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道统”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第二辑·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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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平活动(2)

贞元十二年,汴州军乱,董晋受命为汴州刺史宣武节度使。韩愈被董晋招为幕僚,任汴宋毫颍等州观察推官,从此走入仕途,参与政治活动。韩愈既是进士及第,以文章闻于世,又是现职官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登门求教者也随之而至,他的教育活动从此开始。首批成为“韩门弟子”的是李翱、张籍等人。《与冯宿论文书》曾提及此事。李翱回忆当年建立师生关系时说:“贞元十二,兄在汴州。我游自徐,始得兄交。视我无能,待予以友。讲文析道,为益之厚。”

贞元十五年,宣武军节度使董晋死,汴州军再乱,军司马被杀。韩愈转投徐州,为徐泗濠节度使张建封接纳,被推荐为节度推官。韩愈能刚正直言,对时政累有献议。其年冬,受张建封委派,以徐州从事的身份,朝正于京师。国子监四门助教欧阳詹与韩愈知交较深,欲发动生徒请求朝廷委派韩愈为博士,适逢国子监发生其他大案,故未实现。

翌年回归徐州,因意见未为张建封所采纳,辞谢职务,西居洛阳。

贞元十七年至京师,等候调选,秋冬之间,被任为四门博士。身为学官,从学者渐多,侯喜等人成为弟子。第二年,继续任四门博士。

他爱护人才,积极向考官推荐优秀考生,曾写信给当年任副考官的祠部员外郎陆傪,推荐了侯喜、侯云长、刘述古、韦群玉,沈杞、张苰、尉迟汾、李绅、张后馀、李翊等1人,其中当年登科的有4人。他在知识界提倡师道,打破习俗偏见,带头收受弟子。他公开阐明自己的主张,写了《师说》篇,赠送给弟子李蟠,成为轰动一时的重要教育论着。韩愈受到青年景仰,门下弟子甚多。李肇《唐国史补》说:“韩愈引致后进,为求科第,多有投书请益者,时人谓之‘韩门弟子’。”

《与卫中行书》。

李翱《祭吏部韩侍郎文》。

贞元十九年,四门博士任满两年,迁监察御史。当时政治腐败的现实,引起他的注意和关心。超于法律的宫市,几乎无偿地掠夺人民劳动果实,其弊极深。

关中旱饥,灾情严重,虽有减免租税的命令,而官吏仍然不停征敛,使百姓家破人亡,四处流散。韩愈日行于长安衢路,就亲眼看到“饿者何其稠,亲逢道边死”的惨状,激起了极大的同情。他身为监察御史,从维护唐王朝的长远利益出发,上疏建议废除宫市,继又上疏请宽傜役、免田租。因得罪权臣,不仅意见未被采纳,且被贬官为连州阳山令。

阳山在南岭山区,是经济、文化落后的地区。韩愈到阳山,带来不少变化。有些青年慕名至阳山游学,“乘不测之舟,入无人之地,以相从问文章为事”,来向韩愈求教的,先后有区册、窦存亮、刘生等人。区册与韩愈建立了深厚的师生感情,以后还追随韩愈到江陵直至长安。张籍《送区弘》诗云:“韩公国大贤,道德赫已闻。时出为阳山,尔区来趋奔。韩官迁椽曹,子随至荆门。韩入为博士,崎岖送归轮。”实叙其事。韩愈任阳山县令期间,注意保护人民利益,“政有惠于下,及公去,百姓多以公之姓以名其子。”人民以这种特殊方式。来表示对这位父母官怀念的感情。

贞元二十一年,德宗病死,顺宗即位,依例实行大赦。韩愈获赦,离阳山至郴州等待命令。此时顺宗起用王叔文、王为核心的革新派,进行“永贞革新”。韩愈对参与革新的人有所评论,而对革新的主张则大致赞同。待命期间,韩愈积极思考社会的基本理论问题,整理了自己的思想,写成了《原道》、《原性》、《原人》、《原鬼》、《原毁》

等五篇重要的学术思想论着,这是韩愈新儒学思想形成的重要标志。

第三阶段39-53岁,即从宪宗元和元年(86年)到元和十五《答窦秀才书》。

李翱《韩吏部行状》。

年,主要是作为学官和朝官,反对宦官干预政事,反对军阀进行封建割据,努力维护国家的统一。

韩愈《石鼓歌》词云:“忆昔初蒙博士徵,其年始改称元和。”元和元年六月,韩愈被召自江陵归,任权知国子博士,这是转回京师任职政治上多次起伏的开始。他不愿在京师受谤被排斥,自请以权知国子博士分司东都,以便照顾堂兄的遗属。从事其职3年,始改为真博士。韩愈把教育青年视为极有意义的事业,乐意加以接待和引导。

《旧唐书韩愈传》说:“而颇能诱厉后进,馆之者十六七,虽晨炊不给,怡然不介意。大抵以兴起名教、弘奖仁义为事。”记述了他当时教育活动的情况。

以后几年,官职或升或降,相继迁调为都官员外郎、河南县令、职方员外郎、国子博士、比部郎中、史馆修撰、考功郎中、中书舍人、太子右庶子等。

元和四年,“为都官员外郎分司东都判祠部,中官号功德使司京城观寺,尚书敛手失职,愈按《六典》,尽索以归,日与宦者为敌,怨言詈辞,狼籍公牒”坚决与宦官斗争,尽职履行国家的制度。

元和五年,“改河南县令,日以职分辨于留守及尹,故军士莫敢犯禁。”韩愈忠于职守,政纪严明,有犯必究,因此能维护社会秩序。

他在任河南县令期间,青年从其问学者不断,如杨之罘,自中山来,“馆置使读书”,还为他提供学习生活条件。杨之罘归家后,韩愈作诗招之,请其复来共学。

元和七年,由职方员外郎降职为国子博士。仕途的挫折,产生怀才不遇之感,为不平之鸣,因作《进学解》,以师生问答的形式,在自我解嘲之中,夸述自己的学业行事,批评当政者用人不公,没有因材洪兴祖:《韩子年谱》卷二。

李翱《韩公行状》。

《招杨之罘一首》,《韩昌黎集》卷五。

使用。这篇着作公开传播后,引起当政者的重视,成为改变任用的一个因素。

元和八年,改任为比部郎中史馆修撰,其任命书说:“太学博士韩愈,学术精博,文力雄健,立词措意,有斑马之风,求之一时,甚不易得。加以性方道直,介然有守,不交势利,自致名望。可使执简,列为史官,记事书法,必无所苟,仍迁郎位,用示褒升。”对韩愈的学术修养和为人品德,都作了高度评价。

元和十一年,统治集团内部对淮西吴元济叛乱采用何种对策,意见不一。韩愈上《论淮西事宜状》,献议用兵淮西,指出最高统治者对形势缺乏认识,不能及时决断,如朝廷断然用兵,势必取得胜利。

韩愈的主张与裴度一致,这是他维护统一的中央集权统治的实际体现。

元和十二年,新受命的宰相裴度,统兵讨伐割据淮西的吴元济,请以韩愈兼御史中丞、充彰义军行军司马。韩愈视此行是为唐王朝统一大业效力的关键时机,多所谋议。他先行出发,劝说汴军都统韩弘听命于朝廷,并献乘虚奔袭蔡州之策,为裴度所倚重。不久,淮西平定,因立功升迁为刑部侍郎,加入了高级官员的行列。

元和十四年,迷信佛教的宪宗皇帝为了祈福,自凤翔迎佛骨至京师,贵族官僚市民受其影响,竞相仿效,奔走膜拜,煽起宗教狂热。韩愈站在扞卫儒道的立场,对此极为愤慨,坚决反对佛教的蔓延,上疏《论佛骨表》,极力谏阻,历举佛教祸国殃民、伤风败俗之罪,要求将佛骨投之水火。因言词尖锐,触犯皇帝,将欲处以死罪。后经大臣亲贵说情,降贬为潮州刺史。韩愈忠心为唐王朝,却受到了重大的政治打击,在赴潮州途中,写了《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诗曰:“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抒发受冤屈的情怀。

《宪宗实录》,《韩子年谱》引。

韩愈任潮州刺史虽仅有数月,但却为地方做了些好事,在文教方面采取的重要措施是恢复州学,聘请赵德为学官,自捐俸禄作为州学经费,在促进潮州地区文教事业的发展上,起了号召和示范作用。

宪宗皇帝对韩愈有召还复用之意,为宰相皇甫鎛所阻,只移为袁州刺史。元和十五年正月,韩愈至袁州赴任,考察到袁州境内有买卖男女为奴的陋俗,因下令,凡被卖为奴婢者,准许父母赎归。实行此项措施,对社会的安定和生产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在袁州期间,登门求教者也不乏其人,黄颇就是新增加的“韩门弟子”。

第四阶段为54-57岁,即从穆宗长庆元年(81年)到长庆四年。主要的活动是整顿中央官学,继续为维护唐王朝的中央集权统治效力。

穆宗皇帝即位后,即下令召韩愈为国子祭酒。长庆元年,韩愈履行其职责,对国子监学官的任命,生徒的资格,监内的学风,都进行整顿,使国子监恢复生气,成为名副其实的高等学府,为唐王朝培养统治人才。但就任未久,即于秋七月调转为兵部侍郎。

长庆二年,镇州兵乱,朝廷出师不利,诏令兵部侍郎韩愈前往宣抚。韩愈受命即行,疾驱而入镇州,不畏兵刃相迎,不顾个人安危,慷慨陈词,责以大义,喻以祸福,折服乱兵首领王庭凑,使归顺中央。宋王令有《韩吏部》诗一首评其事。诗云:“宣尼夹谷叱强齐,吏部深州破贼围,始信真儒能见用,可为邦国大皇威”。肯定宣抚任务的完成对于维护中央集权制度是有重要意义的。完成使命还朝,因功提升为吏部侍郎。

长庆三年,被调为京兆尹兼御吏大夫,负责京师民政,整顿社会秩序。他敢于执法,决不姑息,使六军将士皆不敢违犯。他们私下议论:“京兆尹就是那个主张要烧佛骨的人,怎可违忤。”在他管理下,盗贼停止活动,遇到旱灾,粮商也不敢抬高米价。京师地区的物价平稳,社会秩序比较安定。不久又改任兵部侍郎、吏部侍郎。

长庆四年夏,因病告假休养于城南庄,与文学之士往来唱和,假满百日而自行罢官。当年冬病逝于长安靖安坊。朝廷赠礼部尚书,谥曰文。

韩愈自青年至老年,数十年间论文诗赋甚多,他的着作由其女婿李汉收拾整理,“得赋四,古诗二百一十,联句十一,律诗一百六十,杂着六十五,书启序九十六,哀词祭文三十九,碑志七十六,笔砚鳄鱼文三,表状五十二,总七百,并目录合为四十卷,目为《昌黎先生集》,传于代。又有《注论语》十卷传学者,《顺宗实录》五卷,列于史书,不在集中。”后人又汇集其他遗文,编为外集,附于《昌黎先生集》之后,总称《韩昌黎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