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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金蝴蝶(10)

她这副打扮,完全是根据叶克强昨晚形容的,至于里面是不是真个一丝不挂,却尚未可知。因为她这披风的颜色选的非常巧妙,几乎与肉的颜色差不多。披在身上隐隐约约地,令人疑真疑假,很难看出是薄纱本身,或是她肉体的颜色。

施南茜是无师自通,全凭自已的想像,此时她连着三大杯酒下肚,借着酒的力量,似乎已毫不在乎了。出来站定了,向在座的人深深一鞠躬,便开始舞动起来。

脱衣舞在世界各大都市里,已成为一种最普遍的表演节目。非但男士们趋之若鹜,大受欢迎,甚至于太太小姐们,对此深感兴趣的也大有人在。

施南茜自然看过这种大胆的表演,现在轮到了自己,她才觉出这行饭并不好吃。昨晚的情形不同,那是在叶克强面前,不要说脱光衣服,即使把整个身体献给他,她也心甘情愿,毫不吝啬。

而现在却是当着在座的这些陌生人,实在是羞以赤身露体,任由他们一览无遗,白白地大饱眼福。

然而,当她回忆起游艇上,叶克强与那女人亲昵的情形,顿使她妒火狂烧起来,嫉妒之情吞噬了窘羞的心理,一切都不足论了。

她决心用暴露自己胴体的方式,来报复叶克强在游艇上对她的冷落!

于是,她搔首弄姿地,扭动着纤腰,摇摆着丰臀,使全身每一部位都在动,动,动……

这像是在跳冲浪舞,与蝴蝶根本是八竿子挨不着边,但在座的谁又会挑剔,只是目不转睛地欣赏着。

扭动,摇摆了一阵之后,她才开始缓缓旋转身体,当披风受旋转风力自然飘起时,大家的眼光一齐投向了掀起的部份,看到了她自腰部以下,全然赤裸裸的!

可惜她的身子在旋转,惊鸿一瞥之下,仿佛只能看到一片肉色,肉色……

而在她最神秘的部分,却是金光闪闪,谁也没有看清那是什么玩意,不过在座的都知道,那必是一种点缀。要是公开表演的话,少了这点最低限度的点缀,就被视为有伤风化了。

她是随心所欲,根本不跟着电视里播出的音乐,高兴转快就转快,高兴旋慢就旋慢,反正舞得好与不好,她都漠不关心,只要达到气叶克强的目的。

一面舞,她一面注意着叶克强的神情,想不到他居然好似无暇地,在欣赏着她的舞姿!

施南茜恨不得冲过去,给他重重两记耳光,一气之下,她旋转得愈来愈快了,披风也愈飘愈高……

突然,在她急旋之下,披风飘飞开了!

只见她的舞动忽然停止,面对着席间一双双突出的眼睛,她全身赤裸,却有三只金色的蝴蝶,紧贴在双峰的乳头上,和腹下最神秘的地方。镁光灯连闪,掌声热烈……施南茜霍地惊怔住了,她好像是从梦中惊醒,突然返身冲进内室,扑在那两用大沙发上痛泣失声起来!

叶克强终于心有不忍,离席而起,急步跟进了内室,只见施南茜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伏在沙发上,伤心欲绝地哭泣着。

他刚在她身边坐下,准备劝慰她几句,不料那两位摄影记者,竟不愿放弃这猎取香艳镜头的大好机会,突然冲进来,也不征求他们的同意,举起备有镁光灯的相机,就是“嚓嚓嚓”地一阵乱照,将施南茜一丝不挂的背身连抢了好几个镜头。

叶克强一时冲动,竞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扑过去夺取他们的相机。

那记者猝不及防,被他一手夺去,拉开底片夹,取出了底片,另一记者见势不妙,掉头就逃。

叶克强那肯放过他,一个箭步窜起,伸手抓住了衣服后领。不料他情急之下,竟将手里的相机抛给了另一位记者,急叫:

“快走!”

那位记者接住相机,夺门就走。

叶克强未及阻拦,已被一位记者拦腰抱住,使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记者出房而去。

这一来不禁使他勃然大怒,照:善抱住他腰的记者头上,就是狠狠一拳!

“啊!”那记者一撒手,倒在了地上。

宋经理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又急又惊地直嚷着:“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

此刻谁听他的,叶克强击倒那记者,又挥拳击开企图阻拦他的另一记者,追出房外。忽见从楼梯走上来的,竟是带着两个便衣警察的萧大探长!

叶克强大吃一惊,想到施南茜尚赤身露体地伏在沙发上,若被萧慕英撞见,岂不是麻烦了。

于是,他顾不得去追回那底片了,急忙返身奔回房间,冲进内室,来不及让施南茜穿上衣服,只抓起那件夜礼服,就拖起她来,急说:

“快走,萧探长带着人来啦!”随将衣服塞在她手上。

施南茜一听大惊失色,急以最快的动作,套上了衣服,狼狈不堪地被他拖了走。

叶克强拖她直奔阳台,跨过栏杆,先到了相邻的阳台,急伸双手把她接了过去。

施南茜刚被接过去,萧慕英已被一位记者带上阳台,拉开嗓子直嚷。

“他们翻过去了,喏,在那里!”

萧慕英立即喝令:

“站住!”

叶克强根本不理,拖着施南茜进了那边的房,只见房里正有对情人在幽会,两个人拥抱在沙发上,面前摆满了山珍海味不吃,却在啃对方的嘴巴!

他们正在缠绵,突见从阳台上闯进两个人来,吓得那女的不由尖声怪叫起来。

叶克强无暇解释,拖得施南茜鞋也掉了一只,干脆把另一只也踢掉,光着脚夺门而出。

幸而萧慕英未绕过来,赶紧冲向甬道的尽头,从太平门出去,由防火梯落下地面,耳际只听得警笛声四起,也不知来自何方。

一口气奔到停车处,上了车立即疾驶而去。

6夺命的毒针

这一路幸好没有警车追来,叶克强把车子开得飞也似的。施南茜则好像是吓呆了,惊魂甫定,坐在他旁边,默默一言不发。

叶克强担心萧慕英不肯罢休,追到“容龙别:墅”去,为了避免麻烦起见,只有先到施南茜住的别墅去避一避。

一路上,他也是默不作声,对于萧慕英几次三番在节骨眼上不速而至,使他深觉诧异。认为必然是有人在暗地捣鬼,否则绝不会那么巧,每次在半路上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

但,是谁在暗中恶作剧,用意又何在呢?

这是颇令人费解的哑谜,最可疑的当然是毕洛甫,可是下午萧探长乘巡逻艇追去搜查时,他本人也在游艇上呀!难道他会分身有术?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毕洛甫又怎会自找麻烦,让警方在海上突袭检查?

既然否定了这一条线索,他搜遍枯肠,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所接触过的人之中,尚有吴立汉及华小虹,但他们似乎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回到别墅,叶克强把车子停放在车库里,气呼呼地拖着施南茜进入屋里,老张和那女仆见他脸色不对,谁也不敢多嘴,赶紧悄悄退了下去。

叶克强把她一直拖上楼,进了卧房,把门一关,拖她在沙发上坐下,突然把她按在大腿上,掀起裙子,举手就在她光着的屁股上一顿狠揍!

他是气极了,根本不理她的喊叫,一边揍,一边恨声痛斥:

“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自作主张!”

施南茜刚才仓皇逃走,没来得及穿上内衣,只把那件夜礼服套在身上,里面仍然是光光的,被他这一顿没轻没重的狠揍,痛得又哭又叫,伏在他的大腿上,手脚都悬了空,一阵乱抓乱蹬,就好像被人托在水里学游泳似的。

叶克强终于不忍了,停了手,把她放下说:

“你自己去静静地想一想,这一顿揍该不该挨?今晚我饶了你,下次再敢这样胡来,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施南茜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扑到床上去,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叶克强并不过去劝慰,不声不响地退出卧房,把老张叫来,交代了几句,便径自离去。

他独自驾车来到了左顿道的“统一大厦”,发现整栋大楼大部分是办公室,罗云卿却筑香巢在这里,大概是取地点适中吧?

叶克强径登二楼,找到了B四号,这地址是罗云卿亲口告诉他的,应该不会错吧?可是在房上钉着的一方铜牌,上面却是“亚细亚房地产公司”。

罗云卿不是说,这里只有她和两个女佣,怎会居然是房地产公司呢?

叶克强颇觉莫名其妙,犹豫之下,终于伸手按了下门旁的电铃。

门开了,出现个梳条大辫的年轻女佣,穿着黑绸裤,上身是紧窄的白色的唐装,模样儿倒是蛮俊俏的。

她诧然地打量着叶克强,用广东话问:

“吹冰果(找谁)?”

叶克强对各地方言都会一些,于是也用广东话说明了来意。

那女佣这才笑容可掬地请他进内,只见这所谓的房地产公司,只是个布置豪华,美轮美奂的大客厅,连办公桌都未设一张。

招呼客人坐下后,那女佣便径自走进里面,去向主人通报了。

叶克强此来的目的,是想查明毕洛甫与罗云卿之间的关系,及大罗山下那座旧宅的秘密。。所以并不急于找那记者取回底片,直接先来了这里。

好在那是周刊的记者,照片最快也得在下期刊出,尚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取回。

等了大约两分钟,始见那女佣出来,笑着说:

“请跟我来。”

叶克强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只好跟着那女佣走进内房,原来这又是个较小的客厅,连着里面的卧房,等于是起坐间。

女佣领他到卧房门口,推开房门,只说了声:

“请!”便神秘地抿嘴一笑,径自退下了。

叶克强趑趄了一下,才走进卧房,正见罗云卿浴罢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是水淋淋的,只裹了条大毛巾。

“对不起,我正在洗澡,没想到你会提前来……”罗云卿春风满面地笑着。

叶克强洒然一笑说:

“你大概笑我有些迫不及待吧?”

其实罗云卿才真是迫不及待,她扑进叶克强的怀里,双臂一张,勾住了他的脖子,上来就是一个热吻!

叶克强已知这女人生性浪漫,不能不投其所好,于是紧紧拥搂住她,使两个身体紧贴在一起了。

罗云卿是个成熟的女人,她的吻法和施南茜完全不同。吻时星眸半闭,整个的身子紧贴在他怀里,两手用力扳住对方的后颈,恨不得将两个身体揉为一体。而她那活泥鳅似的香舌,更整个地吐进了叶克强的嘴里,在里面横冲直闯,不停地卷动,简直像是在替他口腔里大扫除!

这一吻,足足吻了两三分钟。

要不是气憋得太久,恐怕发生窒息,罗云卿还舍不得放开呢!

叶克强喘了口气,只见怀里的罗云卿已是红霞飞升,仰着脸,正以那双水汪汪,勾魂夺魄的眼睛,春意荡漾地望着他媚笑说:

“你今晚来这里,可是真心向我登门求教的?”

叶克强笑说:

“那得看你愿不愿意收我做学生了。”

罗云卿吃吃地笑了起来,随即把他拉在沙发上坐下,风情万种地说:

“你坐着,我先替你弄杯酒……”

叶克强故意吃惊说:

“怎么,你又要给我喝那种……”

罗云卿笑而不答,走出了卧房,回来时手里已两杯酒,一屁股坐在了他大腿上,自己先啜了一口,才把杯子递送到他嘴边。

叶克强先用鼻子嗅了嗅,才张嘴喝了一口,罗云卿随即将酒杯放在茶几上,腾出手来,又勾住了他有脖子,这一来,她那露在毛巾外的雪白酥胸,正好对着他的脸了。

罗云卿以为他必定经不起诱惑,会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在酥胸上一阵狂吻的,不料他却视若无睹,忽然说:

“你这里怎会是房地产公司?”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说:“那块鬼玩意,是老毕今天回来以后,临时弄来,自说白话地钉在门上的。”

“是老毕的主意?”叶克强遂问:“这么说,此地并不是经营房地产的?”

罗云卿忽把他的后颈一扳,使他的脸贴在了她的酥胸上,柔声说:

“我们别谈他好吗?乏味!”

叶克强被她身上的香水味沁人心肺,几乎不克自持,忙抬起脸说:

“今夜我反正不打算回去了,时间有的是,我们先谈点别的不好吗?”

“别的谈什么嘛?”罗云卿悻然把嘴一噘。

叶克强不动声色地说:

“听老毕说,大罗山下的那座大宅子,是你丈夫的产业?”

“你说的是那个又老又旧的破房子吧?”罗云卿说:“我早就要把它卖了,或者重新翻造一下的,偏偏老毕在老头子面前出的鬼主意,说什么最近地价要涨,留一个时期再说,老头子居然听了他的话!”

叶克强心里霍地一动,急问:

“老毕认识你丈夫?”

罗云卿显得很不高兴地说:

“你怎么对这些无聊的事,这么有兴趣,你又不是来调查户口的!”

叶克强怕被他识破来意,忙随机应变说:

“我当然得把这些弄清楚,估计一下,自己惹不惹得起你丈夫,不然怎敢放心大胆地跟你接近呢?”

罗云卿昕他说的不无道理,这才转嗔为喜,娇声说:

“既然你怕这怕那的,我就老实告诉你吧。老毕是我丈夫的秘书,老头子非常信任他,不在香港的时候,一切都是交给他的。”

“连你也交给了他?”叶克强逗趣地来了一句。

罗云卿脸上一红,娇叱说:

“呸!去你的!”

叶克强哈哈一笑说:

“那么你丈夫是干什么的呢?”

“他呀?”罗云卿说:“他什么都干,只要是有钱可赚的买卖,犯法的事他也敢做。老毕也不知道给了他什么好处,连我跟老毕暗地来往,他明明知道,非但不闻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做活王八也不在乎呢!”

叶克强不禁好奇地说:

“是不是你丈夫,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

“有什么把柄?”罗云卿把话支开说:“我们不谈他,愈谈愈乏味!”

叶克强心知这女人放荡不羁,故意笑问:

“你认为谈什么才不乏味?”

罗云卿妩媚地笑着说:

“你不是来向我求教,我要教你如何追女人吗?谈谈男人和女人,总比谈老毕他们有意思吧!”

叶克强摇摇头说:

“不!除非你多给我一些他们的资料,让我心里有个底,盘算盘算惹不惹得起他们,否则我在这里会坐立不安的。”

罗云卿毫不在乎地说:

“你放心,既然我能公然让你来这里,一切都由我负责!”

叶克强强自一笑说:

“你负责?有什么保证?”

罗云卿笑而不答,突然解开围在身上的大浴巾,顿时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叶克强见状一惊,不禁茫然的说:

“这是什么保证?”

罗云卿春意盈然地说:

“这个你还不懂?”

“我不懂!”叶克强摇了摇头。

罗云卿娇嗔地说:

“我看你是装糊涂,既然我敢这样,那就表示我都不怕,你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叶克强讷讷地说:

“我,我……”

话犹未出口,罗云卿已迫不及待,扑向叶克强怀里,送上个火辣辣的热吻。

这女人真个热情大胆,如狼似虎,令人简直无法招架!

叶克强奋力推起她的身体,正色说:

“罗小姐,今晚有的是时间,还是先谈谈你丈夫和老毕,让我了解了情况,才好安心啊!”

罗云卿无奈地叹口气说:

“好吧,老实告诉你吧,我丈夫跟老毕之间……”

正说到这里,突见罗云卿脸色一紧,轻哼一声,竟然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他哪敢怠慢,急以嘴对着她的嘴,施行人工呼吸。

但是,过了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了,罗云卿仍然没有恢复心脏的跳动,而体温已逐渐变冷了!

叶克强大吃一惊,张口结舌地呆住了,他怎么料到这女人,竟莫名其妙地一命呜呼了呢?

一阵冷风吹来,使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恍如噩梦初醒,下意识地一回头,发现窗口是敞开的,风便是由窗口吹进来的。

就在他这回头一看之间,惊鸿一瞥地发觉窗外似有黑影一晃而逝!

他顿觉有异,闪电般地返身直冲窗口,向外一望,原来外面是一条长阳台,而一条人影,正从另一端仓皇翻过水泥台,手攀树枝,跳落了下去。

叶克强立即越窗而去,冲向阳台的另一端,也学那黑影翻过水泥台,双手攀住刚弹起的树枝,跳落地面。

但那条人影行动非常敏捷,似已发觉他追来,急向一条狭巷里狂奔,转眼无影无踪了。

这是“统一大厦”的后面,叶克强追进狭巷时,已不知那人影的去向,一直追出巷口,仍然毫无发现。

到这时候,叶克强才恢复了冷静,心知罗云卿的突然暴毙,必然与那躲在窗外的黑影有关,很可能就是那家伙下的毒手!

然而,当时并未听到些微声响,那人是用的什么杀人利器呢?

那黑影又是什么人?

他为什么要置罗云卿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