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夜语:步步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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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王爷,京城有消息来了。”

马三保急匆匆步进室内,就见道衍大师端坐一旁,而燕王朱棣则有些心神不宁,朱棣见是马三保,便道,

“念!”

马三保展开密信,

“据宫中传出消息,现已查明京城兵力空虚,朱允炆已经打算派黄子澄、齐泰等人出京募兵,若王爷兵临城下,则可劝说李景隆等藩王开城,恭迎王爷。”

朱棣过去一把抓过来密信,恼道,

“眼下俺连济南都过不去,如何打到京城,他们拿本王开涮不成。”

马三保不敢接话,道衍却站了起来,道,

“王爷何以如此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朱棣气哼哼道,

“盛庸这厮驻守真定,还有平安铁铉等人围在四周,俺如何打过去,光凭一个济南城就让俺几次铩羽而归,就算现在京城大开城门,俺又如何进去。”

道衍露出一个神秘笑容,道,

“王爷,难道进京非要打下济南不可么?既然他们把守要道,咱们直扑京城不就成了,管他们作甚。”

朱棣一听,忙道,

“拿地图来。”

马三保赶紧铺开地图,三人聚在一起,道衍指着地图道,

“王爷不妨从这里过去,既然他们要守,那就让他们守着好了,只要王爷绕过济南,直指京城,贫僧不信他们还能坐得住。”

朱棣眼睛一亮,看到道衍指着的徐州,道,

“大师是说,俺从徐州过去,直捣京师,万一中途被人拖住,岂不连后路都断了。”

道衍此时冷冷看着朱棣,一字一句道,

“王爷,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此次是最好的机会,若是等到京城兵员恢复过来,恐怕以后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与其继续拖延下去,不如奋力一搏。”

朱棣看着眼前这个和尚,猛的一拍桌子,道,

“三保,叫人集合。”

建文三年十二月,朱棣在王府内又一次披上战甲,眼看身边的将领一个个离他而去,朱棣下定决心,这将是他的最后一次出征,朱棣望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语气坚定道,

“现在京城传来消息,城内守军空虚,若是能直抵金陵,则有内应接应开城,诸位跟随本王多年,此次出征,当作最后之决断,不成功,便成仁!”

第二年元月,朱棣出征的消息传来,盛庸、平安、铁铉等人便事先修好城墙,等着朱棣来攻,然而事情大出他们意料,朱棣按照先前跟道衍商量好的,并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而是取道馆陶渡河,连克东阿等地,直扑徐州!

此时盛庸、铁铉等人才明白过来,燕王的目标不再是他们的德州、济南,而是最终的目的地——京城,若是让朱棣达到目的,一切都晚了。

朱棣到了徐州城下,击败了城中守军,然而城内也不是傻子,既然打不过燕王,便龟缩不出,等待援军,而朱棣更绝,见徐州攻不下来,直接绕开徐州,向宿州而去,此时追在朱棣身后的平安得到消息大吃一惊,本来已经徐州可以拖延一时,没想朱棣竟然置徐州不顾,很明显此次朱棣的目标只是京城,平安见朱棣行动如此迅速,倒是命令部队不眠不休,一口气跑到宿州附近,在平安看来朱棣的目标既然是京城,一定不会在路上多做停留,只要自己能赶上朱棣并拖住他,这次就一定可以打败燕王。

然而平安万万没有想到,急于前进的燕王并没有忘记他,等到平安带人疲惫的赶到淝河时,立刻遭到了朱棣部队的伏击,原来朱棣在此埋伏了两天,就是为了击溃一路尾随自己的平安,平安没有想到朱棣既然会在这里等着自己,加上自己一直赶路,部队疲乏,很快就被朱棣击溃,于是平安立刻掉头逃跑,虽然此次没有阻止朱棣,可毕竟拖延了朱棣的前进速度,也算给其余人争取到了时间。

此时京城也得到朱棣直扑京师的消息,朱允炆已经派了黄子澄等人出去,身边倒是无人可用,听到四叔已经打到了宿州,便急令徐辉祖带兵前去阻击朱棣,当时朱棣刚刚偷袭平安成功,还没来得及追击,就被随后赶到的徐辉祖打得大败,不得已只好退后稍作休整。

此时京城也是人心浮动,毕竟守军全都派了出去,就算朱棣没有打到城下,也够他们心慌的,罗俭此时也沉不住气了,他倒不是不相信徐辉祖,可是徐增寿摆明是燕王的人,现在他大哥又带兵出去,便急忙跑去向朱允炆告密,朱允炆一听大怒,加上柳吟风见朱棣不顺,也私下向朱允炆进言,说京城空虚,不如调徐辉祖回来防守,朱棣那里有平安等人定能打败,朝中大臣也纷纷上书,请求皇上调徐辉祖回来防卫京城,朱允炆便急令徐辉祖回京,并命罗俭把徐增寿抓起来。

柳吟风只是按照纤依的吩咐给燕王减轻压力,却没想到罗俭先动手了,等到他们得到消息,徐增寿已经被抓,而徐辉祖也赶了回来,进宫面圣去了,柳吟风急忙找到纤依,商量如何营救徐增寿,纤依道,

“我想看在他大哥面子上,朱允炆不会这么快动手的,只要能挺到燕王进京,增寿就有救了,吟风,你叫宫里多注意,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柳吟风点头道,

“我知道,已经安排下去了,一有消息就会传出来。”

纤依道,

“现在是时候让一些人知道了,李景隆那里,你去说吧,咱们也该做些什么了。”

柳吟风道,

“我觉得光凭李景隆还不够,谷王朱橞镇守金川门,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忙,想必用处更大,而且朱允炆先前那些所作所为,恐怕早就让这些王爷们寒心了,若是能有人劝说朱橞,一定可以说动他投诚燕王。”

纤依道,

“你有人选吗?这事可不能随便决定,不然若是走漏了消息,恐怕城中所有布置,都会一败涂地。”

柳吟风道,

“李景隆那里倒是有把握,不如等说服李景隆后,让他去说,本来他们关系就不错,就算朱橞不同意,想必也不会出卖李景隆的,不过就是有些风险。”

徐子明本来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开口道,

“就这么定了,倒是徐增寿在宫里恐怕会有危险,吟风你最好亲自进宫一趟探探口风,另外叫沈浪准备一下,若是不行,就把增寿救出来再说。”

柳吟风道,

“好,我这就去办,你们小心。”

朱允炆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徐增寿,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徐辉祖赶回来就是怕这个四弟一时糊涂冲撞了皇上,急忙求情,而徐增寿根本就不领情,如此情况下还指责朱允炆不顾骨头亲情,残害同胞,所以才有今天,徐辉祖立刻训斥徐增寿不得无礼,冲朱允炆低声道,

“皇上,都怪臣教导无方,请皇上恕罪。”

朱允炆冷笑道,

“你教的好弟弟,原来京里的消息都是他传出去的,若不是罗佥事告诉朕,朕还不信呢!”

徐增寿道,

“不错,都是我说的,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大姐一家跟湘王一样么?”

徐辉祖怒道,

“你给我闭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皇上息怒。”

朱允炆此时已经走了下来,路过罗俭身边时从他身上拔出刀来,指着徐增寿道,

“好好好,你说的真好,那就你跟他们一起去死吧。”

徐增寿兀自不服,顶嘴道,

“来啊,怕你不成,等到燕王进京,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徐辉祖见徐增寿仍然不肯低头,正想劝朱允炆暂时收押徐增寿,稍后再做打算,便见朱允炆被徐增寿激得气红了眼,上前就一刀插进徐增寿胸膛,道,

“叫你狂,朕是皇上,还杀不得你。”

此时徐辉祖想救也晚了,罗俭也没料到朱允炆平时文质彬彬,竟然敢动手杀人,忙过去道,

“皇上。”

朱允炆杀了徐增寿,兀自不解恨,抽刀又砍了几下,道,

“不许泄露消息,把他抬回去,看看还有没有同党。”

徐辉祖见朱允炆盯着自己,忙低头道,

“是,皇上。”

朱允炆道,

“罗俭,把国公府给朕守好了,不许任何人进出,下去吧。”

罗俭忙叫人把徐增寿的尸体抬了出去,徐辉祖见状也只能磕头退了出去,罗俭道,

“国公,皇上的话你都听到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徐辉祖此时也是心烦意乱,道,

“一切有劳罗大人了。”

等到柳吟风进宫,朱允炆却已经安排好了,只说徐增寿忤逆圣意,已着徐辉祖押回去严加看管,由于当时在场的只有锦衣卫和徐辉祖,倒是没有别人清楚发生了什么,柳吟风见徐增寿只是被看管了起来,倒是立刻就通知了纤依。

此时朱棣也在犯愁,虽然徐辉祖走了,不过还有平安带兵挡住了路,此时手下一路而来疲乏不堪,倒是都不想继续了,纷纷要求先退回去休整,朱棣也有些动摇,不过此时想起道衍的话,便道,

“京城就在眼前,只要大家再坚持一下,必能成功,否则前功尽弃,岂不后悔。”

见没有人吱声,朱棣气道,

“想回去的人站出来。”

立刻下面一大片将领站了出来,朱棣见状,倒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朱能见了,便道,

“大家还是听王爷的吧,再坚持一下,毕竟敌方也已经山穷水尽,胜利在望,我愿意跟随王爷继续作战。”

底下人见朱能说话,倒是都不敢反对了,自从张玉战死,军中就数朱能最大,朱棣见总算安抚了部下,倒是看着朱能点点头,算是感激。

徐子明见徐增寿被押回国公府,倒是立刻就让沈浪准备营救,毕竟不知道朱允炆什么时候一生气就会下杀手,还是先把徐增寿弄出来比较安全,可惜他没想到现在里面只是个死人,而柳吟风忙着去跟李景隆通消息,也没有注意徐增寿到底如何,徐子明安顿好纤依,便带着人亲自往国公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