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傅，给你的车钥匙！”
“啊！这么快啊小张？还有那离合踩着有点老沉，你帮我整了没？”
“整过了！”
“好！好！那我去找老板娘算账！”说着话老王向前面的门面房走了过去。
眼下也是阳历的十二月了，天气渐冷，离过年越来越近了。这段时间白天来的大多都是给车做保养的，无非就是换换机油和三芯，张开一个人都可以搞定，根本就没什么技术含量。
平时张开和猴子都是跟在鬼子的后面打打下手，很少有单独上手的机会，而鬼子只会闷头干活，几乎没有多余的话。
在忙不开的时候，阿豪也会亲自下手，这时候猴子和张开都会慌的往前凑。因为阿豪在干活的时候会很详细的给他们讲一些技巧，分享他的经验，跟着他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张开本来就有些基础，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学习，和个人的天赋，虽然才几个月的时间，但水平也不亚于学了几年的人了，至少比猴子是强了好几头。
有时候白天来了车，鬼子不在的时候，张开也能凑着机会上上手。次数一多，就越发的熟练，让张开觉得修车也就是这么回事，还真没什么难的。特别是看到猴子好不容易有一次上手的机会，反而在那抓耳挠腮的时候，就感到好笑，忍不住上前去逗弄他一番。
“小张！我给你们老板娘说过了，账还先记着，等年底一块结！我们厂还有两辆车等过几天一块开过来，你们都给整整！”老王是隔壁一个印刷厂的司机，这段时间修车保养来了好几次，也算是熟人了，从前面边走边对张开说道。
“行！王师傅你试试车，看离合还沉不？还有哪不得劲的地方，我一块给你整整”
“好！”老王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踩了几脚离合试了试：“中！轻多了”
“只能调成这样了，再沉的话下次只能换压盘了。”
“好，对了小张！你多大了？还没女朋友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厂里可有不少小妮呢！”老王点了一支烟笑着对张开说着。
没想到这家伙四十多岁的人了还爱开这种玩笑。虽然张开这几个月又往上窜了好几公分，眼下是一米七几的个了，但这年龄可还真是未成年呢，这刚过完生日也才十五岁啊。一句话说的张开就有点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还小着呢.。。”
“哈哈哈！哪小啊？”老王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搞得张开更是难堪。
“哪都小，这家伙毛还没长齐呢。”这时候不知道猴子从哪里钻了出来接着话说道。然后又转头对老王说道：“老王叔，你给我介绍个呗，我今年可不小了。”
这家伙嘴倒是甜，叔都叫上了。张开虽然没想着让老王给介绍女朋友，但猴子一句毛还没长齐让张开恨的是牙痒痒。
猴子虽然确实比张开大两岁，但刚过一米六的身高比张开要矮了一个头，再加上这幅尊容和水浒传上的鼓上蚤时迁倒是有一比。
老王本就是开玩笑，看到猴子这猴急的模样倒也没有打击他：“行！改天有空了去我们厂里玩，我给你介绍介绍！”
“好嘞！那改天我请你吃饭啊老王叔！”
老王哈哈笑了笑就发动汽车回去了。
别人只是不经意的玩笑话，但没想到猴子还认了真。过了几天还真的去找老王了，老王受不了这家伙死缠烂打，就糊弄似的拉他去厂里转了一圈。谁也没想到猴子后来真的把印刷厂的一个女孩给勾搭上了，这家伙你不服不行，长的不咋地，但那嘴能白话，专捡好听的说，死的能说成活的。那女孩张开后来也见了，虽然长的不是很漂亮，但配猴子是绰绰有余的，不明白怎么就看上猴子了。想想自己虽不是貌赛潘安但也五官端正啊，虽谈不上风流倜傥但至少也是高高大大吧...扯远了扯远了，这些都是后话，且先不表。
吃完晚饭，猴子又喊着张开出去玩。但张开不知什么原因没什么兴致，好不容易把难缠的猴子给打发走回到宿舍，一个人躺在床上，地上放里一个从车上拆下来的收音机，接上电瓶正在呓呓呀呀的唱着郑智化的《星星点灯》。
“张开！就你一个人？”正在神游的张开迷迷糊糊听到声音，才看到阿豪从外面走了进来。“灯也不开！我以为你们都出去了呢。”阿豪顺手把灯给打开了。
灯光有点剌眼，张开坐了起来：“猴子出去玩了，伟哥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豪哥你咋来了？”
“嗯！我过来看看，怎么了？是累了还是想家了？”
从94年开始郑州已经出台相关的政策，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临近春节，偶尔还会响起零星的鞭炮声，这无形当中也增加了节日的气氛。不过这一会张会还真不是想家了。迷迷瞪瞪的也不知想些什么。闻言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有！没想家。”
阿豪笑了笑也没在意，在鬼子的床铺上坐了下来，张开也从上铺下来坐在了猴子的床铺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拉起了家常。
“这一转眼也快半年了，觉得在这怎么样张开？”
“中啊！挺好的！”
“我也没拿你当外人，你这孩确实挺聪明的，肯吃苦，肯用心。这都是你的优点。”
聪明？在家里可很少听到有人夸自己聪明的。不过这会张开没有说话。听着阿豪继续说道：“学的确实也够快的，知道举一反三。但是，你这段的精神状态可是没有前段时间好啊。怎么？有啥心事？”
“豪哥！真没有。”
“没有？没有就好！我看你修车还真的有几分天赋，不过，千万不能骄傲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鬼子这个人我知道，不太会带人，不过水平还是有的，你平时多用点心，学的技术都是自己的，谁也拿不走。要学一样，精一样。千万别以为你学了这一段时间水平就很高了，会换个机油滤芯啥的，修个小毛病不算啥本事，甚至有的司机开的车时间长了都会这些，关健时候才能显出一个人的水平，修别人修不了的，明白不？”
看到张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阿豪顿了顿，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这才说道：“张开，修车厉害的高手，一辆车从自己面前开过去，就知道这车哪有毛病，就知道这车还能开多久就要坏掉。你相信不？”
“啊？不可能吧？”张开这才抬起头来张着嘴巴一幅不相信的表情。
阿豪轻蔑的在鼻孔里哼了一声，又抽了一口烟。
“豪哥！你是不是就是这种高手？”
“咳.咳咳.。。”阿豪被烟呛了一下，咳了半天，才翻了个白眼对张开说道：“我，我还差一点，不过也能看个七七八八。不过，以前我跟的一个师傅给说过，不管哪一行，只要干的精，都能达到一种高度。至于是哪种高度，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说。这修车也像中医一样，讲究一个望、闻、问、切，中医你知道不？”
“中医我知道啊，我们村就有一个，熬的可苦那种药。就是望、闻、问、切是啥意思啊？”
阿豪吐了个烟圈，有点孩子气的得意的笑了笑，这才说道：“望，就是看，一辆车开过来，你要先观察一下吧，看外形，看轮胎，最主要的看排气筒排的烟，色清是正常，色浊..。。”
“那闻呢?”
“闻分两种，一种是耳闻，一种是用鼻子闻。先说鼻子闻吧，你要能闻出来这烟味有什么不同。”
“这我能闻出来豪哥，汽油车和柴油车的烟味明显不一样，一闻就能闻出来，汽油车的味不好闻，我喜欢闻柴油车的味，咱这柴油车少，在老家我就喜欢闻那拖拉机排出的烟味...”
“行了行了，别打岔，我说的不是这，单单这汽油车的味就不一样，至于怎么去闻，这我也说不清，总之你要多去摸索，下次在修车之前，先去闻一下，修完之后再去闻一下，慢慢的你就能体会到有啥不一样了。还有这听，也是一样，听发动机的声音。呲呲拉拉，咣咣当当的傻子都能听出来有问题，但细节上要你自己去慢慢体会了。”
张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豪哥，那问，就是问问车主哪里不得劲，再去判断哪里出问题了对吧？”
“对了！儒子可教也。”同样没多少文化的阿豪还整出文言文来了。
“那切呢？切是啥意思？”阿豪成功的把张开的兴趣给提了起来，但这次轮到他自己有点支支吾吾了。
“这切嘛.。。这切嘛..有了前面这三个望、闻、问，基本就可以找出毛病在哪了，这切就是最后准确的找出问题在哪，就可以去修了。”顿了顿又说道：“张开，其实这修车确实不难，跟个几年，经常拆拆卸卸，只要知道毛病在哪，基本上都能修，但关健就是这找毛病，一定要找的准。咱们这面包车多，修的多了你就会了，但不能满足啊，还有那级高级的小轿车呢，还有那些大货车呢，只要是个车，就是没见过，也能找出问题，也能修。这才是水平，是不是？”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