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我看你，会是谁在看自己。
第十九话上官铭武术
“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富家子弟其实随时都有可能受到伤害吗？”海鸣威一只手撑在我面前的课桌上，另一只手如抓星星般挥舞着，他用这样的一个看起来有些滑稽且不明所以的姿势说着同样令我不明所以的话。
我斜眼，看到他的女朋友也同样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我顺便瞥了一下他女朋友旁边的李亚昕，嗯，同样异样。
“我不知道。”我冷静地回答道。
“因为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我说的没错吧。”海鸣威反问我。
感觉像是找碴一样，我淡定地回答道：“没错。”
“实际上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可能受到生命威胁的。”他严肃地说道。
“那么你遭遇过吗？”我问。
“一次都没有。”他坚定的眼神告诉我他并不是在撒谎。
“那么我们可以结束这个对话了。”我说完，从桌洞里掏出下节课用的课本。
“别这样冷淡，别看我没有，但是我身边确实有人有过，而且就在我们学校里。”海鸣威像是回忆着什么一样，接着他扔掉了那个故事，转身对我说：“所以我说了这些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你想拉着我干什么事情吗？”我问。
“不愧是我的好基友。”他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说道：“我找了一个健身房，那里有教武术的，当然也有跆拳道之类的，总之，我们一起去学习一项保护自己的技能吧，费用我出，你有兴趣吗？”
我将书摆好，伸了个懒腰，然后笑着对他说：
“没兴趣。”
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周末结束后，他的脖子后面上贴着一个胫骨贴，他很不爽的揉着自己的脖子，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看的出来你学了。”我揶揄道。
“那娘们下手太狠了。”海鸣威语气非常的沉重。
“是被女的打成这样的？”我有点兴趣了。
“我们那个健身房里有一群老成员，其中有个女的是和我们同校的，说是见了校友来练一练，我以为是女的也没在意，结果，”他回忆到重要的场景的时候会稍微停顿一下给人以想象的空间，见我面无表情后他继续说道：“她一脚踹上来踹到我脖子上我直接摔地上了。”
“可以的。”我说，“那女的是谁？”
“没见过，记得名字特别可怕，”海鸣威揉着自己的脖子说道，“好像是叫墓穴。大概就是这个发音，她给人的感觉还真是有可能被她打进墓穴去一样。”
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可是说不出来是谁。
“这也算是一种收获了吧。”我说道。
“收获不止这些。”海鸣威的语气压低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是要说很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很隐私的事情。
“那个健身房其实私底下可能是个地下俱乐部。”海鸣威说。
“地下俱乐部？”我有点不理解，“吸毒的那种嘛？”
“不是，应该是拳击那种，就是地下的嘛，有可能牵扯到赌博的，反正是法律牵制不到的灰色地带吧。”海鸣威说，“我也是不经意间知道的，我学了跆拳道，和他们交流的时候他们说我还算有天赋，有一个更适合我的场所。当我问是哪里的时候，他们嬉皮笑脸地笑了。”
“因此你就断定有可能存在地下俱乐部吗？”我问。
“还有很多证据啦，这点比较明显吧。”海鸣威若有所思地说。
“说你有天赋是通过你脖子上那个胫骨贴吗？”我笑着说道。
“你好烦。”海鸣威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脖子上，闪亮亮的，像是一层金。
那之后的周末，我坐在健身房跆拳道馆旁边的座位上，看着海鸣威扭着自己的脖子，像是忘掉自己曾经的伤疤一样，站在那个叫墓穴的女生的面前。女生看起来很眼熟，长相也很清秀，她看着面前有些自大的海鸣威，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这个微笑，已经预示了结果。
“我已经苦练了很久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被你一脚撂倒了。”海鸣威此时变得像熊孩子一样，挑衅着对方。
“生活可不是动漫啊，你以为你有男主光环吗？”墓穴不屑地说道。
“那我们来试试吧。”海鸣威说完，伸出拳头扑了上去。
这次确实没有被墓穴一脚撂倒，嗯，两脚，一脚踢向了头被海鸣威用胳膊挡住，接着她迅速收腿换了另一只脚踢向了海鸣威的小腿，海鸣威再一次摔在了地上。过一会儿集体训练的时候，我时不时地看见海鸣威的小腿在微微颤抖。
我就这样无聊地坐在一旁，看着海鸣威训练的背影。
“是来参观的吗？”突然旁边有个人给我搭讪，我抬头，是个长相平平的男子，但是也有点眼熟。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手机，说道：“是来等人的吧。”
“嗯。”我回答。
他坐在我的旁边，也掏出来手机，说：“一样。”
“你是圣加中学的吧？”不知为何我聊了起来。
“嗯，你也是吧，好像见过几面。”那个男生说道。
“我叫上官铭，你好。”我说。
“宋立研，你好。”他自我介绍道，“你是等海鸣威的吧？”
“你认识他？”我有点诧异。
“单方面认识而已，他毕竟是个有名的人物。”这个叫宋立研的男生说道。
我感到一种奇妙的即视感，于是问道：“你该不会是在等那个叫墓穴的女生吧？”
“不是墓穴，是穆雪。”他尴尬地笑笑，“是我的女朋友。”
我点点头，实际上是掩饰自己的吃惊，没想到这个长相平平的男生会有一个那么出众的女朋友。
“你女朋友很厉害啊。”我赞叹道。
“是啊，我都不敢惹她。”宋立研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喜欢跆拳道，经常会来这里练习。”
“比起她，海鸣威可就弱多了，我感觉他就是心血来潮打一下。”我说。
他表情有了一些变化，说道：“应该不是心血来潮吧。你看他打法其实还可以，从中可以看出他确实有努力练习过。不过他的出拳会比别人慢那么一点，而就是这一点，很可能会比别人抓住空隙，趁机进行攻击。他有套路，但是有所畏惧，举棋不定的感觉吧，只要改变这一点，他也是一个很出色的人。”
他这话简直像是在剖析海鸣威这个人一样，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海鸣威的背影，如他所说，海鸣威确实在努力训练，而且仔细看，也能看到，他偶尔动作会跟不上，这一切在我脑中穿插，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开口问道：
“你知道这里有地下俱乐部吗？”
他表情明显变化了，他先是想隐瞒，可是看我的样子，就笑了笑，说：“知道，是海鸣威给你说的吗？”
“海鸣威只是说可能有。”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但是我现在从你的语气中确定应该是有了。”
“啊，被你诈出来了啊。”宋立研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的分析简直就是经常看跆拳道的人说出来的话，所以我想你应该经常去地下俱乐部吧？”我说。
“也不算经常去了，说到底那个并不是你想象的违法性质的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就是互相切磋嘛。”宋立研说道，“就是这个俱乐部，到了特定的时间会关门，然后参赛的人会来，气氛很好，很热烈，不管你是什么拳法，不管你的性别还是年龄，直接打就行了。”
“你也参加吗？”我问。
“我只是一个看戏的。”宋立研尴尬地笑笑，“我女朋友偶尔会参加，陪她看看，有时候自己没事了也会来看看。”
他说到这里我就没啥兴趣了，说到底我本来也就没啥兴趣，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海鸣威给我说的时候感觉怪怪的而已。
“哦对了，我见过海鸣威哦。”宋立研说。
“啊？”我有点诧异，海鸣威给我说的是他不确定存不存在。
“当然啦他不是在打拳啦，他就是在角落里观看而已，最初看见他的时候也挺惊讶的，没想到他会喜欢打拳到这种程度。”宋立研回忆着说道。
我知道，他当然不可能喜欢打拳到去看这种比赛。
“打拳的都是什么人？”我问。
“都是一些成年人啦，偶尔会有几个高中生大学生上去，大家也都会让一让。我女朋友上去的时候，其实也是会让的吧。”宋立研说。
“有我们学校的吗？”我警惕地问道。
“嘛，姑且算是有一个……”宋立研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就见过她打了一次拳，因为是女生所以对手让了很多，之后我虽然经常会在那里看见她，但是我没再见她打过。”
“是谁啊？”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席小泉。”宋立研说道。
席小泉。是我们学校一个知名的女混混。
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席小泉除了学校里的另一面。
我和海鸣威还有李亚昕踏入了陌生城市仿制的圣加中学，我的脑袋里浮现了这段记忆，我知道这肯定是有用的。
席小泉是杀人犯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因为她欺负秦静怡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
踏入这个学校，我们都是不适应的感觉，也说不出这个感觉来自哪里。我看着海鸣威走在前面的背影，想着地下俱乐部的事情，那件事情发生在今年的三月份，距离现在有一段时间了。
我突然有个想法，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很早开始就有联系的呢？
故事会不会很早开始就发生，而我们所认为的开始其实只是中间的一个转折呢？
细思极恐。我跟着海鸣威，默默地选择了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