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真的假的?”淑卿瞪大了眼睛,脸上的保湿面膜差点毁于一瞪,“他送钻戒给你?不会吧!”
“真的啊,干嘛骗你。”我收拾着行李,也收拾着刚从台北赶回高雄的疲惫。
“那钻戒呢?借我看一下!快!快!快!”淑卿仰着贴有面膜的头,伸手直在我面前晃,“钻戒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我还没有摸过什么是钻戒耶!”
“我没有拿。”
“我也没有拿啊!你放到哪里去啦?”
“你猪头啊!我是说我没有跟他拿,我没有收下那个钻戒啦!”
“什么?”淑卿这下子连面膜都不顾了,“你猪头啊!钻戒耶!你以为是弹珠啊?为什么不拿?”
“如果是弹珠,我还会考虑收下来。”收拾好行李,我坐回床上。
“你属什么的?”
“猴啊。”
“耍什么猴性子嘛!有钻戒不拿,跟自己过不去?”
“如果是你,你拿不拿?”
“当然拿啊!这还需要怀疑吗?”
“如果拿了钻戒的代价是要你嫁给他,你拿不拿?”
“先拿再说,嫁不嫁随缘吧!”
“你属什么的?”
“猴啊!”
“你孙悟空啊!这么随性?”
“话不是这样说啊,再怎么说,那也是个礼物嘛,不拿挺没礼貌的。”
我当然知道淑卿在想什么,对她来说,收集男孩子送给她的礼物等于是兴趣,也是一种标记。
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一次跟这么多男孩子纠缠。
她给我的答案很令人结舌,她说她非常向往婚姻生活,她很想结婚,很喜欢结婚,但又怕婚姻真的是爱情坟墓,所以她要在结婚前赏遍男性种类,再仔细择一,务必使婚姻达到她理想中的完美。
我说她想太少了,结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把自己送给另一个家庭,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涉足其生活方式的家庭,能不能习惯还不说,多了个公公婆婆要照顾,肚子大了还得照顾小孩,更惨的是,如果自己的先生是个驴蛋,你的下半生肯定是生不如死。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结婚可不像想像中那么轻松容易的!
“馨慧啊,你会想他吗?”淑卿趴在床上,晃着那两只让人羡慕的纤细小腿。
“现在吗?”
“是啊,刚掉进爱情里的男女都是很黏的,连思绪都一样喔!”
“会……会……会吧,我想。”
“还有不确定的喔?”
“你说的想是哪一种想?”
“还分种类喔?就是很想马上看到他的那种想啊!”
“那……只有一点点而已……吧,我想……”
“你什么血型的啊?”
“O型啊!”
“这么圆啊!什么答案都模拟两可,概括承受啊?”
有吗?我的答案真的是我心里想的答案啊。我是想见到他没错,但我知道他很忙,而且我在高雄,他在台中,我们都有自己的课业要顾,并不是说想见面就能见面的,这是我从台中回台北的火车上就已然知觉的了。
曾经听过一些远距离的爱情故事,也听过一些关于这类故事的结果,大部分都是日久离疏,男的忘情,女的失意;再者就是一方痴傻地等待着另一方,而另一方却另结新的一方,使得原本两点共线的爱情方程式出现第三点,而迫使方程式必须改写成三角试题,这样的结果是什么?三个人都痛苦,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不管这个方程式是两女一男,还是两男一女,终究没有一个人逃得掉爱情的苦涩面。
我害怕着,所以我理性着,我带着三成浪漫,七成实际,伴着他走这段感情路,甚至说是两成浪漫,八成实际也不过分,这样有好也有坏,也造成了我对于“思念”的冷感,仅仅让那么一丝一毫的思情渗出心房染布,所以说,我想他吗?
是的,我想他,自我保护性地想着他。
这时电话响了,我跟淑卿同时看向电话,然后两个人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想先接电话的动作出现,在这时候,我心里面居然酥麻了一下,像一道电流通过似的,很舒服的电流,因为我心里正想着,是不是他打电话来?是不是他?
“淑卿,你接好不好?”
“为什么你不敢接?”
我摇头,表示不敢,也表示不知道为什么。
“喂?找谁?”淑卿接起电话,“喔,馨慧啊。你等一下。”她看了我一眼,把电话递给我,我拿过电话,急忙握紧通话口,然后问淑卿:“谁啊?”
“接就知道啦!”
我心跳的速度明显快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希望是他打的没错,而现在他明明已经打来了,为什么我还会紧张?难道我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样理性?难道我对他的思念比想像中的要多许多?还是我不习惯以“我是他女朋友”的身分接他电话?
手居然有点发抖……
“喂?馨慧啊,我是阿明,明天中午社团要开会,我想……”
阿明?那个讨厌的珍珠男?
该死!真是该死!
爱情的世界里有晴天,当然也会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