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出一位住在洛杉矶的艾丽斯作为我写信的对象,还买了一本很贵的信纸薄。我班上一个女同学告诉我打动女人芳心的秘诀。她说她喜欢看写在粉红色信纸上的信。所以我想应该用粉红色信纸写信给艾丽斯。“亲爱的笔友,”我写道,心情紧张得像第一次考试的小学生。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下笔非常缓慢,写完把信投人信箱时,觉得像是面对敌人射来的子弹。不料回信很快就从遥远的加利福尼亚寄来了。艾丽斯的信上说:“我不知道我的通信地址怎会列人贵国杂志的笔友栏。何况我并没有征求交友。不过收到从未见过和听过的人的信实属幸事。反正你要以我为笔友,好,我就是了。
我不知道我把那封短信看了多少次。它充满了生命的美妙音乐,我觉得飘飘欲仙!
我写给她的信极为谨慎,绝不写让那位不相识的美国少女觉得唐突的话。英文是艾丽斯的母语,写来非常自然,对我来说却是外语,写来颇为费力。我在遣词用字方面颇具感情,并带羞怯,但在我心深处藏有我不敢流露的情意。艾丽斯用端正的笔法写长篇大论的信给我,却很少显露她自己。
从万余公里外寄来的,有大信封装着的书籍和杂志,也有一些小礼物。我相信艾丽斯是个富裕的美国人,也和她寄来的礼品同样美丽。我们的文字友谊颇为成功。
不过我脑中总有个疑团。问少女的年岁是不礼貌的,但如果我问她要张相片,该不会碰钉子吧。所以我提出了这个要求,也终于得到她的答复。艾丽斯只是说她当时没有相片,将来可能寄一张给我。她又说,普通的美国女人都比她漂亮得多。
这是玩躲避的把戏吗?唉,这些女人的花样!
岁月消逝。我和艾丽斯的通信不像当初那样令人兴奋。时断时续,却并未停止。我仍在她生病时寄信去祝她康复,寄圣诞片,也偶尔寄一点小礼物给她。同时我也渐渐老成,年事较长,有了职业,结了婚,有了子女。我把艾丽斯的信给我妻看。我和家人都一直希望能够见到她。
然而有一天,我收到一个包裹,上面的字是陌生的女人的笔迹。它是从美国艾丽斯的家乡用空邮寄来的。我打开包裹时心中在想,这个新笔友是谁?
包裹中有几本杂志,还有一封短信。“我是你所熟知的艾丽斯的好友。我很难过地告诉你,她在上星期日从教堂出来,买了一些东西后回家时因车祸而身亡。她的年纪大了——七十八岁——没有看见疾驶而来的汽车。艾丽斯时常告诉我她很高兴收到你的信。她是个孤独的人,对人极热心,见过面和没见过面的,在远处和近处的人,她都乐于相助。”
写信的人最后请我接受包中所附的艾丽斯的相片。艾丽斯说过要在她死后才能寄给我。
像片中是一张美丽而慈祥的脸,是一张纵使我是一个羞怯的大学生,而她已人老时我也会珍爱的脸。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老哈就会来看张老板,给他带一些生活必需品。老哈成了张老板生命低谷中唯一的亲人和朋友。
风雪中走来的老同学
佚名/文
张老板开了一家建筑公司,那年冬天,他去邻省洽谈一个项目,同时也想顺路看望一下初中时的同学老哈。
老哈读书时是班上成绩最差的一个,家里又穷,人也窝囊,所以同学们都不愿和他打交道。初二那年,他的女同桌在一次竞赛中获得了一支很不错的钢笔,可是没过几天,钢笔就不见了。大家都怀疑是他偷的,可他死活不承认,硬说冤枉了他,班长就动手搜他的书包,结果真的搜出了那支钢笔。同学们说他,笑他,骂他,他咬着牙没吱声。第二天,老哈就不来上学了。
老哈退学后,在村里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勾当,而且只偷班上一些同学的家。他的名声越来越臭,最后呆不下去了,只好在外流浪,几年后在外省一个叫流沙村的穷山沟里做了上门女婿。
张老板去看望老哈那天,天不作美,动身不久就下起了大雪。他驾着新车,一路打听,估摸快到流沙村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岔道,张老板停下车,不知该往哪条路上走。那会儿雪下得正猛,路上不见行人,附近也没人家,没处打听,他只好坐在车内,等候着过往行人。
没过多久,山问小道上来了个人。那人戴着一顶护耳绒帽,背着个牛仔包,冒着风雪,吃力地向这边走来,一看就知道是打工回家的民工。那人渐渐走近,张老板打开车窗,风雪扑面而来,冷得他直打哆嗦。就在这时,他看清了来人的脸,正是老哈!张老板喜出望外,大叫了一声。
老哈一惊,看了看张老板,没认出来,张老板只好报出自己的名字,老哈很诧异:“原来是你,这么冷的天,怎么跑这儿来了?”
张老板把老哈拽进车内,说:“来这办件事,顺道来看看你。”老哈不大相信:“看我?怎么想起要看我?”张老板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些年我经常想起你,只是难得有今天这个机会。”老哈没吱声,突然别过脸去,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
一路上,老哈一直很少说话,总是张老板问一句他答一句。快进村时,路口有一个小卖部,老哈下车买了一瓶好酒和几包好烟。
可能山村里很少来小车,车一进村,就引来不少人探头张望。车子开到了两问破房子前,老哈让停下,说这就是他家。这时,很多人围了上来,和老哈打招呼:“回来了?”老哈笑着点头,不停地给来人敬烟。他老婆和两个孩子也迎了出来,老婆脸上还挂着两行泪,那是开心啊!
在老哈家吃过饭,张老板要走了,他拿出准备好的2000元钱,塞在老哈的儿子手里,说是作学费用。老哈握紧了张老板的手,结巴了老半天,才说:“谢谢你来看我,今天是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日子……”
过了几年后,意外的事发生了:张老板在公司经营上接连犯错,一次盲目投资搞开发,亏了好几百万。一夜之间,他成了一个四处躲债的流浪汉,朋友反目为仇,就连老婆也背叛了他。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潜回家里,将那个和他老婆苟合的男人砍伤,结果锒铛人狱。
入狱几个月后,有一天,管教干警通知张老板,说是有一个朋友来看他。张老板觉得奇怪,到接待室一看,竟是老哈,不过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西装革履,人也精神了许多,而且肯说话了。老哈告诉张老板,他承包了几座荒山,弄成了一座休闲山庄,日子过得好了。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老哈就会来看张老板,给他带一些生活必需品。老哈成了张老板生命低谷中唯一的亲人和朋友。可张老板不明白的是:老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就因为自己曾不远千里,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里看望过他吗?
知道这个答案是在两年后的一天,这天是张老板刑满获释的日子,他背着包裹走出高墙,不知道该走向何方。也就在这时,突然发现老哈向他走来,老哈接过张老板的包,指着停在远处的一辆小车说:“走,上车吧。”张老板上了车后就问老哈:“去哪里呢?你知道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老哈说:“去我庄园吧,也是你的庄园。”张老板不解地望着老哈,可老哈却说:“你现在的心情我非常清楚,因为6年前,我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这倒有些意外,张老板心里不由一颤,想说什么,却让老哈打断了:“那天,大雪纷飞,我刑满释放,走在回家的路上,可是我没勇气走进村子,也不知道那个家还接不接纳我。就在这时,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你大老远赶来看我,用小车把我送回了家,为我争足了面子。那时,我就暗自发誓,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是你,让我重新找回了做人的尊严,你是我永生难忘的好兄弟!”
听着听着,张老板已经泪流满面,突然,他哭了:“不,你看错人了,我不配做你的兄弟。你知道那年我为什么要去看你吗?是我害苦了你……”
老哈突然停住车,一把握紧张老板的手,说:“兄弟,别说了。我知道,不就是一支钢笔吗?你把那支钢笔塞进了我的书包。小时候谁没调皮捣蛋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能干递过来一个漂亮的信封,信封上印着几个烫金的大字“深深的感谢!永远的感谢!”
有个朋友爱借钱
一冰/文
这位朋友姓能,他父母给他取了“能干”做名字。那时我很小,喜欢通宵达旦地看夜场电影,能干就是那时呼朋引伴认识的。
那次我们一起看完电影后第三天早上,我还在床上睡懒觉,能干就来了。我很意外,我们见面很尴尬,一方面因为我们都不善交际,一方面我们还很陌生。我家里人多,我和能干相对无语地干坐着,那情景挺像第一次见面的青年男女。
坐了好久,他突然站起来要走,我还傻坐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母亲督促我送客,我就随能干出了门。没走出几步,他回过头来,低声对我说:“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然后他说:“我一定会还你的,请你相信我!”
我一听这话就蒙了,因为我那时候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他一见我的样子,又轻轻地说:“没有就算了,我走了。”然后他转身走了。我回到家里,母亲问我能干是谁,我照直说了,没想到母亲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递给我说:“你快给他送去吧,说不定他要买啥东西呢!”我对母亲对我的支持喜不自禁,马上抓过了钱,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能干,把钱给了他。
五块钱,我成了一个债主。
那时的五块钱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我一直耿耿于怀,很期待能干能很快还给我。过了几天,我到同学家去玩,同学忽然对我说:“忘了告诉你,能干喜欢找人借钱,借了就不还。”我一听,后悔不迭地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已经借给他了。”同学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那算你倒霉!”
五块钱真的使我心疼了好多天。我的母亲很严厉,我以前就是花一块钱她都要我给她详细“报账”,我怕她追查,好在她居然也没再问起。
以后又见过能干几次,他当然不会还我钱,我这人爱面子,也不会直接找他要。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些年。再后来我远走异地求学,也就将这事淡忘了。
在能干这个人差不多就要彻底地从我的记忆里消失的时候,他却意外地闯进了我的家门。我开门一看,面前是一个富商模样的人。他说他是能干,使我一下子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往事。他进屋后我们热情地聊起来,这同他那次借钱的场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最后他拿出他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作业本,他翻给我看,我大吃一惊,那是他那时向别人借钱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某年某月某日借谁多少钱。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但清清楚楚,上面也有我的名字。
能干望着我,认真地说:“我今天是来还钱的。”我笑说:“开什么玩笑,不就五块钱吗?而且那么多年了……”
“不!我当时借钱时就说过一定会还的!”能干坚决地说。然后他递过来一个漂亮的信封,信封上印着几个烫金的大字“深深的感谢!永远的感谢!”信封里面是五十几块钱,他说是照这些年来的最高利息支付的。
他把信封放在我的手里,说:“请你一定收下!不然我会一生不安的。”
晚上,能干请我吃饭,我听到了这个奇怪的人的更多故事。能干三岁时,母亲就病故了,他父亲又为他娶了个继母。他饱受了后妈的折磨,父亲因此也常跟后妈争吵。后来,后妈得了一种怪病,为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钱。小小年纪的能干卖冰棍、捡破烂、借钱为后妈治病。那些年,他忍受着羞辱和鄙视,一次次找人借钱,一直到后妈病故,他就到南方去打工。他历尽艰辛,抱定了一个信念:要把借别人的每一分钱都还给别人!
我听着他的诉说,眼前泪光迷蒙。能干使我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同时也让我懂得,爱的重要成分就是付出!
四人沉默不语。本来都想让其他三人把机会留给自己,可到了一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难以忘却的情谊
佚名/文
小东、小南、小西、小北四个女孩是好朋友。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到大学,四个好朋友形影不离,不管缺了谁都像一只漂亮的碗缺了个口子一样地不完美。十几年的时间不但为她们储蓄了丰富的知识,也为她们储蓄了深厚的感情——彼此关怀,彼此信任,彼此倾诉。生活就像一张美丽的大网,而四个女孩就在美丽的大网里编织着精彩的人生。
可转眼毕业在即,眼看就要各奔东西,女孩们恋恋不舍,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十几年同窗终有一别。到了临别的最后一天晚上,四个女孩决定每人写上一句祝愿的话,放在一个罐子里,埋在他们经常去学习、玩耍的那棵大树底下,等到以后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再把它挖出来看看那些祝愿是否变成了现实。罐子埋好以后,怕被别人发现,女孩们又在上面铺了一层树叶,而后四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光阴似箭,一晃八年过去了。女孩们都已为人妻、为人母,同时也在各自的公司中担任着重要的角色。在这八年中,她们从没见过面。也许是生活的压力太大,工作的竞争太激烈,时间对她们来说变得尤其宝贵。在这紧张的空气中,友谊渐渐地被忽略,大树底下的祝愿也越来越模糊。
一次意外的机会却又让四个女孩碰到了一起。一位海外华侨要回国内投资大笔的资金以回报祖国,准备在自己的母校召开一个竞选会,届时将会在其中挑选一个公司作为投资对象。
小东、小南、小西、小北同时接到了这个消息,她们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况且华侨的母校正是她们的母校。四个人带着全盘的把握与难以抑制的兴奋踏上了去母校的路。
四个人没想到再次的重逢竟是这样尴尬的局面,一下子竞无所适从。但眼看着离竞选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们也顾不得重拾母校的风采与昔日的友谊,各自忙着准备材料、文件以及各种各样的对自己公司有利的业绩。她们的认真,仔细,真诚也着实给华侨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可是投资的对象只有一个呀,四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烦恼之中。
在竞选前一天的晚上,她们又聚到了一起。四人沉默不语。本来都想让其他三人把机会留给自己,可到了一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最后还是小南提议说:“还记得当年那棵大树下的祝愿吗?不如我们先打开看看吧。”大伙都同意。于是趁着皎洁的月色,她们又来到了那棵大树下,大树还是依旧。四个人一起动手把罐子挖了出来,打开,又把一张张纸条打开。四个人都震惊了,因为每张纸条上写着的竟是同一句话,“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那一夜,四个女孩又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
半年以后,小东、小南、小西、小北四个好朋友各自辞了职,成立了一家东南西北联合公司,正是那位海外华侨投资的。
那时奥兰每天都跑去邻村的长途汽车站,无望却执著地朝村口方向张望。直到汽车开走,奥兰才蹒跚地跑回家中。
奥兰与我的生死恋
安那托里·基姆/文
我用第一部书的稿酬在乡间买了一间半旧的小木屋,修茸一新后,就在这里完成了以后的许多重要著作。
也就是在这间小木屋里,我有了我的奥兰,它是我的伙伴、同志,也是我作品的合作者。12年里,我们在乡间共同完成的著作,后来被译成20种语言,在世界各地发表。漫长的冬季,当整个乡村变得空旷而忧伤时,两颗互相依偎的心灵激发出无比的创作热情。奥兰和我,两个互相支撑的灵魂,战胜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吞噬一切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