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节)
金字塔山的山脚下,有一片阴森茂密的丛林,一块仿佛从来就没有人涉足过的土地。曾强就像一只准备猎食的野猫一样,小心翼翼地在这片满是枯叶和杂草的树丛中搜寻着,曲小凡心情紧张地跟在曾强的屁股后面,握着军刀的那只右手,早已经冷汗淋淋。那是进树林之前曾强交给她作防身之用的,可此时这把锋利的军刀却担负着同割草的镰刀一样的用途。军刀不停地朝着身边的草丛里挥舞着。野草伴随着爬在草叶上肉乎乎的鼻涕虫,纷纷地散落在了两脚边的土地上。
走在前面的曾强终于忍不住了,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不满地说道:“小凡,你在搞什么鬼,存心跟我捣乱是吧。我现在可是在寻找猎物。你在后面稀里哗啦弄得一阵乱响,就算是有什么动物,只怕早已被你给吓跑了。”
“我可是在保护你呀!这叫做打草惊蛇。这么深的杂草,谁能保证里面没有毒蛇。万一从里面突然窜出一条毒蛇出来,若是让它咬上一口,到时候别说打猎了,连自己的小命只怕都难保了。”
“哪可就难搞了。”曾强两手一摊,说道:“又要打野兽,又怕被蛇咬。哪你说该怎么搞。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吧?我们可是有六张嘴等着吃东西呀!”
曲小凡道:“本来我就不太赞成你去打野兽。现在好多动物都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我们作为考察队员,在丛林里猎杀国家保护的野生动物,这可是知法犯法的事。”
曾强答道:“哪你说咋整?听你的好了。咱们去喝西北风去。”
曲小凡道:“我们可以去摘些野果子吃呀!刚才进树林之前,我就看到树林边上好大的一片灌木丛,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刺泡果子。小的时候家里没吃的,我时常到山坡上去摘些来吃。那东西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想起来我都会流口水。我们为什么不去摘一些呢?”
曾强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成不成,光吃那玩意儿哪成。没点荤的,搞得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那还不把人给刮死了。再说了,就我们两个人去摘,又能摘得了多少!怎么够得了六人人吃。”
“你忘了还有江迪和裴云,他们两个不是也去找吃的去了吗?他们两个多少也会带点吃的吧。”
“你指望他们两个,那可是见了鬼了。”
“那你还让他们两个人去找吃的?”
“我那里是想让他们去找吃的。我是不想让他们跟着我身边碍事。而我不在的时候,又不想让裴云和李杰搅和到一起去。不然两个人再扯起皮来,那会添多少麻烦。所以我就故意让江迪陪着裴云去找吃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暂时分开。”
“难怪的!刚才我还在纳闷呢?你怎么会想到让他们两个人去找吃的。”
密扎扎的矮树丛,霸占着树林边大片的面积。远远望去,枝条上结满了红色与橙色的刺泡果实。来到近前,方才发现枝条上布满了尖尖的利刺。曲小凡一边摘一边往嘴里送。并不住地催促着曾强道:“你知道么?我每多吃一颗,就会让我多增加一些小时候的回忆。曾强,你也来摘一点吃。很甜的!”
曾强没有回应曲小凡的话语。他正专注地盯着远处草丛中一个黑灰色的身影。
“啪”。
曾强的一声枪响,将全神贯注地摘着野果的曲小凡吓得全身一抽搐。
那只低头觅食的动物也同曲小凡一样,抽搐了一下,然后撒开腿掉头逃跑。
紧接着又是“啪啪”的两声枪响。哪只动物停住了逃跑的脚步。
“打中了。”曾强兴奋地叫了起来。“我打了一只野兔子。”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过去。
枪声在山谷里不停地回荡着。为这阴雾沉沉的山谷增加了一份生命的气息。
曲小凡走到曾强身边,说道:“你眼神也太差了吧!这哪里是什么野兔子呀,它明明长着长长的尾巴吗?”
曾强不服气地说道:“长着长尾巴怎么了。它扒在草丛里面,灰扑扑的一团,谁又会去注意它有没有长尾巴。管它那么些干什么,总之,只要它身上长肉就行了。”
曲小凡说道:“你就知道吃肉。如果它是一只国家保护的动物,那你这几枪打的可就犯了法了。”
曾强狡辩道:“咱们现在自己都快要饿死了,哪里还顾得了什么一级保护二级保护的。更何况它即使不是兔子,也未必是什么保护动物。”
曲小凡盯着那只长得像灰色兔子却有着长尾巴动物看了好一阵子,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呀!它不是兔子,可它是什么呢?”抬起头用询问的语气问曾强,“我记得好像有一种长得像兔子一样的老鼠,叫鼠免。这会不会是一只鼠兔?”
“管它呢,带回去让沙马日使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两人又摘了一些野果,估计差不多足够几个人今天的伙食。曾强弯下身去,拎起那动物的尾巴,说道:“这下好了,有晕有素。”携着曲小凡,一起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一条小溪静静地流淌着。在小溪边一块不大的空地上,沙马日使将这里作为了宿营地,他将李杰安顿好以后,便四处找了些树枝枯叶,生起了一堆篝火。两人坐在火堆旁聊着闲话。没过多久,裴云和江迪也转了回来。看见二人两手空空,李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没好意思问裴云,将目光望向江迪:“太让人失望了。不是说让你们去找吃的么?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还未等江迪说话,裴云用一种无奈的语气抢先说道:“怎么能指望我们两个啥也不懂的人去找吃的呢?你失望,我们还失望呢。我还指着回来就会有吃的呢。”
“你说不懂还可以理解。可江迪说不懂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李杰对着江迪说道:“你可是研究生物学的,各种动物植物都在你的研究范围。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我想你多少会了解一些吧。”
江迪露出一脸的尴尬之色,喃喃地说道:“我们一路走来,的确没有看到有什么可吃的东西。”
李杰紧紧地盯着江迪的脸,说道:“光从你眼神里,就已经告诉我你在说谎了。而且在你的牙齿缝里,我还看到了一些红红的东西。说明你们两个在回来之前,一定吃了些什么。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你们就不能顺便带一些回来吗。那怕是一点点也好哇!难道说那些东西很重吗?以致于重到你连拿都拿不动的程度么。”
江迪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解释可又没法开口。
在此之前,江迪的确是吃了些东西。
那是在一片低矮的灌木林里,生长着一些颜色红红的,像一个个小小的狼牙棒似的果实,那是一种被称做金樱子的野果。从好远的地方,江迪便看见了它们。对于他们现在来讲,那应该是最好的食品了。他扯了几个下来。饥饿的肠胃让他已经无心再去处理那尖尖的长刺,他直接将它丢在了地下,用脚搓揉了几下,然后捡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扔进了嘴里。
“真甜,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没一会的功夫,便感到肚子已经撑不下去了。
自己是吃饱了,可还有人正饿着肚子呢!他将衣服脱了下来,将袖子扎上,于是,一个小小的临时性布口袋便形成了。提着半袋子的金樱子,江迪哼着小曲,来到了一颗高高的杜鹃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