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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十年春秋,风风雨雨(3)

中美双方在美国国务卿基辛格博士登机之前,继续讨论公报。这就是后来震惊世界的《上海公报》。

将近九点,秘书把刚得到联合国通过接纳中国的消息,悄悄告诉了周恩来。

外交部长乔冠华送基辛格到机场。

在驶往机场的轿车内,乔冠华问:“博士,你看今天这届联大中国能恢复席位么?我得到消息,现在这个时候,联大正在对阿尔巴尼亚关于恢复中国席位的提案进行表决。”

基辛格不假思索地一笑:“我估计你们今年还进不了联大。”

乔冠华眨了眨眼:“那么你估计我们什么时候能进?”

“还得尼克松总统访华以后,估计你们就能进去了。”

乔冠华笑道:“我看不见得吧?”

当基辛格乘坐的“空军一号”专机腾空而起后,在机场上送行的叶剑英兴奋地说:“基辛格在飞机上得知了联大的消息后,不知他将作何感想。”

果然,飞机刚刚起飞,基辛格就收到了一份电讯:联大刚才已以七十六票对三十五票通过接纳中国,并驱逐台湾。

基辛格双手捧着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表情复杂地苦笑了一下。

江青“批林批孔”意在整人

“批林批孔”期间,江青尘嚣日上。

1974年1月27日,周恩来、叶剑英和江青等出席解放军总政治部系统人员批判会。

在开会中间,江青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喊道:“总政的田维新来了吗?”

“到!我在这里。”田维新是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他坐在人群中间,听到江青叫他的名字,站起来立正行礼。

“田维新!我问你《共产党宣言》是哪一年发表的?”

“……”田维新一时语塞。

“田维新!我问你呢,怎么不回答?!”

“好像是184……”

“你这个总政治部副主任,军队高级干部,连《共产党宣言》都说不清楚!”江青怒了。

“我,我没有准备……学习得不够……”

“什么学习不够!你还跟我犟嘴?”

田维新只好沉默。

江青朝门外吆喝:“来人啦,把他的领章帽徽通通给我摘下来!”

立刻进来几个军人动了手。

田维新未作表示。

江青接着又大声吆喝:“《解放军报》的华楠来了没有?”

“到!”《解放军报》主编华楠站起来行礼。

“你跟我说说,巴黎公社是哪一年成立的?”

华楠一时也答不上来;他似乎说了个“1871年”,但未答出月日。

江青也收了场。

但此后不久,田维新、华楠都被罢了官。

邓小平说:今天不握手了

1975年,邓小平紧张地抓治理整顿。

3月5日,他出席了解决铁路问题的全国工业书记会议。开会的时间快到了,邓小平快步走进会场。几位省市领导人走上前来,笑容满面地想与他握手,他却敏捷地举起右手说:“今天不握手了,因为工业形势不好!”又看看大家,缓缓地说:“一个国家,没有物质基础。形势不好啊!”这种出人意外的见面方式,使那些原来想与邓小平握手的干部面面相觑,一下子怔住了,也使绝大多数与会者深深感到形势的紧迫和责任的重大。

传达到居民委员会的红头文件

1975年,江青等一伙鼓动《红旗》、《人民日报》大批所谓“经验主义”。

在此不久,即1976年1月,党内又发了中共中央第二十五号文件,将陆定一再次打倒,并戴了三顶帽子:“叛徒、特嫌、反革命分子……放回原籍发二百元养起来……”

这份红头文件传达范围之广是过去没有的。它一直传达到居民委员会,家喻户晓,连小学生也都知道。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用江青的话注释是最确切了,她说:“这是杀鸡给猴看。”

谁能料到,江青一伙竞卑劣到连他们制作的红头文件也是骗人的,陆定一一直被关在秦城达十三年之久,直到1979年才被释放。至于文件上说的“每月200元钱养起来”更是骗术,连2分钱也没有见过。

邓颖超、叶剑英严防窃听器的手法

1976年,粉碎“四人帮”前夕,当时鉴于他们在政治舞台上的横行霸道,因而虽有发愤发泄压抑在心底的不满情绪,也得要注意方法。

据周恩来保健医生张佐良回忆当年他在邓颖超处议论:有鉴于“四人帮”当时还在台上的政治局面,既为邓颖超设想亦为我自己考虑,故每当我们议论什么国家大事,特别同“四人帮”有关之事,我总先用手指指天花板——意思是注意窃听器,大姐耳朵背说话声比较大,提醒她说话声音要小一些;若想说“重要的话”则到院子里去说。按事先的约定:“说到张春桥,用手摸一下眼镜框(我戴近视眼镜);提到江青,用手在后脑勺比划一下,表示短头发;讲到姚文元,便用手拍头顶,意即为秃顶光头……我同邓大姐配合默契,彼此心领神会,一比划就懂说的是谁。后来,邓颖超将此办法运用到一些来看望她的亲密朋友之间。“四人帮”被揪出来之后,有人同邓大姐提及此事不禁乐开了怀。“四人帮”横行时,连邓颖超这样地位的人,在日常生活也得事事处处小心防范,因此,说那个时候是“红色恐怖”一点不为过!记得1976年4~5月间,我去西山军事科学院叶剑英住处看望叶老帅时,也向他推荐了这个办法。叶帅不仅出身军人,还长期从事秘密工作,自然他对此更为在行。

当时叶剑英在西山,同政治局委员和其他一些老同志个别交谈。每次谈话,他都扭开水龙头,或打开收音机,用杂音干扰窃听,防止泄密。

难忘的1976年

1976年1月8日,周恩来逝世,举国悲恸。“四人帮”利用他们控制的舆论工具,竟然明目张胆地攻击周恩来和邓小平。他们的倒行逆施,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极大愤慨。清明前夕,南京、杭州、郑州、西安、太原等城市广大群众,利用清明节传统习俗,举行悼念周恩来的活动,在首都北京天安门广场,更是人山人海举行悼念活动。人数多达二百万人次。

4月4日,华国锋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叶剑英、李先念未参加),把天安门广场群众活动,定性为反革命事件。三日后,中央政治局据毛泽东提议,宣读并通过了《关于华国锋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第一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的决议》和《关于撤销邓小平党内外一切职务的决议》。

这次天安门事件实质上是显示了人民对于“文化大革命”“左”倾错误的反对,和对于邓小平为代表的正确领导的拥护和支持。它有力地表现了全国人心向背,为半年后粉碎江青集团奠定了伟大的群众基础。

7月6日,朱德逝世。

9月9日,毛泽东逝世。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党和国家三位杰出的领导人相继逝世。在此危难之际,江青集团加紧了篡夺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权的活动。

在这危急关头,叶剑英与华国锋、汪东兴反复商议,并与李先念、陈云、徐向前、聂荣臻、王震等老一辈革命家商定,认为必须要采取断然措施,予以解决。

10月6日晚上,一举逮捕了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和他们的骨干毛远新、迟群等人,宣布对他们进行隔离审查。

当晚,中央政治局在北京玉泉山召开紧急会议,华国锋、叶剑英宣布和介绍了这一措施,得到大家拥护。会议一致通过了华国锋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的决议。

粉碎“四人帮”的胜利,结束了十年“文化大革命”,从而使共和国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

不见总统却要见老同学

周恩来在病中。

1974年5月,塞内加尔总统、巴基斯坦总统和塞浦路斯总统相继来华,都由邓小平副总理主持欢迎宴会和会谈。周恩来没有出席。

可是在此期间,他却要宴请黄春谷夫妇。

黄春谷是1913到1917年周恩来于天津南开学校的同学,现在美国檀香山经营杂货店,是美籍华人,此次是来北京旅游。他对接待人员说,如果方便,他想见见这位老同学。

周恩来对总理办公室副主任罗青长和中央统战部副部长熊向晖说,本来打算不见黄春谷,看到他写给我的问候信,叫我“翔宇吾弟”,是老同学的口气,不落俗套,我很欣赏,决定还是见见他;既然见他,也就见见他的夫人。如果他在信里叫我“总理”,写些恭维话,我就不见了。

当晚九时半,周恩来提前二十分钟来到北京饭店,等候黄春谷夫妇,在他们来到后,就迎上去握手致意。他对黄春谷说:“老同学!五十七年不见了!我们都老了!”又对黄春谷夫人说:“黄春谷只比我大几岁,我怎么称呼你呢!就叫你黄大嫂吧。”

在进餐过程中,周恩来提出他们一些熟悉的、也是自己希望了解的问题,气氛轻松愉快。

金缕曲周总理逝世周年感赋

赵朴初

转瞬周年矣。念年前伤心情景,谁能忘记?缓缓灵车经过路,

万众号呼总理。泪尽也赎公无计。人似川流花似海,天安门侭

足只见民意。愁鬼蜮,喜魑魅。

古今相业谁堪比?为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雪侮霜欺香益烈,

功德长留天地,却身与云飞无际。乱眼妖氛今净扫,笑蚍蜉撼树

谈何易。迎日出,看霞起。

叶剑英赴天安门广场观察

清明节期间,叶剑英每天派身边工作人员去天安门广场了解动态和抄写革命诗词。4月3日,他看到讽刺、鞭挞“四人帮”的诗《向总理汇报、请示》:“黄浦江上有座桥,江桥腐朽已动摇。江桥摇,眼看要垮掉。请指示,是拆还是烧?”心里非常痛快。

4月4日,叶剑英不顾身边工作人员的劝说,冒险带着警卫参谋马西金乘车沿着天安门广场西侧路进入广场西北面,在距人民英雄纪念碑四十米远的人群中停下,观察动态发展的情况。在这里约停二十分钟左右,又转到广场东侧路,距人民英雄纪念碑也不远,在这个地方约停十几分钟。然后,从东侧路慢慢行驶至天安门前停了一会儿,就回到了驻地。

叶剑英观察了现场的情况,对事态发展有了进一步了解。他说:“亲自到现场看一看,对运动的情况,心里更加有数了。”

粉碎“四人帮”后几天,叶剑英在给在外地的小女儿的信中表示了欢欣,他写道“十月六日,又看戏,又吃螃蟹,吃三只公的,一只母的,作为纪念胜利。”

薄一波信赞叶剑英

1986年叶剑英病危,薄一波来看望时,为他子女留言。

选宁、小英、玲戈诸兄妹:

主席赠叶帅两句话:“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我还感不够,叶帅是个勇敢的人,他在我党紧急关头做过了几次了不起的大事!

我来时,在车上忽然想起什么人讲的两句话:“先生,从浑厚中透出侠义气,人们,从亲敬中露出敬畏心。”

祝健康长寿!

薄一波甲子新春

信中所引两句话,是高一涵为李大钊写的悼词。

许世友的“三个特别”

许世友坚决抵制“四人帮”。

许世友曾对毛泽东说:“我生前尽忠,死后尽孝。我平生只有一愿,请主席批准:我死以后,要和我妈妈埋在一起。”

“可以。”

然而,死有不测。毛泽东先许世友九年辞世,自然不能过问他的身后事了。许世友的土葬,既然经过毛泽东的批准,再做改动有悖于领袖遗愿。1985年10月许世友去世后。惟一有权处理这件事的中共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批了极精辟的十二个字:

特殊人物,特殊性格,特殊处理。

邓小平批准了许世友死后土葬,以伴母亲长眠。

余秋里用一只手鼓掌

1976年12月,邓小平住医院治疗。

余秋里前去看望。邓小平见到在战争中仅剩一只胳膊的余秋里将军十分高兴。

在病房里,大家坐在一起聊谈抓“四人帮”故事。邓小平子女口无遮拦地说:“余叔叔,人家都说,开会传达粉碎‘四人帮’时,所有的人都热烈鼓掌,只有一个人没鼓掌,那就是你,是吗?”余秋里哈哈大笑地说:“他们这些人,尽拿我开心!我一只胳膊,鼓不成掌啊。不过我有办法,我用一只手敲桌子!”说得大家也跟着欢声大笑。

胡耀邦说:中兴伟业,人心为上

粉碎“四人帮”的第六天,即1976年10月12日,叶剑英的儿子叶选平去东城富强胡同6号胡耀邦家看望胡耀邦。

胡耀邦十分高兴地说:“祝贺你爸爸同华主席他们一道,为我们的党和国家立下了不朽功勋!”他接着说:“现在我们党的事业面临着中兴。中兴伟业,人心为上。什么是人心?第一是停止批邓,人心大顺;第二是冤案一理,人心大喜;第三是生产狠狠抓,人心乐开花。务必请你把我这个话带给你爸爸。”

他还请叶选平把“中兴伟业,人心为上”这句话转告华国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