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郝佳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刚进门就见家中集满了人,除了一脸焦急的老爸老妈,还有赵葆初等老爸的同事和小区中的邻居,甚至还有同学赵文强。见到她回来,众人明显松了口气,老爸老妈更是一脸焦急地追问:“这半天你跑哪儿去了?手机也不带,电话也不打一个,害我们找了你大半夜!”
郝佳没有心情理会旁人,避开众人探询的目光径直躲到卫生间中,坐在马桶上呆呆地发愣。她很想问问老爸和赵叔叔,自己大脑究竟出了什么毛病,需要钻孔活检,却又不告诉自己实情?但一时间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门外的邻居和老爸的同事们逐渐散去,外面静了下来,只听老爸在门外埋怨道:“佳佳你实在不象话,害大伙儿为你担心了半天。你要再不回来,我们差点就报警了。”
“行了行了,回来就好,别再责怪孩子!”老妈在门外把老爸推开,然后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佳佳,我给你找了换的衣服,快洗个热水澡,小心别感冒了!”
郝佳把门打开一道缝,从门缝中接过老妈递来的衣物,然后把门重新插上。望着镜子中那个面色苍白,两眼茫然的少女,她不禁感到十分陌生。
脱下溅满泥水污汁的衣衫,郝佳****着全身站到淋浴的喷头下,让滚烫的热水冲刷自己疲惫的身心。在弥漫着水雾的温暖浴室中,郝佳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她决定洗完澡就开诚布公地跟老爸老妈谈谈,无论大脑出现了什么病变,自己都应该有知情权。自己已经满过十八岁,即使是父母也不该包办一切,更不应该欺骗自己!
擦拭净全身的水珠,郝佳来到镜子前,抹去镜子上的水雾重新打量起自己,只见镜中的少女脸颊恢复了一点红润,面容看起来像往日一样娇美,身材偏瘦但很结实,小巧玲珑的乳房像白鸽一样可爱。她满意地打量着自己,同时用手梳理着湿漉漉的凌乱短发,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回想着方才看过的关于大脑活检的图片,她抖着手分开短发,顺着头发中线找上去,终于在头顶上方,找到了一个硬币大的疤痕。
望着镜中那个圆圆的疤痕,郝佳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方才看过的血淋淋图片,想象着钻头穿透自己颅骨的情形,她恐惧地一声惊叫,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佳佳怎么了?”听到叫声,外面的老爸老妈匆匆过来,敲门问道。只听卫生间里只有哗哗的水声,听不到郝佳任何回答。妻子忙拍着门高喊,“佳佳快开门,是妈妈!”
半晌不见郝佳回答,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立刻奋力向浴室门撞去。可惜门十结实,丈夫忙对妻子示意:“快去拿斧子来!”
一斧砍掉门锁,二人终于推门而入,只见浴室中空空荡荡,郝佳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通知所有人,郝佳逃走了!”丈夫示意妻子去打电话,而他则快步来到浴室那扇洞开的窗户前探头往外望去,立刻就发现了躲在窗外的郝佳。此刻她正抓着楼房外墙的管道往一旁爬去,离窗户已经有两三米远。
“佳佳你干什么?你疯了?快回来!”郝佳的父亲想伸手抓住女儿,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他一脸焦急,不过却不是因女儿身处险境那种担忧和焦急。这里是四楼,离地面足有十多米高,任何人一旦失手摔下去,即使不死也要成残废。
郝佳终于爬到隔壁的窗台上,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只是在那里无声地哭泣,她的脸上满是水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在发现自己头顶那个明显是大脑活检留下的疤痕时,她吓坏了。她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检查,以前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头上有这样一处疤痕,而父母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知道他们一直都在瞒着她,欺骗她!甚至还想骗她再做一次活检,这发现让她恐惧到了极点。
“佳佳快回来!那里很危险!”父亲在不停地招手,并尝试着想爬过来,但他显然不够灵活,也不敢轻易冒险,只得焦急地向郝佳招手示意。郝佳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这里上不挨天下不着地,根本无路可走。她望着陌生的父亲,正犹豫着是不是向他伸出手,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从附近的楼房中冲出来十几个人,郝佳认出他们是父亲的同事和邻居,在赵葆初叔叔的指挥下十几个人忙而不乱地四下散开,几个人把住了这幢楼的各个出口,另外有人则顺着排水管道往楼上爬了上来,身手敏捷如猴。众人行事井然有序,俨然一小队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
郝佳心中的恐惧再次占了上风,她像落入陷井的野兽一般,绝望地四下张望,寻找着逃命的出口。突然,她像羚羊一般奋力一跃,从高高的四楼窗台扑了下去。下方的空地上有几棵枝叶茂盛的法国梧桐,只有五六米高。只见郝佳雪白的身影如飞鸟投林一般,从上方十多米高处一头扎进了树冠中。
枝挑树叶抽得郝佳浑身火辣辣的痛,胸口更被一根粗大的枝挑重重撞击了一下,郝佳一声痛叫紧紧抓一根树枝,借着树枝的弹性轻盈地落到地上,顾不得理会身上的伤势,她立刻发足向远方狂奔。
楼下几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半晌才回过神来,立刻在赵葆初的指挥下向郝佳追去。其中一个人边跑边拿出对讲机叫道:“警卫!有个女人向大门跑来了,快拦住她!”
前方就是小区的大门,两个警卫冒雨拦在出口处,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张开了双臂。郝佳放慢了速度,在离两个警卫三米远时突然向左边一晃,跟着加速变向一脚踏在右方的墙上,借着冲力在墙上奔行两步,从斜上方踏墙越过了两名警卫的堵截。两名警卫看到眼前这电影特技般的情形,不由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待赵葆初带着十几个人追出小区大门时,只见外面大雨滂沱,几米外就看不清人影,更不知郝佳跑向了哪个方向。他立刻向左右两方和正前方一指,十几个人立刻分成三路,冒雨向三个方向追去。几分钟后众人先后回来,齐齐向赵葆初失望地摇头。
“怎样?”郝佳的父亲也冒雨追了出来,立刻焦急地向赵葆初询问。赵葆初摇摇头,匆匆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同时安慰郝佳的父亲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郝佳不知道跑出多少条街才慢慢停了下来,此刻她感到浑身火辣辣的痛,被树干撞击的胸口更是痛得喘不过气来,尤其被树枝挂伤的胳膊大腿,被雨水一淋更是痛得钻心。她只得跑到立交桥下,在雨水淋不到的地方抱着冰凉的水泥柱子失声痛哭。
身后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口哨,郝佳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就见立交桥下的背风处,两个黑黢黢的流浪汉正目光炽炽地盯着自己。二人半躺半坐在肮脏的地铺中,对突然出现的半裸少女吹起了口哨。郝佳身上仅有一件汗衫和短裤,湿透后几乎透明,露出少女玲珑的曲线。两个黑流浪汉的目光令郝佳感到害怕,忙躲到一旁的水泥柱子后。谁知她的退缩反而激起了两个流浪汉的勇气,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便从两侧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还猥琐地招呼道:“小妹妹,什么事不开心啊?让哥哥安慰安慰你。”
“你别过来!”郝佳擦干眼泪,警惕地打量着二人。只见二人双目赤红,眼中闪出淫亵的光芒。不等郝佳反应过来,一个流浪汉突然从后方抱住了郝佳的腰,另一只手则捂住了郝佳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