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达是个明星老板,为人乐善好施,暗地里做了不少好事。这年头,腰里有个十万八万的,谁不想包个二奶玩一把,可杨达几千万的大阔佬,不但作风正泒,在外面从没有女人,甚至家里连个老婆也没有,这不能不让人感到纳闷。
这天,杨达驾车去一个伙伴公司谈生意,经过一家医院门口时,无意间看见医院大门外站着一个女孩,胸前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着“青春出租”四个字,十分刺眼。
杨达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想了想,把车停在路边,走下车向那个女孩走去。走近仔细一看,牌子下面还有两行小字:我是一个大学生,急需三十万元给哥哥治病。谁能一次支付三十万,我将无偿为他工作二下年!
那个女孩十分年轻,穿着一般,长得很秀气,一脸忧伤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杨达心肠软,是个见不得别人落难的人,看见这女孩的模样,心里立刻起了恻隐之心。此时,女孩也在人群中发现了他,见他一副老板派头,眼睛马上一亮,热切地盯着杨达,嘴唇张了张,却没说出话。
杨达走到她面前,说:“小姐,三十万元我有,你能不能跟我单独谈谈!”
女孩一听,又惊又喜,摘下牌子,跟杨达坐上了车。虽然时间很紧,杨达还是把女孩带到一个茶座,听她说起了她的故事。
女孩名叫林秀,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十五岁时,父母就先后去世了,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大她三岁的哥哥在父母死后,既当爹又当妈,主动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小小年纪就出去打工挣钱支撑起这个家,拼死拼活供她读上了大学。可现在她刚读完大学,眼看苦日子就要到头了,哥哥却病倒了。而且得的是急性白血病,医生说治疗费至少需要三十万,可他们已经穷得一无所有了,就是三千块也交不上,哥哥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天天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她说,她不能失去世上惟一的亲人,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拿自己半生的工作时间来换取哥哥的生命……
林秀说着,眼里翻滚着泪花,泣不成声。杨达沉吟地望着这个女孩,心里早被她们哥妹的感情打动了,决定要帮助她。
“您、您如果能够租下我,二十年内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林秀期待着望着杨达,从包里取出一份写好的“青春租赁承诺书”和自己的毕业证放在桌子上。
“我不会要你干什么的。”杨达看了看她的“承诺书”和学历证书,摇摇手说,“我可以租下你,等你哥哥的病好后,你就来我公司上班吧!这三十万从你的工资中扣,如果你干得好,也用不着二十年。”
说着,他毫不迟疑地在“承诺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开了一张三十万元的支票,轻轻推到林秀面前。
林秀明白她遇上好心的老板了,颤抖着手收起那张支票,扑通一下,跪在杨达面前,就要给他磕头。
这一跪,引来了不少旁观的目光,杨达急忙把她拉出店外。杨达是个做事不喜欢张扬的人,叮嘱林秀道:“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向记者说,闹得满城风雨,我怕麻烦!”
林秀感动不已,含着泪连连点头。
这事过了两个多月,有一天林秀突然来到了杨达的公司,找到杨达,哽咽着说,她哥哥已经去世了。原来,她虽然有了三十万,但还是没能救回哥哥的命,她刚刚处理完哥哥的后来,就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杨达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十分难过,许久不说话。后来,他叹了口,安慰林秀几句,给她安排了一个位置。
一晃过了半年,林秀在公司里干得十分出色,杨达发现了她的才能,提拔她当了一个部门经理。
这天,林秀刚到公司,就被杨达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杨达一脸神秘地对她说:“今天公司里新来了一位同事,是个清洁工,请你来认识认识!”
林秀一听,很纳闷地望着杨达,怎么要特别叫她认识新来的清洁工呢?杨达没说话,拉着她走到窗前,稍稍拉开一点窗帘,隔着玻璃往外看,刚好见到一个穿着清洁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弯下腰开始拖地板。
杨达轻声说:“就是他!”
林秀疑惑地盯着那个男人,忽然男人朝这边抬起脸,林秀一看那男人的脸,突然如电击一般:“啊……”发出一声惊叫,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杨达看看她,问:“怎么啦?你原来认识他吗?”
“他、他是我哥!!!!”林秀惊恐地指着外面那个男人。
“你哥?他不是去世了吗?”杨达摇摇头,“你看错人了!”
“不、不,没错,他就是我哥……”林秀无比惊骇地瞪着男人,情绪一下失控了,乱叫乱喊起来,“鬼、鬼啊……有鬼……”
杨达把窗帘放下,一看林秀被吓成这样,硬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倒了杯开水让她喝下去。林秀喝了水,情绪这才平静一些,但还是惊慌地四处乱看,全身禁不住瑟瑟发抖,好像她哥哥的鬼魂真的就在这里似的。
“你别怕,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杨达用力按住她的肩头。林秀抬起脸,喃喃地问:“那,外面那个男人是谁?”
“今天叫你来,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的。”杨达没有回答她的话,缓缓地说了起来,“这件事发生在半年前,也就是我见到你后的十多天后。那天,我坐车经过市郊,看见路旁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我马上把他送到医院,经过抢救后脱离了危险。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封信,是写给他的家人的……”
说到这,杨达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妹妹,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看到你读完大学,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医生告诉我,你要把自己的青春出租,用二十年的无偿工作换钱给我治病,我心里很难受,这么做哥哥不是要把你的前途毁了吗?你这么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哥哥不能拖累你啊。我不想看你为我伤心的模样,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找个好男人,幸福地过一辈子吧,别惦记着你的哥哥……
听到这,林秀脸如白纸一般,嘴唇哆嗦着:“他、他、他是谁……”
杨达站起身,走到另一面玻璃窗前,盯着窗外的天空说道:“其实我能理解,对于一个穷怕了的女孩来说,三十万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它意味着漂亮的外国时装,名贵的香水,优越的时尚生活……这三十万使你改变了初衷,没有把钱取出来救你的哥哥,这我不怪你!但我没想到,你哥哥主动离开后,你竟然没有去关心,没有去寻找,让他自动在这个世界消失,却让我感到很难受。那天,当你对我撒谎,说你哥哥医治无效去世后,我真想当场揭穿你的谎言,但我还是给了你机会……”
“啊……”林秀痛苦地捂着脸,悔恨的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杨达顿了顿,接着说:“我把那个男人送到外地一家医院治病,现在他已经出院了,他说他要马上工作,替妹妹还债,我就让他来司做清洁工……”
林秀全身颤抖着,突然抓起茶几上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就要往胸口扎去。杨达急忙大喝一声:“慢!”
林秀惨然一笑:“杨老板,你对我们兄妹的大恩大德,我只有来世再报答了。我只恨自己一时糊涂,我、没有脸再见哥哥……”
“一时糊涂就要死啊,你有几条命!”杨达沉着脸喝斥一句,尔后摇着头说,“我送你哥去医院后,告诉他,治病的钱是你妹妹承诺二十年无偿工作换来的租金,她现在就在我的公司工作,不能来看你。等你出院后,就可以来公司和妹妹相见了。当时,他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说为了妹妹,他要活下去……”
林秀不敢相信地看着杨达,手中的刀“咣当”掉到地板上。杨达走过去,把刀插回刀座去:“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帮你。其实我也是在帮自己,当年我刚开始创业时,妻子病在医院,要交五万块钱。当时,那五万块钱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妻子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直到今天,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说着,杨达的眼里也闪动着泪光,拍拍林秀的肩膀,长长地吸了口气:“去吧,出去和你的哥哥见面!记住啊,亲情只能出卖一次,卖了就不能买回来了!”
林秀泪流满面,默默地向门口走去……
杨达转身回到办公桌,对着桌面上摆放着的妻子照片,久久地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