灵的小尼,和她的姊姊逸芙功夫不相上下,一看王爷和妙竹两个这般的摸样,便知是宫中出了大事,当时也没多问,背起妙竹便往山上走去。

王爷和妙竹和逸花相处日久,早拿她当自己人了,一路上,妙竹断断续续地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向逸花和王爷详细地讲诉了一遍,并深深慨叹道:“君心难测,反目无情!”王爷到此时才清清楚楚地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唏嘘感叹良久无语。

三人边说边行,待天光大亮时,已经等到达了峰顶。紫霄阁这里常年驻守着几名男丁护院,为王爷守着这里,他们见王爷来了,忙迎上来将他们接入堂中休息。

妙竹在王爷安排下,又躺在了那熟悉而又温暖的床榻上,看着王爷和逸花守护在自己身边,真彷佛又回到了许久前那段疗伤的日子,真心感到无比的踏实,心底的创伤总算是开始弥合了。

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同那夜的暴风雪一般,来的那么迅猛凛冽,那么让人触不及防,放佛从那一夜开始,才算是真真正正进入到了隆冬时节。

曾经都是御前的红人的玲珑和妙竹,此时,一个含冤打入冷宫,一个负伤逃出宫去,眼下发生的这一切,使得吉嫔对皇上很是寒心,并对自己在宫中的斤两看得一清二楚,想来自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二流角色罢了,当真正暴风雪来袭的时候,自己只能是干着急的份儿,什么都改变不了。

吉嫔原想着太后能站在自己的一边,来伸张正义,本以为老太后是一位正直不阿、帮理不帮亲的后宫掌舵人,可事实证明在大势所趋之下,她也和其它人一样,力求自保为先,哪里还会逆风而上去力挽狂澜呢。

有谁能像玲珑那样,为了自己的贴身宫女敢与皇上据理力争;有谁能像妙竹那样,为了自己的好姊妹,不顾宫规硬闯冷宫救人?事实证明,在强大的皇权龙威面前,她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同螳臂挡车一般的自不量力,其结果,只能是撞的头破血流一败涂地。要说,这些浅显的道理,以玲珑和妙竹聪明才智怎么会不知道呢,只不过,她们都是把情谊摆在第一位罢了。

这件事情发生后,吉嫔对后宫上下大失所望,索性摆出一副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架势,一连数日都窝在延禧宫中抱病不出,更不参与后宫的晨昏定省合宫觐见,这等于是给自己禁足了。对此,皇上和太后都懒得理会,皇后和宸妃等人也就随着她去了。

蕙芷忽然失去了两位生死之交的好姊妹,在后宫里显得格外孤立无援。她自和玲珑修习了《后宫宝鉴》后,已经懂得善于保护自己和避讳锋芒,处处行事小心谨慎之下,让人也一时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另一面,皇上这期间也不是十分宠她,如此被冷落、被遗忘的人,其它嫔妃们也就不觉得她碍眼了。

那日,玲珑为莹露求情时,不慎拉扯断了皇上珍爱的翡翠佛珠手链,惹恼了皇上被贬去了冷宫。蕙芷当时急忙拾起了皇上遗落在延禧宫中的珠链,回去后仔细重新穿好,并到如意馆请那儿的能工巧匠做了完美的修缮,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光彩夺目,之后还亲手制作了一个锦盒,将佛珠小心装好,专等在皇上气消了之后,物归原主。

月桂公主被圈禁在延福宫中,日日修习着和亲的礼仪和操办嫁妆什么的,对外界之事,她毫不知情,这也是皇上私下授意贤妃故意这样做的,就是怕她在嫁出去之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其实,按照尊赫尔部族可汗的意思是想在年前就迎娶公主过去的,可是皇上还真有些舍不得,这又眼看着就是年下了,于是便叫人和他们部族派来的使臣说,等过完了年,他会亲自送公主出关去的。尊赫尔部族得到这个消息后,也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就不好再说什么。

皇上要亲自送公主和亲出庸门关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两个人的极大兴趣,一个是一心想夺回皇位的六王爷承楚;另一个是功高盖主目空一切的花耀天大将军,至于他二人会利用这个机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来,往后自见分晓。

翠香山离京城大约有一日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整个翠香山都是属于皇家圈禁之地,进山的道路上多设有兵关哨卡,普通百姓是根本不能进去的。凌云峰上的紫霄阁更是王爷的私人别院,皇上派出的大内捕快一时之间是怎么也追查不到这里来,因此妙竹栖身在这里,自然是十分的安全妥帖。

那晚,妙竹在清心殿里受了卓玛结结实实的一记重掌,着实伤的不轻,在运功调息了七八日后,才渐渐打通了筋脉,体内的淤血化开后,伤势总算有所好转。

亲人逝去的第七天,称做头七,按民俗来讲,这一日是要给亲人烧纸祭拜的。妙竹此时一个人悄悄来到紫霄阁宅院外一处僻静的所在,席地而坐,心里默默悼念着娘亲,边烧着纸钱,眼睛早就哭得红肿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背后有人轻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身子的内伤还没痊愈,可不要太过悲哀了!”

妙竹扭头见正是承玉,不尽哀怨着说道:“我自小便与娘亲两个相依为命,若不是娘亲将我含辛茹苦地养大,哪里还有今日的妙竹。如今娘亲又是为我而死,我实在是对不起娘亲啊!”妙竹言罢,泪水簌簌而下。

承玉见她如此,心生怜香惜玉之心,忍不住上前坐在她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这世上最伟大的,便是莫过于娘亲对儿女的爱护,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怕是永远也报答不完的。”

妙竹心中万般苦楚,就势将头靠在王爷肩上,悠悠地说道:“出家人讲究四大皆空,恪守三番五戒之规,目的就是要除去心里的七情六欲等诸多杂念,可自从我进了紫奥城后,我便越发的遵循不下去了,时至今日,心里的凡尘俗念越积越多,完全没了当初修道之人的样子,想必这也是因我原本就没有慧根之故吧。”

妙竹自从知道王爷见过了自己的身子,便早将自己当做是王爷的人了,那晚她师姊强迫她与王爷同床,她嘴上说不愿意,但心里却喜欢得不得了。王爷驮着她从京城逃到这里,她更是紧紧抱了王爷身子走了一路,因此,这会儿,她在伤心之下,将头依靠在王爷肩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承玉劝慰道:“修道也是讲究缘法二字的,如果你觉着皈依难为,就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了,活在亲情、友情、爱情当中也没什么不好,你说呢?”

妙竹赞许地默默点了点头。忽然一阵山风刮过,妙竹打了个激灵,这才直起身来。

王爷道:“起风了,你的内伤还没完全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以免着了风寒!”

妙竹应了一声,随即双膝跪下,朝紫奥城方向磕了三个头,道:“孩儿不孝,连您的尸骨也没来得及掩埋呢!”

王爷道:“她老人家泉下有知,定会理解你的苦衷的。另外,据本王所知,在清心殿修行的僧众圆寂后,都是要在二十一天后进行焚化的,在那之后,会将骨灰移送到报国寺这边的塔林来安葬,到时你便可去祭拜了。”

妙竹听罢,心中稍感安慰,这才同王爷起身一道回去。

在经过一处凹陷的土坎时,由于积雪难行,妙竹脚下一滑“哎呀”一声,身子一晃险些跌倒,王爷忙叫了声“小心!”并抢上一步,伸手臂将她抱在怀里。妙竹经王爷这施救,方才站稳脚跟,忙笑着道了声谢。

再往前行时,王爷怕她再次跌倒,竟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妙竹此时悲伤的心绪已经平复,这样被王爷揽着,心中虽然喜欢,可毕竟觉着男女有别,心里有些别扭,这样想着,不尽面上一红,羞着轻轻挣脱了去。

王爷侧目瞧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前面路途平坦,想必你也不会再滑到了,不如你回去自己房里,我就去小厨房看看今晚逸花给咱们烹制了什么好吃的!”言罢顾自先快步而去。

妙竹瞧着王爷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下意识地将方才王爷拉过的那只手,放在心口上,嘴角上露出甜甜地一笑。

那日,皇上从多吉口中得知,原来与自己朝夕相处了近三年之久的妙竹,居然还隐藏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身世。最令他感到气恼的还是多吉进一步推算出,她极有可能是琼花会反贼头目九公主派来给自己报仇的,亦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九难师太的弟子,而是现任琼花会教主姚莉的手下弟子,之所以挖空心思入宫来接近圣驾,实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

对于多吉所讲的这些看似有凭有据的揣测,皇上听了真心感到很是震惊,可也并没有完全轻信。恰在此时,又得到冷宫看守韩槐来报,说妙竹不听劝阻硬闯冷宫。

皇上本就对妙竹存着猜忌,又听到着个消息,顿时勃然大怒,遂命多吉三人去将妙竹拿下,先送去慎刑司看管起来,待自己亲自去问个究竟。

不成想,多吉三人在兴师动众之下,居然两次都没有擒住妙竹,反而还意外逼死了妙竹的娘亲净慈师太,这实在是让皇上大为火光、失望至极,正要下旨严惩时,见宸妃、皇后带着多吉三人匆匆赶来请罪,于是,不得不宣她们觐见。

原来,当宸妃得知多吉在清心殿布下天罗地网,又再次失手时,也是气得头痛不已,可为了救多吉一命,也是冲着哥哥的面子,不得不急忙挺着大肚子偕同皇后一块儿去面见圣驾,见了皇上后,在为多吉开脱罪名的同时,又顺势说了许多诬陷妙竹玲珑的坏话。

自从皇上知道了是皇后与宸妃联手想要谋害玲珑一事后,便已不愿意再听她们俩个的说辞了,可又知到她们所说的那些话,毕竟大部分还都是事实,至于妙竹为什么要那样去做,却没人来为妙竹辩解。

多吉三人为了给自己洗脱办事不利之罪,更是将妙竹说成了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但闯入冷宫后,残忍地屠杀了许多废妃,又在清心殿清净之地内大打出手,打死打伤了宫内数名兵丁,若不是他们几个极力阻拦着,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少丧尽天良的杀戮事来。

皇上听罢,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左思右想了片刻活,这才回过神儿来,摆手叫他们都先下去,叫多吉三人将功补过,务必要想尽一切办法,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妙竹给抓捕归案。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说:“一定要留活口,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流血事件让朕知道了。”多吉等应声叩首领命而去。

转眼,到了腊月,离年节便更近了。

经过这么多的时日,皇上对妙竹和玲珑的气已经渐渐消去了许多。这会儿,他正埋头在龙书案上批阅着各地呈上来的奏折,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得肩膀有些酸痛,随口说道:“妙竹!来给朕揉揉肩!”

裴公公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忙过去低声提醒道:“皇上,还是让奴才来伺候您吧!妙竹——她已经不在这儿了!”

皇上这才回过神儿来,颓然放下御笔。顿了顿,黯然道:“算了,还是给朕泡壶龙井茶来喝吧!”裴公公应声转身要去泡茶,皇上却又问道:“对了,都这么多天了,可有妙竹的下落了吗?”

裴公公边沏茶,边摇头回道:“回皇上的话,据奴才所知,还没有呢,听说她那日也不知怎的就悄无声息地逃出紫奥城的高墙去了,此后再也没有音信传来。”

皇上道:“妙竹那丫头功夫高深莫测,紫奥城的高墙,怎么能拦得住她!听说她的娘亲那日死得惨烈,她娘亲的后事就按清心殿里姑子的老规矩去办吧,决不可因妙竹一个人的罪过,就慢待了!”

裴公公将泡好的茶,放到龙书案上,躬身道:“奴才明白,奴才这就派人去办!”裴公公正要转身下去传旨,忽又扭过身来,吞吞吐吐地说道:“嗯!有句话,早就憋在奴才的心里,已经很久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呷了口茶后,放下说道:“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不必啰嗦,有话尽管讲便是了!”

裴公公诚然说道:“当下宫里许多人都在说妙竹进宫接近皇上是别有用心、意图不轨,可奴才怎么都想不明白,若真如他们说的那样,那她不知有多少次机会能谋害到皇上了,奴才与妙竹非亲非故,说这些话,全是发自旁观者的肺腑直言,若是皇上觉着奴才多嘴,奴才自己掌嘴便是!”裴公公说着就要自罚掴面。

皇上摆手道:“没人说你多嘴,你干嘛要自责,你所说的话,也并非没有一点道理,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裴公公躬身退去,皇上觉着身边突然少了妙竹来伺候,感得空落落的,从此,很少见他露出过笑容,总是耷拉着眼角眉梢,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得,更是从未招任何嫔妃侍寝过。

午膳后,皇上赶去慈宁宫去看望皇太后,皇母子俩的话题说来说去,总还是绕不开要提起来最近宫中发生的诸多大事小情。

听太后道:“这眼看着要到年根底下了,皇帝还是要日以继夜地为国事操劳,可听说后宫的嫔妃们却不知道好好服侍圣驾,反而还经常惹得皇上烦心,真是该好好惩戒一番了。听说皇上已经将延禧宫的安氏打发去了冷宫,据说还有人胆敢为其求情,说罚的过重了,可在哀家看来,那还是轻微的。”

皇上因有些思念妙竹,对长相酷似妙竹的玲珑,也早就气不起来了,以前,若是妙竹偶尔出宫办事不在皇上身边儿时,他还可去看看延禧宫看看玲珑以解心中思念,如今这也是不成了,便道:“若说将安氏打入冷宫一事,朕也是一时之气,如今想来,大概的确是有些惩罚的过重了些。”

太后听皇上这样一说,心中不由得暗暗一喜,可面上却还绷着气恼的神色,说道:“皇帝乃是九五之尊,说出的话都是金口玉言,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就算有什么不妥之处,说白了,那还不是她有错在先么,哀家听了这事儿也很是失望,前几日已吩咐贤妃去冷宫转告她,让她在冷宫里也别闲着,要日夜抄录佛经和宫规悔过呢!”

皇上闻言,心道这不是明罚暗保么,可又不便当面说破,其实这也正合他此时有些懊悔的心境,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母妃说的极是,让她没事儿抄抄佛经,净净心也是好的。”

皇上言罢,转面对身边的裴公公吩咐道:“太后罚冷宫中的安氏抄录经书,可这天也渐冷了,要是把手给冻坏了,就没法儿抄书了,你去命人多拿些御寒的被子、炭火给她们送去。她小产未愈,如果一旦发觉身子有什么不适的,可让太医去瞧看瞧看,记着,办这些事儿时,切不可大张旗鼓的,要低调些,明白么?”

裴公公躬身应和着道:“明白,奴才这就命人去办。”太后听了,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见皇上其实心里已经原谅了妙竹和玲珑,于是试探折说道:“前日贤妃来哀家这儿,带来一物,正是哀家母家的信物,这才知道清心殿里是净慈师太,竟然就是自己失散了多年的亲妹妹,论起来,她还算是皇帝的姨母呢!”

皇上闻听大惊道:“还有这等事儿?!那姨母为何不早早来认这门亲事,非要等到阴阳两隔了才——”

太后黯然道:“这还不是因我那妹妹胆小怕事,还在忌惮着多年前先帝的余威,怕公开了身份后,会牵连到女儿妙竹的仕途。”

皇上联想起多年前,大哥与二哥争夺太子之位,当时皇后的妹妹正是钮阿木的夫人,于是恍然说道:“哦!朕想起来了,想必净慈师太便是钮阿木逃去南方的夫人乌翠芸吧。”太后闻言点了点头。

皇上道:“如此说来,那妙竹还算是朕的一个庶出的表妹呢?”

太后点了点道:“虽说没有血亲,但也却是如此呀!”

皇上起身向太后行下大礼道:“母后在上,请恕皇儿的莽撞之举,居然间接地害死了母后的亲妹妹,实在是大大的罪过呀!”

太后将皇上扶起身来说道:“此事也是出于偶然,非是出自皇帝的本意,何况不知者不怪,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那皇帝下一步打算怎么对待您的妙竹表妹呢?”

皇上回道:“母后不必担忧,其实即便妙竹不是朕的表妹,朕如今也没有想要再让她为难了,只不过有些话,朕还是要向她当面问个明白的!”

太后见皇上如此,也就没再多问下去。

又是几场大雪过后,终于到了年根底下。由于凌云峰山上贮备的余粮略显不足,王爷便命逸花带人下山去采办些年货上来,以备过年时大伙儿一起享用。

逸花领命带着银票下山,朝发夕归,回来时还顺路带来了王爷的贴身小厮阿秦。见他们俩个都是兴高采烈地提着许多红纸、灯笼还有鞭炮什么的,跟在他们身后的家丁们,还肩扛手挑了很多的酱鱼腊肉、好吃好喝的,看来这些东西是足够在山上渡过一个丰沛的新春佳节了。

逸花才一踏进紫霄阁的大门儿,便大声地嚷嚷着说给妙竹带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妙竹听了忙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放下,一面笑问道:“究竟是什么好事呀?快说出来与我听听先!”

逸花抖了抖有些酸痛的肩膀,说道:“这次去市集上采购,路过报国寺时,顺便进去看了一眼,这才知道您娘亲的骨灰,已经早从京城那边运送过来了,此时,已在寺中做完了法事,并妥善安葬在寺院后的塔林那边了,我还好信特意去瞧看了一下,果然是整修一新的,和从前寺内高僧圆寂时置办的一般无二。”

妙竹闻言大喜,说着话就准备要跑下山去祭拜,不想被王爷从堂中奔出来,一把从后面拉住她的衣襟,正色道:“你此时就去祭拜,怕是大大不妥的,这万一和上次在清心殿一样,寺中有大内捕快埋伏着,你可不就成了自投罗网了!就算没有捕快在,你现身在寺院的消息,保不齐立刻就会传到宫中去,到那时,你在这紫霄阁可就呆不下去了。”

逸花也道:“是啊!王爷说的在情在理,若是姊姊藏身这里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怕是对王爷也是极不好的。”

妙竹想想她们说的果然没错,可又觉得总要做点什么,于是走出院外,来到一块突出的大岩上,对着山下报国寺的方向双膝跪下,郑重磕了几个头,好歹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经过这么久,妙竹身上的内伤总算是已经大好了,可心里实在还是舍不得让王爷离开自己,而王爷其实也和她存着同样的心思,二人都不愿意说要下一步到底要作何打算,只想着多在一起一天,便多享受一天难得的二人世界。

妙竹在紫霄阁上避险、养伤的这些日子里,王爷的小厮阿秦已经来过几次了,每次都是琴夫人派他来催促王爷回府的,今天又是如此,并还说望他早早回去,准备一块儿在府中过个团圆年呢。

王爷听罢,看了看身边的妙竹,道:“你还是先回去吧,就说——本王公务在身,实在不便离开,等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儿后,自然会回去与夫人团聚的。”

阿秦听了王爷这番推诿的说辞,小声地嘟囔道:“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小的不敢造次,只得老实传话回去便是,可夫人听了这些话,一定是会很伤心的,哎!”阿秦言罢,一甩手悻悻而去。

王爷看他老大不满意的背景,轻叹了一声,苦笑着对妙竹道:“你瞧!阿秦这小厮,居然也学会给本王脸色看了!本王才有了一位夫人,便已然有了如此的烦恼,想我那皇兄三宫六院那么多嫔妃,可怎么能够应付得过来?!”

妙竹转了转心思,稍显黯然道:“王爷不是滥情之人,青琴夫人更是痴情的女子!王爷为了救我而与夫人分开,妙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呀!不如您就先回去和王妃过年去吧!妙竹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妨事的。”

妙竹说这话时,实在不情愿,一想到要和王爷就此分开,心中一酸,眼中不由得有几分湿润了,忙转过头去,生怕被王爷看到。

王爷见她如此,哪能不心生爱怜,无奈苦笑道:“青琴的确是个好女子,当初若不是皇兄硬是将她指婚给了我,大概现在就没有这些烦恼了!有些事情总归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妙竹心里此时很不是滋味,她既不忍心让王爷与青琴夫妻两地分居,又不想与王爷就此分开,因为这一别,或许此生就再也没机会相见了。

那晚妙竹落难,情急之下来玉王府投奔王爷,并求王爷立刻带自己逃出京城。王爷见妙竹实在可怜,未加思索,立刻带着她乘马而去。由于他们走的太过仓促,也没和已经入睡的夫人青琴打一声招呼,只在临行前告诉贴身小厮阿秦事后转告琴夫人,说自己突然得到密令,有急事赶去翠香山的紫霄阁去了,待事情办完自会回来的,叫夫人不要担心。

次日一早,琴夫人从小厮阿秦口中得到消息说王爷去了紫霄阁,开始时,她也没太在意,还以为是王爷近日看不惯自己哥哥、姊姊嚣张的言行,想去京郊别院里小住几日,静一静心。

可后来得知到宫中发生了大变故后,直觉感到妙竹的逃逸与自己的夫君定然有些关联,就特意进宫找姊姊宸妃,从侧面向皇上询问一下,是否有让玉郡王去京郊执行了什么紧要公务。

当青琴得知并无此事时,这才断定玉郡王定是护着妙竹一块逃走了。回府后,青琴将阿秦叫到身边,屏退了身边的下人,仔细询问他,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御前的妙竹来过了。

阿秦是跟了王爷身边多年的贴身小厮,自小在一起长大的情谊,开始时还极力维护着王爷,不敢说出真相,青琴见死活也问不出来,心中一时难过,突感腹中不适,阿秦这才慌了神,忙叫丫鬟韵儿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看,待太医及时赶来,诊断后查出既然是喜脉,府上这才得知是琴夫人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阿秦见王妃如此,再也不忍心隐瞒,不得不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实情,将那晚的情形向青琴夫人简诉了一遍,并哀求王妃千万不要将此事让旁人知道,不然不单是妙竹活不成,王爷受到牵连后,整个王府中的人也都要跟着遭殃了。

青琴见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心中很是难过,思来想去,决定让阿秦先去探探究竟,如果王爷将妙竹安顿好后便回来,也就全当自己不知道罢了。

阿秦按琴夫人的吩咐,速速跑去紫霄阁面见王爷,怎奈王爷却舍不得离开妙竹,总是找各种借口搪塞着不想回去,这次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居然还是如此为借口。

青琴这次是真心感到万分难过了,眼看着别人家家都在欢欢喜喜围坐在一起过着团圆年,鼓乐喧嚣、鞭炮争鸣的,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哭着进宫去找姊姊诉苦。

宸妃见妹妹哭哭啼啼的,反复盘问之下,这才得知妹夫玉郡王居然胆敢私自藏匿朝廷钦犯妙竹在紫霄阁上,气得浑身栗抖,这才知道了为何妙竹居然能在大内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原来是皇上自家人里出了叛逆。

宸妃盛怒之下,起身就要去养心殿如实禀告皇上,也好即刻派人去翠香山擒拿妙竹归案。青琴见状大骇,急忙将姊姊抱住,跪下苦苦哀求姊姊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给皇上知道,如果王爷因此事受到牵连入狱,那妹妹的终身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了,何况如今自己还有了王爷的骨血。

宸妃听罢,这才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寻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不想你的如意郎君被此事牵连,就想尽办法立刻将他叫回京城里来,别叫他们两个还呆在一起了,这样我也好派人去擒那妙竹,只要王爷不在,我派去的人也不会绑手绑脚的了。”

青琴听罢,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事到如今,妹妹我也只得亲自去翠香山跑一趟了。”

宸妃劝慰道:“妹妹你就放心吧,瞧把你给气的,身子可要紧呀,姊姊一定要为你出了这口恶气,将那惯会魅惑男人的妙竹拿住后立刻处死,好叫妹夫从此死了这条心思。”

青琴有心想让姊姊别对妙竹那么赶尽杀绝,可这话到嘴边儿又如何开得了口,只得默默地回去,立刻张罗起去翠香山请王爷回府的事宜。而在宫里她的姊姊宸妃则速速叫人去让多吉来见自己,商议围剿妙竹的计策。

这晚正是阴历二十九,明晚便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了。

从凌云峰上的峭壁上,隐约可以远远看到京城那边,烟花礼炮时不时地夜空绽放出绚丽的花朵,噼里啪啦的鞭炮之声也是此起彼伏的。

王爷正闲坐在自己的房中,摆弄着他的竹笛,地当央的火盆,炭火正旺,整个屋子里暖融融的。忽听房门声一响,见是妙竹正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见她左手端着碗热乎乎的酱牛肉和几样下酒菜,右手提着两个没开封酒壶。王爷见了,心中一阵惊喜。

只见妙竹此时既未戴孝,亦未有着出家人的百纳袍装,只穿着一身儿得体的藕荷色裙袄,黑如锦缎般的秀发,随意在脑后挽了个发髻,插了两支金钗别住。只因她天生丽质,虽未施粉黛,却丝毫掩饰不住她动人的姿色。

王爷见她如此打扮,眼前登时一亮,禁不住笑赞道:“今天你的这身儿妆扮,到很是清新脱俗!从头到脚虽未见怎么刻意打扮,却已将你身上特有的气韵,衬托得恰到好处了。”

妙竹笑着轻轻走过去,一屁股坐到王爷身边,将手中的酒肉,往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一放,柔声说道:“俺娘的五七忌日已过了好些天了,其实早就不必再披麻戴孝了!这段时日让王爷陪着我吃了这么多久的素食,妙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呀!今日恰逢逸花购来了许多的年货,我就特意让厨子炖了锅牛肉,这不,才出锅的,我就捡了几块尚好的熟肉,来给王爷赔不是来的!”

王爷用鼻子凑近嗅了一下,赞道:“这肉的味道好香啊!就不知那酒的滋味会怎么样?”

“尝尝不就知道了!”妙竹说着抬手将酒封撕开,递给王爷一壶道:“听逸花说,这是山下农户自家私藏的‘女儿红’,人家原本是要等到闺女出嫁时才喝的,被逸花花大价钱买了来,想必一定是不错的。”

王爷举到嘴边,浅尝了一小口,砸吧了下滋味,赞道:“果然是陈年佳酿,酒香甘醇、芳香四溢啊!真是难得的好酒!”

妙竹听了王爷的赞许,“嘿嘿”一笑道:“早听说王爷是遍尝天下美酒的,既然王爷都说好,想必一定是不差的,来来来,咱们今晚儿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王爷听她这话,大有豪迈之气,不尽将眉毛一挑,戏虐着调侃道:“我看不如这样,就当我们今日是在大婚洞房,新婚夫妻子啊对饮交杯酒如何?”

妙竹听了面上微微一红,却丝毫不见着恼,反而还笑着回道:“哼!谁怕谁啊!不就是和玉郡王玩玩洞房的游戏吗?妙竹还求之不得呢!若是给京中倾慕王爷的富家小姊知道了,必会羡慕坏了我了!”

王爷听了哈哈大笑道:“哎呀!可了不得了!我本是想开开玩笑的,不想今天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的么?你这既没穿百衲衣,又要对饮,又是荤肉的,居然还不忌讳男女调情的玩笑了,看来要彻底地还俗了不成?”

妙竹嫣然一笑,点了点头,道:“还记得当初皇上说是让我暂时还俗,谁知这一还,便这么久,开始时,我在人前还总以修行之人自居,岂知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实不瞒王爷,其实妙竹之前早就破了酒戒了。”

王爷笑着诧异道:“这事儿更新鲜,你到是来说说看,这酒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破的呀!”

妙竹稍稍回忆了一下,道:“嗯!要说起破戒这事儿,还是去年年节才过那会儿!”

王爷收起笑容道:“那时!可不是正是本王大婚之时!那又为什么会破了戒呀!我记得上次咱们在紫霄阁的时候,你可是非常严格约束自己的!”

妙竹半真半假地打趣道:“还不是知道王爷大婚了,妙竹落单了,心里难过了呗,因此就学会借酒消愁了呀!”

妙竹边说边举起自己手里的酒壶,往王爷手中的酒壶碰了一下,说道:“来!玉王爷,奴婢敬您一杯!就祝你和琴夫人夫妻美满吧!”

妙竹言罢,也不看王爷有没有要喝,就顾自仰头喝了一大口。那酒劲十分的冲鼻,妙竹被呛到了,连咳了几声,连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就仿佛妙竹第一次破酒戒的时候。

妙竹忙用手背擦了去,强自挤出一丝笑意道:“让王爷见笑了,妙竹其实是不大会喝酒的。”言罢心中一酸,将头埋在膝盖中间,不想叫王爷看到自己伤心失态的样子。

王爷听她这样一说,心中一漾,只浅浅地呷了一口酒后放下,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妙竹“啊?!”了一声,重又昂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祥装没有听清,向王爷嗔怨道:“王爷不老实,奴婢可是喝了一大口,您怎么才喝了这么一小口?!”

王爷微微一笑道:“别总说自己是奴婢奴婢的,其实在本王心里,可从未把你当成是奴婢过!”

妙竹又再喝了一口道:“这在宫里的人呀,只有两种人,除了主子,便是奴才、奴婢,你说我在宫里当差,不是奴婢还能是什么?”

王爷心里有许多话,还是一时莫不开说,于是他也连饮了两大口酒下肚,凝视着妙竹的眼睛道:“既然你问到这儿,本王就真心实意地告诉你,竹儿!是本王见过最喜欢的女子,是梦想能一生一世生活在一起的女子!”

妙竹听了这话,不由得先是一愣,随即故意故作镇定着说道:“王爷真会说笑,才没喝几口酒,就醉了吗?妙竹可是心思单纯的小女子,你再这样信口胡说的话,我可要当真了呀!”

妙竹言罢,夹了口肉送进嘴里大嚼了起来。

王爷见她这样,“霍”地站起身来,表情诚然的单膝跪在妙竹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竹儿,你听我说,方才那话,可绝对不是在说笑,我现在清醒得紧,更不是酒话,你要还是不信,我便在此对天发誓好了!”

妙竹见他如此,大吃一惊道:“王爷身份贵重,您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些起来,若是让人撞见了,成什么样子了!”

王爷怎肯轻易起来,见妙竹还是不大信自己,于是抬起右臂,做发誓状说道:“我承玉,在此对天发誓,我心里早已喜欢竹儿许久了,今日诚心大胆表露出自己的意愿,就是希望竹儿能答应让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只要你说一声愿意,我便愿意立刻可以抛去这一身荣华富贵,带着你远走天涯!”

眼前这一幕,可这不正是妙竹在梦中期盼已久的情景吗,如今居然就这样美梦成真了,可当自己真听到时,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说道:“王爷,您疯啦!还发什么誓言!好了啦!您说喜欢我,要带着我私奔,妙竹真心是感激不已,可您的夫人青琴怎么办?总之,你快别说傻话了!先起来吧!”言罢就上去拉。

王爷见她这样,索性硬是赖在了地上,急着说道:“我心里一直都在喜欢你,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从前你在宫中任职,我知道皇兄也喜欢你,因此不敢表露心机,如今,他已疑了你,甚至还要把你当成逆党抓起来拷问,你现在已不是他的手下了,那我还有什么好忌讳的,我今晚就要郑重向你表白,我喜欢你胜过世间的一切。”

妙竹听了这话,感动得眼中扑闪着欣喜的泪花,忍不住也跪了下去,将王爷扶住,喜极而泣道:“我知道,我就知道王爷您是喜欢我的!从上次王爷为我疗伤时起,我就知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从前我固执于自己是出家人的身份,且身份低微,因此总是刻意回避着,可自从那日王爷大婚时起,便知道我的心里早已有了王爷,根本无法撇下。”

王爷听她说也早就喜欢了自己,立刻一把将她搂在自己怀中,快速轻轻在她的朱唇上吻了一下,柔声说道:“竹儿,你知道我这一吻期盼了多久么?仿佛等了一生一世!”

妙竹被王爷的此举惊呆了,心中一阵狂喜,颤声回应道:“王爷期盼了多久,竹儿也就等待了多久!”

承玉听罢也是泣然喜道:“原来我们彼此都早已有了同样的心思,这可真是世事弄人,如今我们总算能在一起了,这真是人生第一大幸事啊!来!来!来!一醉方休!”

妙竹双颊绯红,一双妙目闪动着动人的光彩,也兴奋道:“好!就来个一醉方休!”

二人言罢,笑着将酒壶撞在了一起,然后痛快地大吃大喝起来。二人终于是互相表明了心机,都是狂喜,又是哭又是笑的,真是好不痛快。

院子里,小尼逸花正带着护院们,四处悬挂白日里购来的大红灯笼和福字,那满眼的大红色像极了新婚的喜庆,而四野里不时响起的鞭炮声,不也正像是结婚时的喜炮么!逸花间或听到妙竹和王爷屋中嬉笑时传出的欢笑声,也是暗自一笑,并悄声叮嘱身边的人道:“你们千万不可在这会儿打搅到王爷的好事!”众人会意,也都窃喜。

妙竹陪着王爷将女儿红喝干了之后,人已醉得不行,眼里早将王爷看成了是自己的如意郎君,情性所至,投怀送抱地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见妙竹打了个酒嗝,指着外头憨笑道:“王爷您瞧,外头红灯高挂,烟花礼炮四起,像不像新婚嫁娶时的景象!”

王爷笑着应和道:“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大婚左不过是在自己宅子四周热闹一下罢了,咱们这大婚却是举国百姓都跟着欢庆着!”

妙竹听了心中欢喜,一双妙目早就流闪着秋波,娇声呢喃道:“既如此,何不那就让美梦成真呢。”

王爷会意着笑道:“本王正有此意!反倒给说在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