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别无二致，我们苟且偷生，我们恍若所失，我们黯然神伤
第二十六话海鸣威滴泪
课间的教室，叽叽喳喳，都是同学吵闹的声音。老师刚踏出教室，嘘声就快要把天花板顶开。我揉了揉头发，把物理课本收了起来，像做眼保健操那样，我用手按摩着眼睛周围，等我再睁开眼，本该是空荡的课桌上，多了一本心理学的书籍。黑色的封皮，很厚很重，看起来，很专业。
我抬头，她站在我课桌的旁边，娇小的身躯在此时此刻竟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她微笑着看着我，我却读不懂她，她看我没有反应，就说：“这本书，你愿意看看吗？”
不明状况的我将视线转移到了面前的那本书上，刚打开一页，就发现了一个深蓝色的信封，我好像懂得了什么，拆开信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张信。
“什么意思？”我大概猜到却还是想问她。
“我想通过这本书去试探你的心。”她笑嘻嘻地对我说道。
那一瞬间，阳光似乎在她的耳边溜走了，而我的尴尬症却犯了。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她，这女的一定有病吧，只是我不敢说出口。
我没有像小说里霸道总裁那样觉得她与众不同因此逐渐关注她，我像是正常人那样刻意地避开她。她在班里算是很不起眼的角色，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看上我的，只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惊胆战的感觉。
“恋爱的酸臭味啊。”
上官铭趴在我桌子上看着我说道。
“你真是够了。”我白了上官铭一眼。
“你认识那么多人，也没见你在身边找个漂亮的小姑娘谈恋爱啊。”上官铭在我身边感叹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我没有有关恋爱的认知吧。也许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生只会去想那个女生很漂亮，绝对不会想她能不能成为我女朋友之类的。
想到这里，我的手伸进了桌洞，触碰到了那本很厚的书。也许看一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画面一转，已经一个月过去，我牵着她的手，走在校园操场旁高高扬起的香樟树下，躲着教导主任，悄悄地走着。远处篮球场传来运动少年的叫喊声，我将一瓶可乐放到了她的脸上。
“啊！”她惊叫了一声，然后嘟起嘴来看我，抱怨道：“凉。”
“嗯，我知道。”我开起了自己的那瓶可乐，碳酸爆炸的声音，和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太阳的光板，夏日的凉裙，一切都交织在一起。这就是恋爱的感觉？这种尴尬症不断发作的感觉，触景生情，仿佛是盛唐时期没有忧愁的诗人，提笔皆是诗。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群在草坪上踢球的少年。
“为什么呢？”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
“可能是因为无论你是谁，只是看上你一眼，就喜欢上你这个人了。”
“这是什么答案？”我噗嗤笑了，“就像是教科书一样。”
“没办法，”她也跟着笑了，“我们的关系就像是教科书一样的恋爱啊，板板整整，风平浪静。”
“你只能是我的哦。”看着她的侧脸我忍不住说道。
“你还真是个偏执的人哦。”她笑着说道。
于是我带着她，吃遍了整个城市，看遍了城市中心最美的夜景。我们在市中心最高的天台眺望远方，坐一辆没有人的公交车从首站一直坐到末站看着她靠着我的肩头慢慢睡着。逃课去看电影，坐在河边的堤岸上看着渔船慢慢从河里驶过。圣诞节我们去了购物中心，两个人提着满满的给朋友的礼物大摇大摆的走回学校。那天晚上，我们的笑声，就快把夜空划亮。
我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这次换做她问我。
夜晚的咖啡厅，音乐和灯光都飘在我的面前。
“不知道啊。”我歪着脖子，这真的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其实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各样从天而降的灾难也好人祸也好，都不是我们靠祈祷就可以避免的。”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车祸，地震，海啸，抢劫，疾病，这一切都是近在我们身边的。”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在一起的几率的真的很小阿。”我感叹道。
“可是啊，”她抬起头，眼神与我对视，然后说道：
“即使我老了，也想和你在一起。”
她那样认真的表情深深地在我心里烫出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
她脸倏地红了，然后小声说道：“这算不算是很肉麻的告白？”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时的你怎么知道，我们能这样在一起，不仅仅是你一个表白那么简单而已。而更没想到的是，之后的你，就像你说的一样，死在了漫天的火光之中。
在熊熊烈火之中，我仿佛看见你大声呼唤我的名字，我拼尽全力冲进火海想把你救出来，然后继续书写我们的故事。可你的笑容，还是永远定格在了你最喜欢的夏天，任凭我怎么打捞，你终究只能在我的梦里出现。你的名字浮现在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这座和你一起存在的过的城市，到处都弥留着你的气息。
我还是无法接受没有你的生活，只是在我弥留之际，请让我为你铺上一层通往天堂的路，不想让你再有任何遗憾。大概是因为我亲手毁了你才会导致这种结果吧，你只能是我的，不能是别人的。
那之后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于是我选择去适应正常的生活，和他们一样在一起，可是冲上天的帐篷让我再次将一切唤起，从三月到五月再到八月直到现在的困境。一切都如同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过了一遍。
所以我再次清楚地认识到，你是不会回来了。
再见了，陈晓琪。
等我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里是哪里我并不知道，我逐渐找到自己该做的事情，该活下去，还是该遵从本心。
回忆在我的脑海不断积聚，那些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在我的眼前一一浮现。我为你复仇，在这座崭新的城市里。
秦静怡……
我攥紧了手中的刀子，浑身都在颤抖，真的很可惜，你居然死了。你居然没有死在我的手中。不过还好，还有这么多的人在这个城市里，我的使命似乎远远还没结束呢。
如果你还活着，你会怎么办呢。
我缓缓抬头，有人在我的面前挡住了光亮，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生，此刻她正站在我的面前。
“恨吗？”她声音那么轻，那么软，那么似曾相识，就这样，这个声音飘进了我的脑海里。
我恨吗？也许命运本该如此，也许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了的，你也曾经这样对我说过，也许没有组织大家参加野营，你就不会死，我和你现在仍然幸福地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没有也许，现实的我就在这里，所有和这一切相关的人也都在这里，唯独你不在。
“恨。”像是被她带动了，我的声音竟然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我看到，那个披头散发的女生笑了，她的手轻轻地贴住了我的脸颊，然后缓缓地，嘴唇已经到了我的耳朵边，她轻声问我：“那就跟我一起大杀特杀吧，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你还能看清外表之下的本质吗？”
脑子嗡嗡地像是进了蜜蜂，她的话流进脑海头疼的快炸裂开来。
你说，我到底怎么做，你才会释怀。
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
即使被你说是高智商的我，面对这个问题，也想不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那么就试着一步步来吧。
先迈出眼前的这一步吧。
现在，我和席小泉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