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纨绔世子妃3倾天下
3760900000017

第17章 一夜春风(1)

云浅月和花落一路无话,快马加鞭。天明时分,二人来到三百里外的云城。

云城不大,贵在是距离天圣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官道四通八达,商客南来北往,各大酒楼商铺林立,有着不输于京城的繁华。

"小主,我们去醉香楼休息一下再启程。"花落询问云浅月,心下佩服她的骑术。

"好!"云浅月点点头。

二人打马向醉香楼走去。

远远见醉香楼门前停着无数马车,正是南梁使者队伍。

云浅月想起南梁和南疆的队伍从京城启程不过两日,一路舟车缓行,每日也就走个一百多里,自然不如她和花落快马加鞭快,如今追上他们,也不奇怪。她勒住马缰,对花落道:"不要和南梁和南疆使者的队伍碰面了,我们另择地方。"

花落也知道如今云浅月是秘密出行,低声道:"小主随属下来。"

云浅月点点头。

花落调转马头,带着云浅月来到一条背静的小街道,其中有一户高门大院,他轻叩门环,里面出来一个老者打开门,迎了二人进去。

进了院中,云浅月才发现这原来是烟柳楼的后院。

花落将云浅月安排进一个房间里。有人端上饭菜,二人简单用饭休息后,花落吩咐人打了一桶热水给云浅月沐浴,自己退出房门外守护。

云浅月觉得花落细心,知道夜深露重,跑了这一夜身上沾染了寒气,让她驱除。她泡了一会儿热水,寒气尽退,一扫疲惫,便马上穿戴妥当,准备启程。

这时,花落低喝一声:"何人?"

云浅月看向窗外,只见院中飘身落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叶倩。她眼睛眯了眯。

"云浅月,我知道你在房中,我找你有事儿相商!"叶倩看了一眼花落,开门见山道。

云浅月想着她和花落一路小心,如何被叶倩得了消息?她走到门口,看向叶倩,问道:"你如何得知我在这里?"

叶倩见她出来,一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南疆的咒术不是纸糊的,我在这个城里布置了结界,只要熟悉的人靠近这个城,我就能知道。"

原来如此!云浅月看着她,"什么事儿?"

"和你做一笔买卖。"话落,见云浅月挑眉,叶倩正色道:"你帮我拿回丢失的南疆玉玺,我卖给你三个消息。"

云浅月呵呵一笑,"三年前你和夜天逸谈了一桩买卖,如今又找上我。我竟然不知道未来的南疆女王喜欢的不是如何治理南疆,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而是做生意了?"

"云浅月,你也别嘲笑我!你既然知道南疆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便知道生存的不易。你没有权利嘲笑我为南疆为我的家国所做的事情。"叶倩眉眼一冷,"况且你与我又有何异?你如今所做的不也是为了力保云王府吗?只不过你比我幸运,你有个景世子而已。"

云浅月闻言笑意顿收。的确谁都没有资格和权利嘲笑为自己家国付出的人,即便叶倩深谙算计和筹谋,不惜牺牲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她正色道:"若我不想做呢?"

"一,你从秦玉凝手里夺过来的那幅紫竹林图,你也许参透了它里面的布置,但你不知道它有什么秘密吧?二,东海国公主根本就不是从东海才出来,而是早就来到了天圣,你就不想知道她的落脚之处?三,关于那日午门外万咒之王中了紫草之毒的真相,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携带了紫草动的手?"叶倩沉声道,"这三个条件,够了吧?"

"我若说不够呢?"云浅月挑眉道。

"据说东海国的洛瑶公主美若天仙,若是毁了容的话,她便没了脸再嫁给景世子。我帮你毁了她的容,再加上这一点,够不够?"叶倩道。

"毁了容也不是毁了婚约。"云浅月道。

"毁了婚约我没那么大的能力,若是有的话,也不至于跑来这里与你谈条件让你帮我拿回玉玺了。"叶倩道。

"她本是一个无辜女子而已,与我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为了百年前的一场约定,她来找荣王府赴约而已,那个人却恰恰是容景,所以才成了我的阻碍。毁容未免下作登不上台面。"云浅月道。

"知道你下不去手,我才帮你。"叶倩道。

"那也不用!"云浅月摇头道。

"云浅月,你的心果然善良。这种善良说白了就是愚昧。"叶倩看着她,嘲笑道,"什么叫作先下手为强,你不会不懂吧?如今景世子对你是很好,但你难保他见了比你更好的女人不心猿意马、心神摇动?你确保那个洛瑶公主就是一个无辜的女子?万一她看上了景世子,千方百计下手除去你呢?你和景世子的事情天下皆知,她不可能不知道。"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她对我没有危害。"云浅月淡淡道,"况且我相信容景。"

叶倩冷哼一声,"东海国国富兵强,东海国的公主可是东海帝的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你这个云王府的嫡女身份高了不止数倍。若是东海国施压,景世子和你在天圣本来就被老皇帝和七皇子掣肘,到时候就是前后夹击,腹背受敌。即便容景爱你,又能如何?你们真有翻云覆雨手,能斗得过两个皇帝和两个皇室以及他们背后的隐卫和国力?"

云浅月淡淡一笑,不为所动,冷静道:"治国先做人,做人先立本。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做人的根本就是秉持善念。若是人连善念都没有,为了一己私欲,汲汲营营,处处谋算别人,不惜下黑手,毁人一生,那这个天下我看也快离消亡不远了。女人的容貌何其重要?你知,我知,全天下哪怕是一个三岁孩童都知。毁了的话,便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我还没见到东海国的公主,她是圆是扁我还不知。也许她不想嫁给容景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做。"

叶倩见云浅月眉眼坚定,突然觉得在她面前失去了几分颜色。她一直自负天下女子无人能及得上她的心计筹谋,无人能有她的胸襟用瘦弱的肩膀在七年前夜轻染踏上南疆的路程时就撑起了南疆的重任。她认为的信念就是不惜一切,保住家国和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如今云浅月一席话突然就打翻了她的信念。治国先做人,做人先立本?她竟从来不知……

在她看来她保持善念就是处处被掣肘,让人先发制她,她再迎击,太过被动。这被她视为愚蠢。但如今忽然觉得她认为的这种愚蠢渐渐从她心里消失,想着现在天下这暗潮汹涌的大染缸里人人为了目的而倾轧,还有多少人会保持善念?

没有了吧?

不,有,还有一个云浅月!

"容景锦衣雪华,才倾天下,哪个女子不心仪?"叶倩沉默片刻,看着云浅月道,"你说得是有道理,令我也由衷佩服,但是心慈手软,最是大忌,别到时候悔之晚矣。"

"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拱手相让。若是那洛瑶公主争夺容景,我对付她,未必只有毁她容一条路。"话落,云浅月接着道:"你那三个条件我答应了,帮你夺回玉玺。但是你得先告诉我这三个条件的答案。"

"好!"叶倩见她答应,也很是痛快,"我知你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就先告诉了你。第一,那紫竹林……"

"这个算了!"云浅月拦住她。

叶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住,继续道:"第二个,东海洛瑶公主现就在云城。"

云浅月一怔。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叶倩挑眉,见她摇头,继续道:"第三,秦丞相是百年前南疆大乱之时分裂出去的嫡系支流,也就是说他的根在南疆,他是南疆的人,秦丞相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秦玉凝。那日的紫草事件就是秦玉凝动的手。"

云浅月了悟,她想着秦丞相和秦玉凝应该与南疆有联系,但也未曾想到是这个,不由问道:"老皇帝知道秦丞相是南疆后人吗?"

"自然!当年南疆为何大乱?无非就是天圣的皇室采用了手段挑动了内乱,让乱臣贼子祸乱南疆。而后来曾祖父平定了南疆内乱,南疆也因此元气大伤。如今百年来,依靠南梁,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那个乱臣贼子却是被天圣的夜皇室改名换姓,成为了天圣的朝中重臣,如今更是两代位居丞相。"叶倩冷声道,"百年前的南疆嫡系也只分流出了他那一支,再无人会南疆的秘术离魂。那日那百名隐卫死士用的是离魂术,只能是他。我不能说因为秦玉凝在监斩台动了手脚,毁了万咒之王。因为我知道秦丞相和秦玉凝若是知道我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在天圣京城便岌岌可危。当然,秦丞相暗中也对我下过两次手,都没成功罢了。"

"对容景和我射三叶飘香的女子是秦玉凝?"云浅月挑眉,"秦玉凝即便杀我,也不会杀容景。"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这个总不能让我再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叶倩道。

"那日是因为夜轻染护我,把了我的脉不能用我的血为引,才命夜天倾喊来秦玉凝。若是秦玉凝不来呢?你那日是不是能找出背后的凶手?揪出秦丞相是幕后黑手?"云浅月问。

"应该也是不能!你知道我的万咒之王已经到了年限了!况且当时监斩台上多了一名死尸。那个死尸的身上就带着紫草。"叶倩看了云浅月一眼,顿了顿,又道:"而且那一日夜轻染的身上也带有紫草。你知道,以夜轻染和我的关系,那一日他必定会随时跟在我身边的。"

云浅月眯起眼睛,"你说是夜轻染?"

叶倩冷笑了一声,"云浅月,你不要太天真,夜轻染可不是普通的小王爷,他是德亲王府的染小王爷。七年前他为何离开京城?还不就是奉了老皇帝之命为了我的万咒之王?德亲王府是夜氏的忠臣良子。他为了皇室遮掩,有何不正常?"

云浅月沉默不语。

"不过他对你倒是真的好!知道你要胭脂赤练蛇,知道我会趁他被点住穴道去拿,宁可枉费我追了他身后数年,还是将它毫不犹豫地给了你。"叶倩哼了一声,"我就想着若是你喜欢的人不是容景,而是夜轻染的话,非要嫁给夜轻染,老皇帝会如何?还会像如今这般将四十万京城护卫的兵权都给了他,让他和夜天逸兄弟相争?"

"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云浅月淡淡道。

"的确!"叶倩笑了一声,"如今我都告诉你了,你什么时候将玉玺帮我拿回?"

"一个月之内。"云浅月道。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叶倩啪地双手一拍,转身离开,刚走一步,忽然顿住,似是凝神静听了片刻,回转头对云浅月一笑,"云浅月,念在那个紫竹林图你不想知道的分上,我再送给你个消息。"

云浅月挑眉静听。

叶倩道:"夜天逸刚刚进了云城!"

云浅月眉头微皱。叶倩足尖轻点,离开了这处院落。

"小主,是否让属下去打探一下东海国公主的落脚之处?"花落面色凝重。

"不用。给我拿一套合体的男装来!我们即刻启程赶往摩天崖。"云浅月摇摇头,见东海国的公主不在一时,若是被夜天逸发现她也在云城,那么她脱身去摩天崖就困难了。

花落点点头,走了下去,不出片刻拿来一件墨色锦袍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将身上的女装换下,将墨色锦袍套在身上,将云鬓打散,绾了个男子的发髻,在镜子前简单地粉饰了一番。不出片刻,镜子里的人就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因她本身就带有几分男儿英气,所以,对于不是太熟的人来说,很难发现面前的翩翩少年实是一个女子。

花落赞叹地看了一眼云浅月,以本身容貌不辅助面具做易容,还如此精致,实在罕见。

二人出了院子,翻身上马,走背静的小道向南城门而去。

来到街道拐角处,花落勒住马缰,低声道:"小主,七皇子在南城门呢!"

云浅月微微探身看去,只见夜天逸一人一骑站在南城门口,依然一袭雪青色的锦袍,看不出丝毫风尘,但他身下的宝马通体湿透,在太阳下泛着细密晶莹的水光,昭示着它定是奔波许久。他看起来似乎在等人,又不像。她想着她和花落刚刚到这里,夜天逸随后而到,说明他在她从京城离开不久就出发了,也是行了一夜路。她不认为三公子那样的易容之术在半夜被夜天逸所查她不认为三公子那样的易容之术在半夜被夜天逸所察,跟踪她而来,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他是为了某种事情。而这个事情大约也就是东海国的公主了。难道他和东海国的公主有什么联系,此来云城是接应东海国的公主?那么容景是否知道这个消息?

"小主,怎么办?南城门走不通。"花落询问。

"我们去北城,我知道一条山道,我们从那条山道绕过去。"云浅月道。

花落点点头,二人齐齐调转马头,沿着原路回返去北城。

一炷香工夫后,二人来到北城门。一如来时,花落递了通关文牒,守门的士兵看过文牒,对二人放行。

"等等!"就在这时,从背静的街道跑来一个人,那个人跑得极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城门口,拦在云浅月和花落的面前,快速地看了二人一眼之后,对着云浅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负心汉,一夜春风之后你就扔下我不管了?"

云浅月一怔,只见是一个和她年岁相仿的少年,相比起她贵气的墨色锦袍,他则是一身破衣烂衫,有些脏污,像是从泥土里滚出来一般,几乎看不出颜色,头发凌乱,还沾着几根草茬,面容也同样脏污,但不难看出他眉目清秀,此时正对她横眉怒目。云浅月不由挑了挑眉。

"昨夜你还说只要我跟了你,富贵荣华保管我享受不尽,今日居然就扔下我要走?没门。我跟你一夜春风的时候……我……我可是第一次……"少年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月想着她何时要了人家第一次了?她怎么不知道?她看着少年不语。

城门口的守城士兵齐齐睁大眼睛,这个时代贵人家的公子喜好玩娈童和小倌也不新鲜,人人恍然地想着,这个少年虽然脏污,但看起来也是个小美男子,定是被那贵气公子给看上,一夜春风,风流之后,扔下他就走了。此时这个破衣少年显然是气愤不甘心地追来了。

"一派胡言乱语,我家公子如何会看上你这等姿色?"花落秀眉竖起。想着这里是城门口,不能耽搁,万一七皇子从南城门过来就麻烦了,而且这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拦住小主,很是可疑,必有所谋。

"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你是又找到了新欢,带着他离开,才要扔下我不管?"破衣少年伸手指向花落,对着云浅月怒斥,"你这个喜新厌旧的浑蛋!我哪里不好了?他不过是穿得好一些,洗得干净一些,你要将我洗干净了的话,我比他长得美多了。"

云浅月眉梢微挑。

花落抽出腰间的宝剑,直直刺向破衣少年,怒道:"滚开!"

"反正我也被你玷污了,我……我以后也不能做人了,死了也好!"破衣少年忽然闭上眼睛,像是抱了必死决心,一躲不躲。

花落的剑来到少年的脖颈之处,剑尖再向前推进一寸,破衣少年就会当场毙命。

守城的士兵都睁大眼睛,有不少人怜悯地看着破衣少年,但无人出来阻止。--一见马上端坐的少年华衣锦服,就知其非富即贵,他们小小的守城士兵惹不起。

"住手!"云浅月出声阻止花落。

花落看了云浅月一眼,撤回了宝剑。自然不能大庭广众之下真杀了他而惹上了麻烦。

"你为什么不让他杀我?要不就带我走!要不就杀了我!"破衣少年睁开眼睛,愤怒地看着云浅月,"否则你还要我以后怎么活?"

"你走上前一步!"云浅月开口,她的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有少年变声期的微微喑哑,任谁也不会怀疑这个声音的少年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破衣少年一愣,看了云浅月一眼,依言走上前一步,但这一步迈得极小。

"再上前一步!"云浅月道。

破衣少年又依言走上前一步,这一步依然极小。

"你不是要跟我走吗?怎么,怕了?"云浅月挑眉道。

"谁说怕了?"破衣少年忽然不服气地大踏步向前,一下子就来到了云浅月的马前。

云浅月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用白皙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眉眼,须臾,对花落道:"拿一方帕子来!"

花落依言将一方帕子递给云浅月。

"你要干什么?"破衣少年忽然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