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风卷残云般,一只兔子就只剩一堆零散的骨头啦!抹把油腻腻的嘴巴,我提议道:“你再去抓只吧,还想吃!”
“哼!”他冲我翻个白眼,兀自捣鼓着牙缝,一脸的爱搭不理。
我知道他还在跟我怄气,就为我没答应跟他回京城,真是个爱耍小性的男人。他想让我跟他走,就要拿出点诚意来嘛,就他这态度,我十分庆幸没答应他就对啦!
不想理我我还懒得理他,看谁僵得过谁。
如果玩冷战,中山狼肯定必输无疑,因为他根本就沉不住气。果不其然,不多一会儿,他就转过头打量我,看看我是什么神色表情。
我故意装作冷淡的样子,若无其事的抱膝坐在岩石上,仰头专注的欣赏着石林。日光渐渐炽热,不过这洼底还算凉快,再加上群峰环绕,阴影覆盖面积也比较大,暂时还照不到我们坐的地方。
“迎春,”他低声唤了声,然后紧贴过来,跟我并肩坐着。
我挑挑眉毛没理他,继续欣赏石林美景。
他试探着揽我的腰,刚伸贼手就被我一把打开。
“切,谁希罕搂!”他悻悻的自嘲道。
不希罕更好,我更不希罕。
“有没有想怎么走出去?”他终于说出一句正经话。
我转过头看他,问道:“不知道,难道你没办法?”
他微歪着脑袋打量我一番,撇撇嘴说:“你以为我是神,什么事都有办法都难不倒我?”
我哑然,其实潜意识里还是比较依赖他的,毕竟前两天我都完全绝望准备放弃生命的时候,他依然冷静沉着的带着我找到了重生的希望。难道现在一切情况都好转的时候反倒没有办法了?
“食物和水都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没有马匹或骆驼。现在正是沙漠里最热的时候,我们步行穿越沙漠得四五天的时间,这其间我们极有可能会死于白天毫无掩挡的烈日或夜晚野兽的利爪下。”中山狼脸色凝重,边说边沉吟,似在绞尽脑汁想着脱身的法子。
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的确是太过天真了,以为治好了斑毒,有水有食物就能获救,原来事实远远没有我想像得那么简单。
“留在这里暂时倒是没有危险,食物和水源充足可以维持活下去,但这并非长久之计。除非有人来救我们……”他慢慢凝神思索着,边道:“一般牧民不会到这里来,就算来了一般人也进不到这里面来。要是能夺匹骆驼就好了,我们就有希望冲出去。”
我呆呆听着他的话,没有任何意见。现在我俩的命就寄托在他那颗聪明的脑袋上了。虽然以前我从不认为他聪明,但现在觉得他脑子有时还是蛮灵光的。
突然他惊跳起来,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厉声问我:“那只干粮袋呢?”
我被他严肃的脸色吓住,忙呐呐的起身找到了那只扔在水潭边的牛皮干粮袋。中山狼随后紧跟过来,忙接过那只干粮袋,他伸进去一只手摸索着,半天脸上涌起一种狂喜的表情,他居然从里面掏出两粒蜡丸来。
“这是什么东西,取干粮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凭直觉感到他手里的东西似乎寄托着我俩求生的全部希望,我接过袋子,翻过来看了看,原来里面还有一个缝制的夹层,难怪取干粮的时候没发现有这两个东西。
“迎春,我们有希望啦!这是狼烟信号弹,马帮的音讯联络工具,它在沙漠里燃放的时候能见度可以达到几百里路。如果赤术能看到……我们就有救啦!他知道这里的!只怪我一时方寸大乱忘了先去他那里借匹骆驼,来这里路程太远不能骑马的,咳,我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没有了。都怨你,看你那副快要不行的模样便慌了神,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他突然咽住后面的话,似乎意识到说的太急切了,讪讪的瞧我一眼,酷酷的别过头。
我感动了,他见我患斑毒那般痛苦慌乱,大失平日冷静处事的水准,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乎我的原故呢?
他爱我吗?我的心狂跳起来。突然我不想再这样打哑迷,我想明白他对我的心!
以前的那些伤心事误会事我都可以不再提,必定那里面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虽然是白梅在其中兴风作浪,但他的多疑暴虐和我感情反复犹豫也是造成误会的主要原因。
只是我不能原谅他——那么狠心的在我身上种蛇蛊!那么可怕的东西,他为什么能狠下心种到我的身体里去!难道他不怕我会疼会害怕,不担心那条小蛇在我体里吞噬我的血肉内脏?如果在以前我根本就不会为此事纠结,因为觉得他既对我冷心冷情也就不值得我再为他伤心痛苦。可是这些天的生死于共,他对我的不离不弃,假如我还看不出他真心的话,那我真是块木头了!
所以我就更想不通,当初他为什么能那么狠心呢!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要弄明白这件最让我揪心痛苦的事情。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我凝望着他的眼睛,抬起右手腕让他看我腕上浅浅的疤痕,“还记得这块疤是怎么回事吧?为什么你就不问问,从里面钻进去的那条小蛇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我的体内喝着我的血活得有滋有味?”我的声音不自觉间有了怨恨,蛇蛊早就让凤天翔帮我拔除了,但在心里留下的阴影和伤痛却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中山狼盯着我的手腕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惊愕,最后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失笑道:“你还记得这事儿,要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了!”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嘛!我简直要气死。再深吸一口气怒斥道:“废话!蛇蛊没有种在你的身上,你当然跟没事人一样啦!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怕到天天晚上做恶梦!你……你居然说快忘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因过度愤怒,我眼睛里迸出了泪花。
“激动什么!你亲眼看到我将那条小蛇放在你手腕里了吗?”中山狼靠近我,没好气的瞪我一眼,伸手想帮我擦渗出眼角的泪滴。
“别碰我!我恨你!”我退后一步,“哇”的大哭起来,我不能原谅他曾经的无情。既然爱我为什么还要这么狠心的对待我?就算有天大的误会也不能成为他伤害我的理由,如果真爱怎么会忍心伤害?除非那根本就不是爱!
“迎春,你别激动!嗨!”他拍拍自己的额头,叹道:“这事怨我,都差点忘了告诉你!没想到你还惦记着这事,难怪对我这么冷淡还死活不肯跟我回京城……”
“废话!”我闻言更愤怒了,“谁被种上蛇蛊能忘掉?你这个混蛋尽说些狗屁混帐话!”
“你冷静点好不好?”中山狼紧皱浓眉,不满的斥道:“你老是这样,什么事都自以为是,就不肯听听我的解释。”
“你还解释个屁!要不是凤天翔帮我拔了蛇蛊,现在我哪还有命站在这里听你的解释?”此时我也有了暴力倾向,恨不得上前狠狠K他一顿,这只不可理喻的狼!我继续吼出了心底的怨懑:“再说,你又什么时候肯听过我的解释!你才是真正的自以为是!”
“什么?”中山狼满脸的震惊,随后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凶恶,瞪眼怪声问道:“凤天翔帮你拔了蛇蛊?”
“对啊!”我的声音不自觉得弱下去,因为觉得他的样子太凶,受他积威的影响便不敢再像刚才那么大声。不过仍是满腹怨意和忿忿不平,嘀咕道:“人家可没有你这么凶,他虽然长得太招摇了点但对我挺好的。他为了帮我拔蛇蛊可是整整忙活了近半个时辰,最后我都累得睡着了……”没说凤天翔借着拔蛇蛊的机会故意吃我的豆腐,不然这只狼多半又要发飚。
他越听脸上的表情越不对,双眸危险的眯起,唇瓣抿着冷硬的弧度,半晌怪声问道:“哦?那可真是太辛苦他了!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帮你拔蛊的?你又怎么累得睡着了?你亲眼看到他从你身体里拔出那条蛇蛊?嗯?”
我脸一红,哪里好意思描述凤天翔拔蛊时的动作,那分明是存心揩油的,不能说。
突然听到一阵恐惧的磨牙声,我大吃一惊,见中山狼的脸色已如暴风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他咬牙攥紧拳头狠狠捣向身旁的岩石,“嗵!”一声闷响,碎石屑和着鲜血从他的指缝流下。
“你干什么?”我又惊又怕,本能的想拔腿逃跑,但看他手受伤又有些心疼,权衡再三还是走近他检查他手上的伤口。
见我紧张他的伤势,冰冷的怒颜略略和缓,他紧抿着唇,狼眸盯住我的脸,半天才叹道:“你这个笨女人,真让我恨不得掐死你算了!凤天翔那王八蛋,有朝一日落在我的手里,我非把他的十个爪子挨个剁下来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