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台丰田越野车看了片刻,脑子一激灵,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文青山的车!
“文老板!”我大喊一声,立刻冲上前去。
我冲到车前,借着昏黄的路灯往车窗内一瞧,只见文青山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方向盘上,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了。
文青山的车技一向很好,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会把车撞墙上去了,不过我未及多想,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救人,因为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汽油味,也不知车子会不会发生爆炸,我快步绕到了车子左侧,想从驾驶位将文青山从车里拖出来,但却发现驾驶位的车门被墙卡住了,根本就不可能打开。我立刻冲站在另一侧的贱贱和牛胖子喊道:“快!从副驾驶位把文老板弄出来!”我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往副驾驶车门跑。
贱贱就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前,他用力拉了拉车门把手,却发现车门被上了锁,只能从里面打开,牛胖子二话不说,从车子的引擎盖上拣起一块青砖,朝着车窗便猛砸了下去。
砸了没两下,副驾驶车窗便被砸开了一个窟窿,贱贱立刻将手伸进车里,将副驾驶车门打开了来。
好在车子整体架构并未发生变形,文青山的身体并未被卡住,我们仨七手八脚将他从车里弄了出来,将他的身体平放在地上,牛胖子趴在文青山面前,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师傅!你醒醒!你快醒醒!”
然而文青山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额头上有一道半寸来长的血口子,鲜血正往外冒,我赶忙用手帮他捂住额头的伤口,并扭头喊道:“你俩谁身上带着手机,快打120!”
贱贱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我又对已经有些手足无措的牛胖子说:“牛胖子你先别慌,快去屋里把急救箱拿出来!”
牛胖子这才反应过来,擦了一把泪水,赶紧跑进了屋内。
没一会儿工夫,他从屋内抱着一个急救箱跑了出来,我打开急救箱,取出一包云南白药,撒在了文青山额头的伤口上。
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文青山有了反应,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依然没有醒来。
血很快便被止住了,我伸手探了探他的经脉,时缓时急,毫无规律可言,我不禁有些紧张,文青山曾经教过我怎么识别脉象,而这种时缓时急的脉象,往往预示着体内出血!
目前看来,他似乎只有额头一处伤口,难不成是颅内出血!?
如果是这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颅内出血若是抢救不及时,死亡率几乎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我立刻抬起头来,冲着贱贱喊道:“快打电话问问,救护车什么时候能来!”
贱贱赶忙再次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我正在心里祈祷着救护车能够快点到来,文青山忽然抬起一只手来,捂住了胸口,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赶忙问道:“文老板,你哪里不舒服?”
文青山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但由于声音太小,我并未能听清楚,我赶忙将耳朵贴了过去。
文青山又再说了一遍,这一回,我听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说的竟然是“摧心掌”!
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忙将文青山的上衣纽扣解开,虽然现在正值寒冬,但他穿得并不多,里面只有一件羊毛衫和一件保暖内衣,我很轻松便将衣服掀到了他的胸口上方,一瞧,只见在他胸口正中央,赫然印着一个黑色掌印!
还真是摧心掌!
这是怎么回事?文青山明明只是出了车祸而已,又怎么会中了摧心掌呢?难道他是先中了摧心掌,然后再忍住剧痛将车开回到了家门口?
一连串的疑问一下子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不过眼下这种状况,我顾不得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必须尽快帮文青山处理伤口!
我抬起头来冲牛胖子问道:“牛胖子,你知不知道文老板的那些治伤的秘药放在哪儿吗?”
“啥……啥秘药?”牛胖子紧张地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就是狗皮膏药、丹丸啥的!”
牛胖子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师傅房间里有个木匣子,里面好像有。”
“那你快去拿过来!”我赶忙说道。
牛胖子立刻再次奔回了屋内。
贱贱挂掉了电话,说:“120急救中心说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赶过来,他让我们先别乱动……”他话还没有说完,看到了文青山胸口的黑手印,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贱贱曾经挨过一掌摧心掌,幸好那一掌打偏了一点,但他也差点丢了性命,后来在家休养了大半个月,才总算缓过劲来,不过这一掌使得他元气大伤,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时常会感到胸口发闷。
他立刻冲过来,吃惊地问道:“文老板怎么会挨了摧心掌?”
我说:“现在不是问这个时候,先救人要紧!”
“怎么救?”
“牛胖子知道文老板自制的那些狗皮膏药和丹丸放在那儿,他去拿药了。”
“那你知道用什么药么?”
“上次你中摧心掌的时候,我看文老板给你用过,还有点印象。”
“可万一弄错了呢?”
“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话刚说完,牛胖子从院子里冲了出来,他怀里抱着一个黒木匣子,快步冲到我们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这……这个就是师傅装药的木匣子。”
贱贱从他手里一把将黒木匣子夺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放在一叠狗皮膏药,除此之外,还放着好些个小孩巴掌大小的木制锦盒。
我从里面取出一贴狗皮膏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那股子刺鼻的气味我印象深刻,正是当年贱贱被摧心掌打伤的时候,文青山为贱贱治伤所用的那种膏药帖子!
我也顾不得天寒地冻了,立刻对牛胖子和贱贱说:“你俩赶紧扶文老板坐起来,把他的衣服掀开,我帮他上药。”
牛胖子和贱贱立刻将文青山扶坐了起来,并将他的衣服尽量往上掀,我撕开两张狗皮膏药,分别贴在了文青山的前胸后背,又从木匣子里取出一个木质锦盒,打开一瞧,里面果然放着一颗暗褐色的丹丸,我取出丹丸,先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感觉上应该就是上回文青山给贱贱服用过的气理丹。
这玩意能够缓解他的伤势,亦能助他恢复元气,我赶忙将丹丸递到了文青山的嘴边,然而他的嘴唇紧闭着,根本没法将丹丸塞到他嘴里边去。
可惜我们谁也不会文青山的“穴位开口术”,只能强来了,我让牛胖子和贱贱想办法将他的嘴巴给撬开了一条缝,然后我丹丸弄成一小块,慢慢喂到了他的嘴里。
三人忙活了好一阵,才总算喂文青山服用了一颗气理丹。
这时,一阵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而近,我们扭头一瞧,只见一辆白色的救护车正朝着我们疾驶而来。
文青山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我们几个也跟着一块去了医院。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我不禁担心到了医院之后,医生会要求撕掉贴在文青山身上的狗皮膏药,因为医院一般是禁止病人私自用药的,以免万一发生了状况,医疗责任不好划分。
一路上,我心里一直盘算着到时候该怎么说服医生不要撕下贴在文青山身上的狗皮膏药,因为在我看来,医院虽然拥有高级设备,但在治疗内伤这方面却未必有经验,说不定还是文青山自制的狗皮膏药更能起到疗伤的作用。
谁知等到了医院,我却发现当晚值班的主治医师竟然是一位熟人!
这名主治医师叫刘延喜,他和文青山的关系不一般,对文青山常以师兄相称,文青山倒也曾跟我们说过,其实他跟刘延喜完全不是啥同门的关系,因为文青山压根就是无门无派,只不过,他曾经向一位老中医讨教诊治跌打损伤的方法,而刘延喜正是这名老中医的徒弟,从此之后,刘延喜见了文青山,便总称呼他为师兄。
刘延喜原本是骨科医院的主治医师,对治疗跌倒损伤很有一套,后来被调到了市二医院当外科副主任。他跟文青山私交不错,我们在古渊阁曾经见过他几次,所以也都认识。
当他得知文青山被人打伤,大吃一惊,因为他也知道文青山的功夫有多么厉害,在省城,能伤得了他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
他立刻安排护士帮文青山做了胸部CT,经检查,文青山有三根肋骨断裂,胸腔中有少量淤血,不过好在那一掌并未直接击中他的心脏,心肺功能还算正常。刘延喜又查看了我贴在文青山胸口的狗皮膏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非但没将狗皮膏药撕下来,还让我们要继续给他用药,至少再贴七天。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种狗皮膏药,正是文青山从刘延喜师傅那儿讨教来的金创药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