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完道士的这一番奇谈后,尉迟湛并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这就如集市中说书人所讲的故事一般无二。至于元贞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一时也想不出,于是笑道:“那道长的意思我就是那个护佑真龙婴孩的人喽?”
“正是。”
“呵呵呵,如按道长所言,此事已逾五年,而且那婴孩倘若还没有遭遇不测,那他此时应该还在宫中,我又如何能够接近呢?”
“将军有此一问也是合情合理,但将军有所不知,那婴孩如今早已不在宫中。”
“哦?道长此话怎讲?”
“自当日贫道接到师兄的回信后,心绪难以安宁,时刻担忧那婴孩的安危。于是便施用本门秘术“无间遁法”连夜救得那婴孩逃出宫外。从那时开始,我便带着那个孩子一路逃至西北,在此地隐居了三年,为的就是要找到那个守护者,可是此处星位一直不曾显现,直到将军驻守飞沙城。”
“可本将驻守此处已经一年有余,道长又为何此时才来?”尉迟湛问道。
“占星卜卦虽是奇门数术,但以那副卦所示端倪,也不能精确到人头上,而且如此大事,即使确定了合卦之人,,贫道也是要好生探查考究一番。这一年来,我乔装易容将此城中各色人等一一判过,唯有将军额有紫气,而且将军处事英明果敢,尤其前日守城之战,将军神勇,不惜性命保全城池,足见赤子之心,确是可以托付之人。”
“道长忸赞,不是本将神勇,只是披坚持锐,自然守土有责,军人本分而已。”
“将军不必自谦,今日贫道就要委以重托,我料此时将军依然有所怀疑,不过贫道所言字字实情,将军请看!”元贞说着,便将身旁的竹筐掀开,尉迟湛定睛观看,其中竟然是一个小道童。他白净的面庞透着一脸无邪,正偎在筐内安然酣睡。
“这是.?”
“此子便是贫道从宫中救出的那个婴孩,真龙血脉的所在!”元贞说着,从孩子腰间解下一个香囊递给尉迟湛,“这是我带他出宫时这孩子身上唯一的信物。”
尉迟湛见这香囊呈香瓜状,是用金银丝线合股精编而成,上下两端各嵌有红蓝宝石作为装饰,匠心独具,精美绝伦。凭自己的见识,此等物件绝非民间所能拥有。
或许是太过突然,亦或者是太过离奇。反正至此,尉迟湛也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元贞的所言。
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大人!辽军大队人马已接近本城!”一名军士在门外喊道。
闻听此言,尉迟湛心中一惊,他赶忙站起身,就在他正欲出门之时却被元贞一把拉住。
“将军要去哪?”
“大敌当前,当然是去指挥守城!”尉迟湛不耐烦的说道。
“将军不必再守了,贫道料定此城今日必破。”元贞说道。
尉迟湛此时心中正焦急万分,听到元贞如此丧气的说法,登时怒道:“你若再出此言,我便斩你首级!”言罢便甩开元贞推开房门,与那名军士急夲城郭而去。
当他们刚刚赶至内城之下,就感到地面开始微微颤抖,随后便是一声震天巨响,一块巨石在城墙的箭垛上砸开一个恐怖的缺口后滚落至内城之中。
尉迟湛倒吸凉气,心道:“不好!”
于此同时,又有三块巨石砸到城墙上。巨大的冲击力将筑成用的夯土和胶泥振得不断下落。城头上的士兵有些已经被这样的破坏力吓傻了,竟然呆立在城头上而不知道躲避。
尉迟湛冒险从马道跑上城头大喊道:“快跑!快跑啊!”
那些被吓傻的士兵方才醒悟,之后拼命的向城下跑去。
就在此时,又一记巨石飞向城头,正砸到距离尉迟湛只有三尺远的两个箭垛之间,瞬间被激起的砖石无数,将两个正跑到此处的士兵崩倒在地,而一块碎石挂着劲风擦着尉迟湛的脸庞飞过,锋利的石屑在他脸上划出了数道血痕。
他抹了一把脸上刚流出的鲜血,定睛向远处望去,只见数里外的辽军阵营襟旗招展,带甲无边,而最为醒目的是阵前一字排快的八架巨型抛石机。
尉迟湛只在长安见识过这种攻城器械,而此时辽军阵前的抛石机更是要庞大许多,足以抛掷上千斤重的巨石。飞沙城本就是小城,城墙相对单薄。这只是经历一轮投射,墙体已经损坏的如此严重,照此估算,如果再遭两轮攻击,城墙就可能崩溃坍塌,到时辽军铁骑便可长趋直入,将守军赶尽杀绝。不过抛石机没完成一次投射都要进行修整才能继续装填,因此会耽误一些时间。
可即便如此尉迟湛此刻心里也非常的清楚,飞沙城守就快不住了。
想到这他立即飞奔下城,迅速召集城内所有士兵。
大营外的土台上,尉迟湛进行了简短的喊话:“辽军今日进犯有备而来!此城今日必不可守!按我大唐律例:善弃城池者立斩!而今日我等实属无奈,并非弃守。尔等须尽皆知晓!”
随后他即令部队撤往玉门关。在带队撤退时,尉迟湛又往自己的营帐中寻找元贞,却是人去屋空,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