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凤求缘:一人心两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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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姊妹筹谋

玲珑出于好奇,隐约觉得认得此人,遂对莹露道:“去看看那人是谁?”

莹露应声挑灯照过去,壮着胆子高声问道:“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干嘛呢?”

那小太监忽听有人过来问话,不由得一愣,忙用袖口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起身回过头来拢目光仔细辨认来者何人,一眼认出是昔日延禧宫的珑答应主婢两人,忙惶恐着深施一礼,回话道:“珑小主安好,莹露姑娘好,奴才小祥子,给二位请安了!”

果不出玲珑所料,此人正是延禧宫内监总管吕康海的徒弟,才入宫那会儿,自己和莹露受到余一秋欺凌,正是他们师徒俩一块儿押送自己去慎刑司的,玲珑深知他心地并不算坏,而莹露因半途便逃了,并不了解,一见是延禧宫的人,立时心生厌恶,冷“哼”了一声,拉起玲珑就要速速离开。

玲珑却摆手道:“莫急!”后径自走到小祥子跟前,关切地问:“是小祥子呀?这大半夜的,天儿又这么冷,干嘛不在自个儿宫里歇着,却独自在这儿哭呀?”

小祥子听了玲珑问话,本欲开口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见他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愧然道:“奴才的伤心事,不敢劳烦让小主知道,若您没旁的吩咐,奴才这便告退了。”言罢目光闪躲着深施一礼退后三步,转身回宫去了。

玲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后,这才同莹露一起接着往回走,二人并肩而行,莹露提着风灯,萤萤的光芒很是微弱,却足以照亮两人脚下的路径,两人脚踩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有节奏的声音。

方才玲珑对小祥子的态度,令莹露一时不能理解,闷不做声地走了一段,终忍不住低声怨道:“小主,您的心也未免太过纯善了些吧!怎么才好了伤疤就忘了疼,那小祥子不过就是余一秋手下的一个爪牙,您干嘛对他好像很关心似的,这真让莹露想不通。”

玲珑嫣然一笑,轻轻拉住她的手,将温暖传递过去,柔声道:“妹妹切莫以偏概全,延禧宫里的人未必都是面目可憎,那日他们师徒押送我去慎刑司,若非这个小祥子好心护着,还不知道要被他师父多打多少个巴掌呢。”

“还有这等事儿?”莹露略感惊讶地说,可又将信将疑道:“若他真是有良心的还好,但愿他不是中山狼,我们也不要稀里糊涂地做了东郭先生。”

玲珑笑道:“瞧妹妹说的,这难道信不过我瞧人的眼光么?放心吧!我可是一刻也未忘记咱们的仇恨呢。”她说到这里,下意识地使劲握紧了手掌。

莹露与玲珑感同身受,一想起当日的委屈,就气得不行,愤然道:“姊姊可有好的计划了么?”

玲珑平复了一下心绪,道:“如今若要报仇并不难,只需求梅儿姊姊替咱们出手便可轻易解决了,只是那样做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也显得咱们行事不够光彩,我心想着一定要拿到切实的证据来澄清我们之前所受的污蔑,这样也好名正言顺地叫她认罪伏法,如此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莹露听罢,脑中灵光一闪,猛然醒悟道:“哦!奴婢大概知道了,您是想拉拢感化小祥子,由他反戈一击来指证余一秋的罪孽,这便足以证明余一秋的罪过和咱们的清白了!”

玲珑忙竖起指头在唇前,警觉地朝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嘘!小点声!难道怕旁人听不到吗?”莹露忙有手捂住嘴巴,转头看了一圈,见左近并无旁人,这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莹露见玲珑笑着点了点头,马上面带喜色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随即又担心着说道:“若说此计的确不错,单单对付一个余一秋没有不成的,可就怕皇后娘娘一旦插手就难办了,尤其是那个染冬姑姑,着实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玲珑也道:“你说的没错,别看宸妃娘娘眼下最得圣宠,可后宫终究还是皇后说的算,以我目前的实力实是微不足道,犹如蜻蜓撼铁数一般,不过也不用悲观,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玲珑主仆二人筹谋着边往回走,一双娇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慢慢淹没在紫奥城无尽的夜色里。

玲珑略施小计,便从丫鬟又做回了小主,虽还是最末级的妾侍——官女子,也总算是初步翻身了,从前在延禧宫侍候过她的芸鹃、芸鹊也被指派回来。两个丫鬟自玲珑被遣走后,没少受余一秋的折磨,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如今因玲珑总算是脱离了苦海,真是既感激又庆幸。

是日,梅儿当值归来,才踏进清心殿的门口,便见到逸芙迎上前来,告诉她说有一位小姐来找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梅儿大概猜出是谁,便道:“人在哪里?我去见她!”

“就在礼佛堂那边呢!”逸芙说着朝正殿东侧那边一指。

梅儿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香烟弥漫中,一个身披莲色斗篷的小姐正专注地观赏着佛堂里供奉的一尊尊形态各异的佛像,虽是背影,梅儿仍可一眼认出,她正是那日在竹香馆见到的那位神秘小姐,于是轻移莲步,走了过去。

那位小姐身边的丫鬟见梅儿朝她们这边走来,忙拉了拉她家小姐的衣襟,悄声提醒道:“小姐,您要找的人来了!”那位小姐“哦”了一声,回过头来,见果然是梅儿,遂笑着大大方方地朝梅儿浅施一礼。

那日梅儿与她只是匆匆一面,加上天色暗淡,并未太看清楚她的长相,如今阳光普照,才觉得她是一位少见的佳人,与宸妃很是连相,却少了些许妩媚,多了几分温柔。

梅儿此时正身着御卫戎装,因此只做微微抱拳还礼道:“不知辇小姐今日大驾莅临,梅儿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原来那日梅儿与她擦身而过后,便对她的身份儿颇感好奇,回去后特意向姐夫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她竟是宸妃的亲妹妹,名做青琴,此次入宫是经皇上特许来陪伴姊姊一块儿过年的。

青琴听梅儿叫出自己的姓氏,并未感到有多意外,只是调侃着笑道:“梅儿大人果然是神通广大,才不过两日的光景,便将本小姐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梅儿听她说话绵里藏针,看似轻描淡写,实是弦外有音,暗道:若玲珑妹妹在,到和她有的一拼,我可没心思和她在儿这斗嘴皮子,于是直言道:“辇小姐被皇上恩准入宫来陪宸妃娘娘过年,这份儿殊荣怕是后宫里独有的,想来是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又何须去特意打听,只是不知辇小姊为何对在下颇感兴趣,还特意专程来拜访,实是不解,还望小姐早些明示才好。”

青琴知道梅儿喜欢直来直去,不想转弯抹角,却好似偏偏故意不直入正题,因笑道:“梅儿大人真会说笑,本小姐又算得了什么了,不过是占了姊姊的光而已,您才真是风采盖世、威名远播呢,本小姊虽是身处宫外,却不止一次地听人夸赞大人的光辉事迹呢,譬如:什么飞弹救驾啦、怒斥宠妃啦、挥剑悍熊啦、还有许多许多哩!叫人好生敬畏呀!”

梅儿见她面带笑意,饶有兴致地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曾做过的几件大事,当听到“怒斥宠妃”时,心中一凛,由此判定她是故意来找茬儿的,于是拱手说道:“辇小姐!梅儿当初冒犯了您的姊姊,实是因初入宫墙,不懂得宫规礼法,日后已深深自责不已,后也被皇上严惩了,如果小姐还嫌不够解气,梅儿现在就愿随您一道去翊坤宫向宸妃娘娘负荆请罪去,生杀予夺悉听尊便。”

青琴见梅儿说话间已面现愠色,忙收起笑容,急着踏前一步,轻轻握住梅儿的手,歉意道:“梅儿姊姊千万莫要误会了妹妹的此番来意,青琴绝没有来替长姐讨后账的意思,想我那姊姊一向骄横任性,在府上便是如此,嫁入宫里已不知欺负了多少嫔妃下人,我虽未亲眼见到当日发生的情形,可也必能料定是我姊姊有错在先、难辞其咎的,我说的对吗?!”

梅儿本憋着气闷,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后,就又糊涂起来,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青琴嘴角上扬,再次露出笑意,只是这次已没了挑衅,只是友善,温柔道:“早猜到姊姊是个率真的性子,此次青琴冒然来访,无非是想亲眼一睹神女的风采,此外别无它意,倘若方才言语有冒犯之处,还请姊姊不要怪罪妹妹才好。”

梅儿见她说得坦诚,貌似不像是在戏作,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地将她的手移开,礼貌地笑笑,说道:“无妨,要说那****与你姊姊之间的不快,也却有我的不是,登门道歉也是应该的,既然辇小姐只是来看看我的,不妨就请到寒舍小坐一会儿,喝杯清茶再走吧,只是我可没有莹露那丫头巧手煮梅花茶的本事。”

梅儿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谁知出乎意料的是,青琴小姐却立刻婉言推辞了,说真是不巧,眼下她已有约在先,正要赶着和长姐一块儿到养心殿面圣,去见一位她朝思暮想已久的梦中情郎呢,还故作神秘地告诉梅儿说,兴许自己日后还会成了他的王妃也说不定!

梅儿听她说要去赴约,貌似还有相亲的目的,不知怎的一下便想到了承玉,正待旁敲侧击地询问要见的对象是谁时,见青琴急着告辞道:“眼下怕是就要到时辰了,那妹妹就不多叨扰了,能认识梅姊姊青琴真的很高兴,改日再来与姊姊聊天喝茶吧!”末了青琴还悄悄叮嘱梅儿说,这次她们私会的事,最好不要对外声张,是怕让她姊姊知道了,会节外生枝,言罢速速浅施一礼,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去了。

梅儿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满腹狐疑地想:青琴小姐要见的这人,到底会不会是玉郡王呢?如果是的话,他们又会不会一见钟情,进而结为夫妻呢,哎!这些关我什么事了!反正我是不能与王爷结为夫妻的,对于她与承玉之间的恋情,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转眼已到了除夕,这一夜,后宫按例举办了一年一度盛大的皇室家宴,到场之人除了有后宫的嫔妃外,还有许多的皇亲国戚,只见乾清宫内嘉宾满座、灯火通明,怎是一句盛况奢华所能概括得了的。宴席上,珍馐美味、琼浆玉液、莺歌燕舞自是不必说了,皇上的嫔妃们也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巴不得将自己所会的技艺倾力展示给皇上欣赏,一时间你方唱罢我登场,琴技、歌喉、舞姿纷纷亮相,还真是异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然而,待轮到玉郡王的笛声一响,其他人的才艺顿时都黯然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