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姑娘的滋味要比拥抱石头舒服多了。记得那年署假,我到老爸的乡下老家玩,正赶上盖房子,我爷爷让我出力抱石头,我抱了三天石头,没把我累得吐血。我要是抱三天姑娘。肯定比抱三天石头舒服。可惜胡厉娜只象征性地抱了一下我,让我很不过瘾。我看着她那小模样,馋得我快要垂涎三尺了。
我倒满两杯红酒,举杯说:“在祖国各地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在改革开放取得辉煌业绩的时候,美丽的姑娘胡厉娜迎来她二十一岁的生日。在这伟大的历史性时刻,我仅代表美国总统、英国首相、法国王室和我本人,祝绝代美人胡厉娜生日快乐,倾城倾国之色,永远横行天下。宝贝!来!干!”
“干!”胡厉娜跟我碰杯。
“今天该给我过生日的是马飞峡,他怎么……”胡厉娜没说完,觉得说错了话,连忙停住,不说了。
“难道我就不能给你过生日吗?”我有些不高兴了。
胡厉娜也许看出我给她过生日的目的不纯,想想说:“我和马飞峡出了点儿问题,但我相信我们会重新认识,重归于好。他很疼爱我,我们曾计划明年毕业就结婚……”
我默默听着,一言不发,像块儿沉默的石头。
胡厉娜看我只顾喝酒,知道我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过了一小会儿,我打破沉默说:“我不想放弃,你是我遇到的最倾心的女孩,我想忘掉你,我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说,你是个不值得我爱的坏女孩,可我欺骗不了我的感情。我不知道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也不敢肯定你会不会爱上我,但我是爱你的,我想我能带给你所需要的幸福,而且是甜美的那种幸福。”
胡厉娜沉默着,不说话。
我在胡厉娜的眼里看到的是满眼的惆怅。
我说:“我能抽只烟吗?”
她点头;“可以,我爱闻烟味。”
“什么?你爱闻烟味?”
“对!有什么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真是个怪女孩。”我本想说吴欢蕾是中国戒烟委员会主席,她死活反对我抽烟,话到嘴边,改口说:“你爱闻烟味就吻吻我的嘴,我的嘴里尽是烟味。”
“去去,少性骚扰。”她说着捅了我一拳。
“你敢太岁头上动土,我平了你。”我说着就挠她的痒痒肉,她笑得吼吼的,快要笑死的样子,让人开心死了。
我们在打情骂俏中迎来生日的高潮,我给胡厉娜订的九百九十九朵勿忘我送来了,满室的花香,让胡厉娜深深陶醉,她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我笑着说:“我特别喜欢紫色的勿忘我,它的紫色,是那种浓得如凝脂般的玉石,令人为之而心疼、怜惜。优雅恬静的勿忘我,吐气如兰,我看到你时,就觉得你是一束极美的勿忘我。我将来会买一块地,种上大片大片的勿忘我,开着无数的淡蓝色的花,一串串挂在细长翠绿的枝叶上。那花在山谷中渲染出一片夺目的蓝色。一簇一簇的紫烟,会把我们淹没。嬉戏在花丛中,那感觉一定美妙极了。”
我还告诉胡厉娜有关蓝色勿忘我的传说。相传古欧洲的一位骑士,付出生命的代价为心爱的女友采来一束花,这花就是“勿忘我”。 我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把那个凄美绝怨的爱情故事,讲得催人泪下,感人至深。
胡厉娜非常忘情,陶醉在浪漫爱情故事的氛围里,难以自拔,一副深深坠入情网的样子。女人真是天生的爱情动物。她身上燃烧的爱情火花,一触即发。
我看火候已到,就对胡厉娜深情地说:“厉娜!厉娜!我是爱你的,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你了,你的美把我征服了,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子,其实直到现在,我也认为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子,答应我对你的爱吧,不然我就要死了,我我……”
“你不要这样,我不信,我只……我被你搞糊涂了。”胡厉娜反抗着推开我。
“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不管是肉体还是生命,为了让你看见我真实的爱,就请你见证一下吧。”我说着,突然把红红的燃烧的烟头按在我的左臂上。
“吱啦啦!”我的肉响着,冒出一股焦煳的味道。
我甘心情愿为她而死的行为,使胡厉娜非常的惊讶,非常的感动。
为了让我们的感情大踏步地飞快发展,我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把烟头按在肉里,恨不得把自己烤成烤全羊给胡厉娜享用。
胡厉娜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迅速地抱住我的胳膊:“不要!不要……”
我继续用燃烧的烟头烫着胳膊,吱吱啦啦地烫出一个疤,又一个疤。
为得到胡厉娜这个尤物,我只好继续忍受着钻心的痛疼。我知道我受到的伤痛越深,胡厉娜就会越爱我,女孩子除了爱玫瑰以外,再就是爱男孩子的伤口。
“不要!不要!”胡厉娜浑身发抖地喊叫着:“快停下来,我相信你对我的爱是真的,我受不了了,我也爱你……呜呜呜……”
就这样,我使用了一个小流氓的小手段,就让胡厉娜栽倒在我的怀里,对我臣服。
我用双手揽过她的腰肢,一个灼热的吻轻轻地印在她的额上,我的吻部慢慢向下移动着,像精密的电子仪器寻找着温暖如春的目标……很快就找到她的红唇。她的嘴热烈地迎合着我,两张嘴便在我们的撮合下紧紧焊接在一起。
我使用嘴的同时手也没闲着,我的手像蛇那样轻轻伸进胡厉娜的怀里,游动着,游动着……胡厉娜微闭双眼,在我怀里像一块儿面团那样软,任我搓揉着,任我怎样着。
女人的抵抗,多么的不堪一击。
我刚要进入更美好的佳境,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3
我刚要完成征服胡厉娜的艰巨任务,我的手机响了。这破手机响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这破手机也太不懂事儿了,太不理解人了,太没眼色了,太有病了,早不响,晚不响,怎么在紧急关头响呢,这不是破坏爱情的大好形势嘛。
我真想把烂手机摔了,想想也是用人民币买来的,也是爹娘的血汗钱,从体谅爹娘的角度来说,就算了。
我一看号码,是吴欢蕾例行检查工作的电话,她动不动就打电话查岗,老毛病了。
“喂,领导,有什么指示?”我问。
“刚才为什么关机?”
“手机突然没电了,充电器又没在手头,所以……”
“好了,好了,你的理由就是多。”吴欢蕾口气一转,喜滋滋地说:“我妈很喜欢吃你买的营养品,她直夸你多比我懂事儿,说有你这样未过门的女婿,她的病也好的快,真是托你的福啊!我跟你把话说完了,请你把电话给胡厉娜,我跟她说句话。”
“胡厉娜……?”我刚要顺手把手机递给胡厉娜,脑子突然光当响了一声,继而一楞,好阴毒的女人,差点儿把我日哄到阴沟里去,要不是我反应快,就栽跟头了。
“我身边没什么胡厉娜,就我自己。”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在厕所里拉屎呢。”
“你——”吴欢蕾突然大发雷霆说:“万晨!你个王八蛋,你终于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在家里,你在哪儿?赶快给我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当即傻了,晕菜了。
好事儿都叫她搅黄了,我恨不得咬她几口。
我恨得咬牙切齿,牙齿咬得嘎吧嘎吧直响。
“是不是你老婆找你?”胡厉娜恢复了理智,问。
我胡乱点头。
“怎么办?”胡厉娜有些慌。
“不理她,继续我们的节目。”我说着,用一只胳膊搂住胡厉娜。
“放开啦。”胡厉娜推开我的手,明显不配合我的革命行动了。
“你还是走吧,谢谢你给我过生日,我也该回去了。”胡厉娜说着站起来。
“别走别走。”我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我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厉娜!今天晚上是我们两个人的,谁也不能干涉我们。就是现在有颗原子弹在我们我们的身边爆炸,也不能阻挡我们在一起。”
“你真是一个爱情狂徒。”
“为了你,我敢向全世界的男人挑战。”我拿出自己的手机,又要过她的手机,我把两部手机都关掉说:“让他妈的吴欢蕾见鬼去吧,让他妈的马飞峡见鬼去吧,让我们的爱情火焰燃烧得更猛烈些吧!”
我激动人心的誓词般的演说,把胡厉娜说得又激动起来,她重复着我的话,激情满怀地说:“对!让他妈的吴欢蕾见鬼去吧,让他妈的马飞峡见鬼去吧,让我们的爱情火焰燃烧的更猛烈些吧!”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有了刚才惨痛的深刻教训,这次我不能再迟疑了,我迅速地解着胡厉娜的衣服,我的手还没把她的裙扣解开,门突然被撞开了。
我们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一看,傻了,进来的是马飞峡和吴欢蕾。
我和胡厉娜顿时成了木头人,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眼睛了。
“你太不争气了,太让我失望了。”吴欢蕾恨恨地说:“你们在干什么?”
“我……我在给她逮虱子。”我信口雌谎。话说出来了,连我自己都不信。
“逮虱子?亏你说的出口,这谎撒得也太小儿科了吧。”吴欢蕾冷笑着,看着脸色通红低着头的胡厉娜问:“胡厉娜!我问你,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过生日。”胡厉娜小声说:“没人给我过生日,我觉得很寂寞,就邀请万晨来给我过生日。你们也一块儿来吧,坐坐,大家都坐呀,别绷着脸,我这人胆小。”
“胆小什么胆小,我看你胆子够大的。”吴欢蕾鼻子哼了一声,连讽刺带挖苦地说:“要是我,一个女孩子就不敢引狼入室。”
“都是同学,干吗那么刻薄?”我瞪了吴欢蕾一眼。
“谁跟你是同学?我可是另外一所院校的。”吴欢蕾冷冰冰地说:“你们的节目完了没有?要不要我们为你们腾地方,省的碍眼。”
“你们一个个冷嘲热讽地说些什么?”胡厉娜都快哭了:“我们不就在一起过了个生日吗?再说我们也没有……”
“没有干坏事儿是吧?谁知道呢?”马飞峡阴阳怪气地说:“刚才他拉你的裙子干吗?”
“他没拉我的裙子。”胡厉娜恢复了理智,她抓着裙子的一角说:“万晨刚才吃菜时,不小心把菜掉到我的裙子上了,想把油污给我擦掉,你们看,油污还在呢。”她说着把手放开,她的裙子上果然有块儿油污,很新鲜。
“撒谎!”马飞峡说:“刚才不说是抓虱子吗?怎么又成了擦油污了?啊。”
“万晨爱开玩笑,你不是不知道,干吗那么凶你们?”胡厉娜口气变得强硬起来:“审问犯人呢这是?你想干什么?直说吧。”
“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马飞峡转移了攻击方向。
“没有啊!”胡厉娜把手机拿出来:“我的手机一直开着,怎么会关机呢?”
“没关机我的电话为什么打不进来?”马飞峡觉得奇怪,把胡厉娜的手机拿过去检查,边检查边说:“这手机明明关着嘛。”
“那是手机自动关机了。”胡厉娜辩解着。
“手机怎么会自动关机呢?”吴欢蕾不信。
“手机累病了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接话茬儿说:“得给手机开些补药吃,给它增加些营养,提高它的身体素质,这样……”
“你悄着,没你的事儿。”吴欢蕾翻着白眼,打断我的话,说:“关机肯定是人为的,不是自动的。”
“你要认为手机不会自动关机我也没办法。”胡厉娜说着,就去抢自己的手机。
“别抢,别抢,我看看。”马飞峡还在检查手机,检查了半天,检查出了破绽:“你把我的号锁定了,我说怎么打不进来呢?你为什么锁我的号?是不是怕我打搅你们?”
“我没有锁定号码,没有!”胡厉娜嚷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生日晚会,快办成追悼会了,我惨!”胡厉娜说着,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我想安慰一下胡厉娜,看看吴欢蕾冷眼旁观的样子,我只好僵在哪儿。
“别哭,别哭,你听我说……”马飞峡哄着胡厉娜。
“别碰我!”胡厉娜一声河东狮吼,哭着跑了。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吴欢蕾回到住处,已经很晚了,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这时我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脑子里像钻进几只一爬一爬的虫子,闹虫灾一样搅得我难受。有个问题让我无法弄清,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和胡厉娜约会?又怎么会同时闯进来?他们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他们是泥胎凡夫俗子,不可能知道我和胡厉娜打春风。再说了,这一切都是我有组织、有策划的,就我知道底细,就连当事人胡厉娜也被傻傻地埋在鼓里,行动也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秘密进行的,比美国五角大楼和中央情报局的行动计划还要周密,计划在具体行动中也没有露出破绽,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暗中跟踪告密了。那个卑鄙无耻的告密者是谁呢?不知道。
告密者把我的好事儿全都搅了,要不然我早就把胡厉娜巫山云雨成功了。
那个告密者太可恨了,坏人好事儿,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我恨得牙根儿痒痒,这不是坏人好事儿嘛!
现在倒好,要想和胡厉娜巫山云雨,要等以后的机会了。
我胡思乱想着和衣上床,被吴欢蕾一脚踢下去:“滚!不要上我的床!”
“那我上谁的床?”我愣了。
“上胡厉娜的床。”
“我怕你哭成伤心太平洋,把我残忍地做成水煮鱼。”
“我哭成伤心太平洋?哼!你小看我吴欢蕾了。”吴欢蕾说:“有人替我收破烂,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会眉飞色舞,决不掉一滴灰姑娘的眼泪。”
“那我走了。”我说着就走:“我的心太乱,也不知道爱字怎么写。走了你也清静。”
“回来!”吴欢蕾突然喊:“你要接受冲动的惩罚,你把2002年的第一场雪下到我心里了,让我好冷啊。”
“你还是老鼠爱大米嘛,不错。”我夸奖着吴欢蕾。
我走回来,刚要上床,又被吴欢蕾一脚踢下去:“死罪饶过,活罪不免,去!洗厕所去!”
我没办法,只好像中耗子一样钻进厕所去洗厕所。我一边洗厕所,一边唱抗议地大唱特唱,: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我的真情难道说你不懂?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如何才能找到我的梦……”
我的嗓门比一个足球场还大,恨不得把天震塌一块儿。你惹我不高兴,我也要吵得你不爽。中国人不是讲究礼尚往来吗,这就是最好的礼尚往来。
我唱歌把吴欢蕾快气成痴呆症了,她用脚踢踢门:“不要猫叫春了你!我听着不伦不类,心烦。”
我只好把嗓子歇了。
我气儿不顺向吴欢蕾挑衅成为失败者,不是我怕她了,我怕引起左邻右舍的公愤,现在已经是近午夜了。
4
早晨的太阳像块儿奶油蛋糕,散发出甜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