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军士闻听令下,立即上前,想要拿掉他背上的竹筐,可手刚刚伸过去,那道士的身体便犹如弓背一般弯曲蓄势,随即绷直,瞬间弹出数丈开外。
登时在场的士兵和尉迟湛都是一愣,这些职业军人久经战事,虽说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是身体强健,反应敏捷,可却不曾想过有人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不过,这些士兵见惯生死,而且刀枪在手,哪把一个道士放在眼里,立即又上前围去。
“慢着!”
说着,尉迟湛走过人群,来到那道士面前。
“既然你说你是道士,那我问你,你在哪出家?可有度牒?”
那道士依旧微笑有礼,并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度牒递了过去,“贫道彭州人士,出家在蜀中龙门山玉麟观,道号元贞。”
尉迟湛接过道人的度牒查看,见其上所书内容确如道人所述,且所加盖的户部印文和款式与自己所认识的一般无二,但此时毕竟是与敌交战时期,自然不能就此轻信此人身份。
他合上度牒交还给道士,“方才本将听闻道长通晓医术,时下军中正有伤兵若干,可否请道长帮忙瞧看一下?”
道士稽首微笑道:“当然当然,行医游方事必诊症救人,劳烦将军命人带路。”
见这道士毫不迟疑,尉迟湛即道:“好!那本将就亲自与你带路。”
随即两人便分前后向城下走去,周围的亲兵见此自然也都提高戒备紧随其后。
此时城内的营房内早已躺满伤兵,哀嚎,惨叫声不断。道士随着尉迟湛进入营房,他随手查看了几个轻重不一的伤患。
尉迟湛则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观察着他的动作。
“城内已无药材,这些人不知能不能熬过今晚。”尉迟湛略显唏嘘的说道。
“将军不必担忧,这些军士都是骨折和刀剑外伤,除了失血过多的之外贫道可保他们性命。”
“哦?!道长真的有办法?”
“敢问将军城内有多少口水井?”
道士的这一问让尉迟湛好生奇怪:“水井??”
“嗯,水井。”
“道长的意思是这水井能疗伤吗?”
见尉迟湛一脸疑惑,道士微笑道:“水井自然不能疗伤,不过贫道的药须有井水来作药引,而且这井水必须是出自寒井之中。”
“寒井?寒井是什么井?”
道士见尉迟湛疑问不断,便道:“将军如有疑问容贫道给这些人医治后再答复可好?否则错过了时机,就算给他们吃仙丹也救不活了。”
而就目前的形式,尉迟湛只得相信道士的话。
“城中一共有十三眼水井,不知道长要用哪一眼?”
“可否让贫道先看看?”
“道长随我来。”
道士随尉迟湛逐个看过这十三口水井,再看过最后一口的时候赞道:“甚好!此井最寒!”随后他看了一下天色,“请将军快命人取无根水!”
随后按组道士所说的方法,尉迟湛命人站在井台上,将木桶落到井下提水,整个过程中,木桶不可碰到井壁和井台,水出井后更是不能放在地上。
几名军士将两桶无根水抬到营房中,待水在桶内平稳后,道士从怀中取出一只净白的小瓷瓶,拔掉瓶塞后向水桶中倒入几滴泛着荧碧色的液体。
只在刹时间,桶中的水也化为一样的荧碧色,并散发出阵阵清香。
“这是什么药?”
“此药名为‘峨眉颠’是我派最好的金创药。”
随后道士便用干净的布条蘸着其中一桶中的药水逐个给每个伤员清洗伤口,然后又让他们各饮一杯另外一桶里的药水。
处置过后,元贞走出营房,此时天已近午夜,营外很多士兵都已席地而睡,而尉迟湛依然保持着惊觉。
他见元贞出来,便迎上前道:“道长辛苦,不知营内的这批兄弟可有的救?”
元贞笑道:“如我当初所说出去失血过多的,其余伤患三日内便可下地行走。”
尉迟湛心道:“如此众多的重伤患你敢说三日下地行走?呵呵,未免太神了吧?”
原来尉迟湛一直都没有完全信任这个道人,让他诊治伤患不过是想试探他的身份。
“道长真的这么有把握?”
“修道之人不说诳语。”
见元贞的神情语气如此自信,尉迟湛便不再深问。
“天色已晚,请道长到我营帐休息。”
元贞也不推诿:“那就打扰将军了。”
以此时唐朝的国力,像飞沙这种边陲小城,守将的住所并不比农村富户的宅院好多少,不过就是一正两厢的格局,更谈不上什么装潢。
两人进门后,尉迟湛即命亲兵带元贞到厢房休息,并暗自嘱咐要严加监视,而后自己便转身进屋。他并不卸甲,而是直接依靠在炕头上,经过这一天的战事,他的体能早已到了极限,合眼之后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