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专程在西宫的庆德大殿为玲珑张罗的宫宴,宫中上下已是无人不知,除了宫里的皇子公主和后妃,连下嫁出宫的几位公主也在应邀之列。
最后,也就剩下即将临盆的霓嫔和称病的五公主月瑶清不会出席,其余人都已尽数赴宴。
此时,庆德大殿内灯火通明,前前后后数百盏琉璃灯都点起了灯火,临近道旁的座位边上还高高挂起了数十颗夜明珠,从皇座周围绵延至外,夜明珠大大小小璀璨犹如星河一般。
月景和他的皇后司马亦娉端坐于上位,月景的左边下首依长次坐着各位皇子,而皇子身后还有他们的皇子妃,但已有皇子妃的在座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
右边皇后的下首坐着宫卉如等带有妃衔的后妃,公主则可以与有妃衔的母亲同席而餐,再往下坐着那些母亲尚未至妃位的公主,依长幼落座两人同席,剩下的嫔和嫔以下的后妃都坐于她们后排,尚在襁褓中的皇子公主都由奶妈抱着坐于最后方。
从懂事以来玲珑便知这皇宫中就是阴盛阳衰的地方,此刻更是身有会晤,玲珑与玲珞都坐在宫卉如的身侧,怕年幼的玲珞调皮乱跑,宫卉如把玲珞“夹”在她与玲珑之间,这倒让玲珑刚好一转头就能看到了木贵妃厌弃她的脸。
当然,玲珑立刻装作没看见木贵妃,目光从这一收便拿眼扫了四周一圈,没想到才五年光景,她嫁了几个皇姐,多了好些皇弟皇妹,这还有了皇侄儿,最后她的目光便落到了坐在木贵妃邻座的段妃身边,三皇姐月瑶书身上。
月瑶书今年已满十六,生得很是貌美,又温婉得如兰如玉,但却不像大公主月瑶琴和其它公主一到及笄就定亲嫁人。
如今公主里及笄未嫁的,除却二公主月瑶棋,就剩下月瑶书和月瑶清了,但月瑶清是已经订过亲的,听说准驸马还是金将军的长子。
早就听说金将军的大公子从小能文能武,不仅饱读兵书,连武学都天赋异禀,不难看出以后绝对是个将相之才,只是人长得有些普通,却也仍是尚在闺中云英未嫁的姑娘争先想嫁的良人之一。
“七公主真是好福气,真替姐姐开心,要是我的瑛儿也能嫁个这么好的驸马该多好。”
“瑶瑛还小,冯妹妹着哪门子急,缘分到了,好驸马会找上门的。”
原本玲珑还在偷瞄她天香国色的三皇姐,此时听见身后马嫔跟冯昭仪的对话,心里开始不舒坦了,本以为今天她能会一会那个许久不见的五皇姐月瑶清,没想到这月瑶清居然给病了,也不知是不是装的。
一想到五年前在那溯清池边发生的一切,玲珑脚底就生出阵阵寒意,对那月瑶清她一直是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得不说,真多亏了她了。
“小九,来,上来父皇这。”
玲珑出神片刻,猛然听见月景在叫自己,赶紧放下手中捧着的果茶站了起来,感觉到所有人都朝自己看来,玲珑只敢缓步向月景走去,生怕自己走太快又“飞”了给她母妃丢脸。
“父皇。”
这还没走到月景跟前,月瑶秀的声音便从殿门口传来。
“父皇恕罪,儿臣来迟了。”
月瑶秀已俯首站于庆德殿中间,声音清亮悦耳,却隐隐透着一股子急。
“来来,小七小九都到朕这来。”
顶上又传来月景的声音,玲珑已被月瑶秀的步伐赶上,擦肩而过时她还和月瑶秀互瞪了一眼。
玲珑不清楚月瑶秀为什么要瞪她,但是她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瞪月瑶秀,因为她的小跟班差点又被这朵奇葩抓走了,吓得宫宴都不敢跟她一块儿来。
任是月瑶秀走得飞快,玲珑仍是在后面慢慢地挪着,月景微笑地看着也不催她,谁叫他已猜到了玲珑走这么慢的原因,但是月瑶秀不知,刻意放缓脚步与玲珑并肩走,还一时口快道。
“九皇妹这是怎么了?前几天见还能飞能跳,难道因为脚下穿了金子走不动路了?”
听了月瑶秀的话,玲珑往自己脚上看了一眼,她脚上的确是穿了一双绣满金线的花头鞋,无奈只能走得稍稍快了一点。
“几年不见,七皇姐的伶俐倒是越像木贵妃娘娘了。”
宫里很多人都知道,月皇就是因为怕木贵妃教坏了月瑶秀,这才单独给她另劈了处殿宇,月瑶秀只当做是月景对她的宠爱,有时还会仗着恩宠胡来。
“那是当然,倒是你九皇妹,从我那带走的人也该还我了吧。”
玲珑看了一眼仿佛没听她们对话的月景,完全没料到这时月瑶秀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犹记得小时候人人都夸她聪明伶俐甜嘴惹人疼,可自打玲珑回来后倒是没感觉出她有小时候那般伶俐了。
月瑶秀就属于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从她知道被月博唬走的那个小宫女居然就是那天带回来的那个之后,她一整天就念念不忘地想找玲珑讨要,特别是她看到了那小宫女面貌还如此清秀。
难道月瑶秀真的好女风,玲珑原本从不信宫中流传那些闲言碎语,但联想起之前她绑了黎歌两次,加上现在这么急的跟自己要人,玲珑面露疑惑。
“七皇姐哪里话,玲珑不甚明白。”
原本玲珑还想毕竟当着父皇的面,不信月瑶秀真的这么荒唐,谁知月瑶秀比想象的还要难缠。
“不要装傻了,人是我带进宫的,本就是我的人,你理应交给我。”
“不过区区一女婢,何必呢。”
“我就喜欢她怎么了,你不还我就找父皇评理,看父皇站谁那边。”
两人一人一语就到了月景面前,谁知月景听到她们的话,就着月瑶秀的话问了她事情缘由,月瑶秀倒是毫不含糊什么都说了,让听的人们都目瞪口呆了。
玲珑觉得有些诡异,印象中月瑶秀不是最懂察言观色最是口甜的主儿,难道吃错药了,把吐真剂当水喝了。
后来,玲珑才知道了这完全是她师傅元卿的杰作,之后她就开始发誓再也不吃她师傅给任何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