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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老君圣物(2)

他莞尔一笑,神情轻松下来,追问道:“不知究竟何事?”

我心中已打定主意,还是用轮浆和霹雳炮的设计去交换“鸿盛堂”的帮助,反正朝廷也还没把海鳅船的设计归入军事机密,就算给了他也不算泄密。只是在我给“鸿盛堂”的设计图中,定不会如军船那般完美,霹雳炮的威力也要减弱,不然将来若没人能制服这些黑道之徒,那就是我的罪过了。见他殷切地紧盯着我,我便轻松地笑道:“其实很简单,我想请江兄帮我留意几个人,他们已经或者即将来临安,你只要有他们的下落,我便给你轮浆和霹雳炮的设计图。”

江海涛终于长舒了口气,笑道:“这对‘鸿盛堂’来说倒真是小事一桩。不是我吹牛,咱们在城中的弟兄遍布各行各业,只要有名有姓,或者知道相貌特征,咱们肯定能打听出来。”

“他们一个叫托尼,一个叫黛丝丽,还有三个契丹人,是复姓耶律的三兄弟。”我立刻道,“或许他们未必会用这些名字,但他们的相貌倒是比较特别,只要一进临安你们就该知道。他们中有两个白种人,也就是你们说的色目人,一男一女,年纪在二十多岁,两人相貌都十分俊美,身材也很修长高大。而耶律三兄弟中的老大断了一臂,十分好认。”

我说话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终于要和托尼正面为敌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幸好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我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色目人?”江海涛脸上蓦地现出怪异的表情,那是一种惊诧和意外,我见状不禁好奇地问:“是啊,有什么问题?”

“原来你是在找他们!”江海涛微微颔首,“几天前确有两个色目人在城郊道极观出现,随行的还有三个契丹人,其中一个正是断了一臂的残废。”

“那就是他们了!”我心中暗喜,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连忙问道,“他们五人现在在哪里?”

江海涛没有立即回答,却反问道:“他们是你的敌人还是朋友?”

敌人还是朋友?我犹豫起来,想起与托尼在“死亡之海”的出生入死,想起与黛丝丽一路行来的艰辛,想起与托尼的反目,想起与耶律兄弟从生死相搏到生死相托。我目光迷离起来,默然半晌,我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是对手,但也是朋友。”

“如果他们是你的对手和敌人,你该感到高兴,如果他们是你的朋友,你也别太难过。”江海涛也轻轻叹了口气,眼光落向虚空,喃喃道,“我从没见过不同民族的人之间,可以如此相互信赖,生死相托。就在几天前,他们五人遭到一个杀手的疯狂追杀,已经狼狈逃离了临安。那三个契丹人武功高强,配合更是难得的默契,但仍被那杀手当场刺杀,那是我见过的最完美而残酷的剑法!”

是绮丹韵?这是我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但立刻又予以否定,绮丹韵刀法虽好,却还不是托尼的对手,更不足以凭一己之力刺杀耶律兄弟三人,况且她是用刀而不是剑。“那是个什么样的杀手?”我心中对这消息的怀疑,超过了乍闻耶律兄弟噩耗的难过。

江海涛眼中闪过一丝惧色,“那剑手年纪不到三十,身材瘦削,个头不高,却像把剑一样笔直挺拔。浑身上下不见一丝杀气,其剑法也无招无式,不温不火,悠然而从容,出手不见如何迅捷快速,但杀那三个契丹人也只不过用了五剑。就是那色目武士也仅挡他数招就受重创,若不是那三个契丹人拼死抵抗,那武士和那色目女子根本就逃不过那剑手的追杀。”

浪烈!我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名字,跟着又摇头苦笑。不说浪烈右手已残,左手也断了拇指,根本握不稳剑,就算他没有残废,也仅仅比托尼稍胜一筹而已,完全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武功,竟能一举击杀耶律三兄弟,同时把托尼逼得狼狈而逃。可若不是他,哪里又出来一个如此高强的剑手呢?看来天下之大,真是能人辈出啊!

“你是如何得知这情形?他们最后去了哪里?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下落?”我心中焦急,言词便也急切起来。

江海涛眼神犹豫了一下,苦笑道:“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咱们‘鸿盛堂’无意间曾与那剑手起了点冲突,被他伤了几个兄弟,剩下的几个弟兄咽不下这口气,便悄悄跟着他,并派人火速回来向我禀报。我立刻带着堂中几名好手连夜赶到道极观,本欲为兄弟们报仇,不想正赶上那剑手月下杀人。那三个武功相当不错的契丹人,转眼间便成了他剑下之鬼。一见那无懈可击的剑法,我只感到浑身冷汗淋漓而下,什么争强斗狠的心都没有了。我自问在这样的剑法下,恐怕也抵挡不了几剑。我江海涛也算纵横江湖几十年,大风大浪见过不少,生死搏杀也经历过无数次,但从没想到过世上竟有如此自然合理,如此浑然天成的剑法,就是在杀人的时候,都像是风云变幻、日月流转、万物滋长般自然而然,不可抗拒。这种自然之力是人力完全无法抗衡改变的,面对这样的剑法,就如同面对自然之力,人类除了屈服,根本没有抵抗反击的余地。”

说到这,江海涛轻叹了口气,眼中的惧色已变成淡淡的无奈和失落,黯然道:“见到那剑法后,我再不敢跟踪那剑手,任他追踪那两个色目人离开了我的视线,不过我还是庆幸在有生之年能亲眼一见如此完美无缺的剑法,这样的剑法已经超越了武的境界,那该是一种······一种······”

江海涛眼光迷茫起来,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我却没心思听他对那剑法的崇拜和赞美,忙打断他的话问道:“你能不能找到那两个色目人的下落?”

江海涛霍然一惊,似乎才从沉醉中清醒过来,犹豫片刻才说:“那色目武士有伤在身,在那剑手追杀下即便不死,多半也逃不远,按理在这江南地界,我‘鸿盛堂’没有找不到的人,不过······”

他再次迟疑起来,显然还没从恐惧中完全解脱,我见状断然道:“找到他们的下落,我立刻给你霹雳炮和轮浆的设计图,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江海涛踌躇片刻,终于一咬牙:“好!我立刻派兄弟出城打探!”

见他终于答应,我便留下联络方法,并问清了去道极观的路后告辞出来。既然黛丝丽和托尼都曾出现在那里,它一定跟我要找的那部《易经》有关,甚至很有可能它就是保存原版《易经》的所在,没准那部宝贵的经书还没被黛丝丽骗走,我打算连夜去碰碰运气。

“哦,对了!”临出门前江海涛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我说,“那个剑法出神入化的剑手好像是个番人,不怎么懂咱们的语言。”

我闻言心中又是一凛,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加浓烈。

天色早已黑尽,城门也已关闭,幸亏我这身份帮了大忙,好说歹说总算让守军开门放我出城,此时城郊已是懵懂一片,除了天上黯淡的星月,很难看清其它任何东西,路旁的垂柳槐杨如鬼怪般随风而动,发出渗人的“哗哗”怪响,偶尔从道旁窜出的一两只野鼠小兽,猛可间能惊人一身冷汗。不过这样的天气倒是适合偷盗杀人,我对这天色很是满意。

道极观在城郊的一处山坳里,离城不到五里,不过就这五里的路程我也用了足有半个时辰,当我最后到达时,我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若不是江海涛事先告诉过我的道观后那棵千年槐树的标志,以及门前那条浑浊的小河和岌岌可危的独木桥,我未必能在黑暗中找到这座偏僻破旧,毫不起眼的道极观。

道观背山而建,占地方圆数十丈,规模不算庞大,不过在这荒郊野岭也算不小了。此时只见观中黑压压一片迷蒙,清清寂寂毫无声息,让人恍惚觉得这是一片没有任何人迹的坟场,又或者是吞噬一切生灵的暗黑炼狱。

置身于观后那棵十多丈高的千年槐树的树冠中,俯瞰着斜下方这片黑黝黝的所在,我对自己心中的感觉感到有些好笑。不过是个出家人修道的场所,就算我摸进去被人发现,顶多被道士们当成盗贼打出来,又或者抓去见官,哪有什么凶险?一想到官,我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参将的军服,便慢慢脱下来,咱再怎么百无禁忌,也不能给江淮军丢脸不是?

扎紧贴身的中衣,我从树上溜下来,绕着道观斑驳破旧的观墙走出数十步,便找到一处趁手的所在,那墙柱上的破损处正好落脚,利用它轻轻巧巧地爬上数丈高的观墙,我不禁对自己的身手感到满意,看来我还真有点犯罪天赋。

观内鸦雀无声,寂寂一片,附近几只蟋蟀的鸣叫也显得有些喧嚣。我观察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墙上滑下来,像所有作贼的人一样,半伏着身子,边走边观察四周动静,一步三停,悄悄向二门摸去。刚进二门,陡听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施主,观中清贫,无甚可取之物,唯膳房尚有几个冷窝头,施主若不嫌弃,便用完再走吧,恕贫道不送。”

我浑身一震,慢慢直起腰来,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右侧那间破旧的厢房——尴尬地嘿嘿一笑道:“道长真是慈悲为怀啊,可惜我不是饿肚子的小毛贼,道长美意恕在下无法消受了。”

厢房中沉默了数息,那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那施主要失望了,观中除了两件贫道日间所穿的旧袍,晚上盖的破被,就只有数尊三清神像了。施主要不就耐心找找吧,说不定还有一两件贫道遗忘之物呢,只是手脚轻省些,莫惊了贫道好梦就是。”

见自己行藏被人点破,我反而镇定下来,在最初的尴尬过去后,我也就不打算再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干脆直截了当地问:“《易经》呢?不知道长能否借来一观。”

厢房中沉默的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轻叹:“原来你是为借经而来,可看你的行径并非求道之人啊,要那《易经》何用?再说坊间书肆,一本最好的《易经》也不过百十文钱,何必深更半夜到本观来求取?”

我哈哈一笑,“道长真会说笑,道长若要那样的《易经》,我倒可以送你百十本,只求道长也把贵观那本《易经》借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