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女子透过黑纱看这两个男人,一个倒在她身上,另一个站在她腿中间。她轻轻问:“你杀我吗?”
士兵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擎剑的手垂下。扶着长城的墙,任凭那女子推开身上的东西,像一只大虫子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伸腰,雪白身子披上黑纱从容离去。当天晚上,他梦见她,希望杀死她,却死在她的黑纱之下。
真是一个难堪的夜。第一次,驼队的男人们不得不适应没有笑话可讲的夜晚。以往最幽默、最能吹牛、最黑最黄的那个家伙,被他自己的笑话葬送了。他说他强奸过国王的女儿,抢走了富人的小老婆,还藏了一个年轻姑娘在山洞中,随时可以去享用。山洞在深山,只有他能找到。他眉飞色舞讲这些话,根本不知道旁边有人的脸色多么难看。
驼队的男人们沉默地裹紧毛毯,每个人依偎一匹骆驼,想爹想妈想女人,想金想银想房子,迷迷瞪瞪,似睡非睡。放哨的士兵迎风立在长城上,看见夜空掠过一串长长的流星,那是天上长城。
以后每天都看见她,或在古堡之下,或在荒丘之中,或笑,或颦,有时哼着小曲经过身边。开始人人觉得怪异,慢慢习惯了,仿佛是同路人,用眼神打着招呼,就差没有把臂同行。没人戒备。这姑娘美,凡是看过她眼睛的人都想看她面纱下的嘴巴,都会有让人受不了的想象。在这样荒凉的沙漠中,女人出现是神迹。女人不属于沙漠。是为了他们,她来到这沙漠。神把她赐给他们。
吕光冷冷笑着,走他的路,任凭事情发生。他的兵几乎一天一个,被这女人弄走,或黄昏,或黎明,甚或烈日暴晒的大中午,她都惦记着他们。悄悄叫唤,暗暗引导。士兵们被她引得要多狂有多狂,只要出现,也不再请示主人了,一见就上。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每天都是红彤彤的太阳,有人脚踩黄金沙粒前进,有人就葬在这黄金棺中。每当落日,就有人疯狂,与黄沙干上了。
最后只剩下吕光一人。那女子来时如幽灵,消失如鬼魅。也许她需要休息。
吕光没有抛弃他的驼队。还是骆驼好,不会被女人勾走。骆驼只喜欢水。女人也需要水,这就证明了女人不是水。吕光很满意他的骆驼与货物一样都没丢失,走在沙漠中,感觉很美好。他一直是一个人。现在他闭着眼睛坐在骆驼背上,依然是这支闭眼驼队的主人。
吕光感觉自己是一匹骆驼,领着驼队走进人的世界。他们又来到一座城池,这次他要搞点小动作了,一进城就直奔集市,临时请了一个壮小伙,帮他缷货。小伙子照他的意思办,把货物从骆驼背上缷下来。随着骆驼的叫声,人的喧嚷声,卖大饼的赶紧走开,一帮又一帮人拥过来,尘土飞扬中听那货物落地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