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一个日本兵在光天化日之下蹂躏蚕校一名女学生。
女子蚕业学校愤然抗议,举行****,后来发展到上街游行。
苏州城内东吴大学也闻风响应,要求严惩那名日本士兵。
苏州警备大队大队长岩限惟恐此事引起抗日火焰越来越旺,责令时任和平军团长金维汉从木渎赶至浒墅关,务必在二十四小时内平息这场学潮。
岩限为什么把浒墅关女子蚕校的学潮交给金维汉去处理呢?这是因为岩限知道国民党执政时期,时任国民政府军副团长的金维汉曾驻扎在这个镇上,不但对这个镇的情况十分熟悉,而且至今仍有他的不少党羽潜伏在这个镇上。
金维汉一到浒墅关,为了镇压学潮,令手下官兵倾巢而出,冲向街头,见到闹得最凶的,不问三七二十一抓起关进牢狱。
金维汉对抓进去的一百多名师生一一严加审问,妄图顺藤摸瓜,找出共产党地下组织,向日本主子岩限邀功领赏。
师生们的供词如出一口:“是自发的,没有人唆使。”雅景香穿着时髦,****、上街游行走在前头,颇为令人注目。
金维汉凭着多年的特工经验,心想,略使小技,定能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开口,取得自己需要的东西。
于是,他对她另眼相待,把她客气地“请”进自己办公室边的会客厅。
会客厅富丽堂皇,四周墙壁上挂着名人书画,中间一排半人高的玻璃柜橱,里面置放着各种文物古董玩具;四角木雕的茶几上,放着几盆含苞待放的迎春花,清香四溢。
金维汉坐在沙发中,抽着三炮台香烟,四个铁金刚似的彪形大汉站立两旁。
一会儿,手下端来了喷香扑鼻的茉莉花茶,喷有花露水的毛巾。
雅景香被人押进会客室。
金维汉大声呵斥警察:“你们真是瞎了眼,她是雅斌雅营长的千金,你们怎可如此粗鲁。”一面连连向雅景香致歉,“本人身为团长,对手下发生的事全然不知,望勿见怪。”他见雅景香扭头不睬,于是说,“为表示本人诚意……”他向女招待使了个眼色。
一会儿,女招待送来一只镏金彩盒,置放在雅景香面前。
金维汉上前一步,“叭”地打开彩盒,里面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
雅景香从未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好奇地瞥了一眼,可这一细小的动作,叫金维汉看到了。
他说:“雅小姐,你这么年轻美貌,戴上它真是锦上添花了。”接着,取出金项链给雅景香戴了上去。
雅景香往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白白的粉颈上,一条闪眼耀睛的项链,简直不相信自己一下子会变得这么美丽。
可当她看到金维汉咧开阔阔的嘴巴,瞪着圆圆的鱼泡眼,正注视着自己,如受大辱似地将金项链从脖子上卸了下来,“哗”地一声摔在玻璃柜上。
“你不愿与我们合作?”金维汉不由一怔,“我与令尊在国民政府军共过事,我敬佩他作战勇猛,刚强不阿,一身正气,不想他早早赴难作古。
令尊虽然为国捐躯,但至今我们仍怀念他的为人,为此我发誓,一定要照顾好他的两个千金,可你怎么不听劝告,执意要一条弄堂走到黑?”“豺狼与绵羊永远不能同窝。”雅景香轻轻地骂了一声,“汉奸!”金维汉想不到这个女学生竟敢当众辱骂自己,不由恼羞成怒,细而长的脖子上青筋爆了起来,“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黄牙“格格”一咬,哼了一声,“顾金彪!”“到!”“你不是至今光棍一条吗,你不是嚷嚷着要娶个老婆传种接代吗?”“……”顾金彪一声不哼,当见金维汉两只金鱼般的鱼泡眼一瞪,“叭”的一个立正,答了声:“是!”雅景香闻声斜眼一看,叫顾金彪的那个汉子五十上下年纪,满脸胡茬,咧嘴扒牙,敞着毛茸茸的前胸,宛如铜铃的双眼,色迷迷地望着自己。
金维汉慢条斯理地对顾金彪说:“今天我把这只‘小白鸽’给你。
女孩子害羞,你可要主动些,嗯?”金维汉脸一转,随手从花盆里摘下了一朵嫩黄色的迎春花,闻了闻,往地上一抛。
“是!”顾金彪应了声,“呼”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近雅景香。
雅景香一见此汉长相便怕,现在见他朝自己过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步一步地后退。
顾金彪突然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雅景香抱了起来,往沙发上“噗”地一抛,“嘶”的一声,将她的衬衣撕了个粉碎。
雅景香受辱,不由大怒,用足力气,将足一踹,那汉子跌了个仰天跟斗。
金维汉身边的四个彪汉一齐拥上,雅景香与他们交起手来。
你一拳,我一脚,直打得会客室内花盆粉碎,书画落地……惊得金维汉抱住头颅傻了眼。
厮打了半个时辰,雅景香终因寡不敌众,被四条汉子擒住。
“真是虎门无犬子,想不到这姑娘还有这么两下子。”金维汉望着满地的破画、碎盆……气急败坏地说。
顾金彪见雅景香复而被四个汉子掀在沙发上,气鼓鼓地卸去衬衣、灯笼黄色布裤,毛茸茸的手一把抓住雅景香的内衣,嚷道:“你这个****,真不识好歹!”随着“嘶”的一声,雅景香露出两只白净净的****。
雅景香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哀叫:“畜生!你们也有子女呵!……”“住手!”正在这里,从外踏进一个二十多岁的长发女郎,见到面前的一切,气鼓鼓地瞪了眼金维汉,骂道,“你这人真不知羞耻,还像人吗?”正要往雅景香白嫩的身子上爬上去的顾金彪闻声,赶快套裤穿衣,退避一旁,可眼梢里还在贪婪地望着雅景香……女郎见金彪还贼眼骨溜溜,怒不可遏,上前“叭叭”地扇了他两记耳光,转身走到雅景香面前,给她披上衣衫,拖了就走。
这女郎便是山口百惠。
雅景香被汽车送到苏州城南山口百惠住寓。
山口百惠让她洗澡,换了衣裤,还安排了卧室……起初,雅景香对山口百惠的热情好客十分戒备,心里在说:日本人侵略我中华国土,残害我中华百姓,即使这个日本女人在危急中救了我,我也不会对她有半点好感。
为此,雅景香一天到晚不吭一声。
有天饭后,山口百惠对雅景香说:“你既然不愿与我交友,这倒也罢,可你总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也好送你回家。”雅景香充满狐疑,望了一眼山口百惠,心想:这日本女人与金维汉肯定是一丘之貉,只不过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而已。
这些人抓我来了,总要榨点油水,不会那么便宜放我出走。
再说,既然放我,又何必问我家住哪里……想到这里,雅景香仍然默不作声。
山口百惠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疑虑,说:“你们抗日,我赞成,因为我们侵占了你们的国土;你们游行抗议,我也拥护,因为我们的大兵侮辱了你们的学生。
理在你们这边。
我如果处在你的地位,我也要抗日,我也要游行,我也要抗议,并且还要大声疾呼:日本鬼子滚出去!”雅景香不明白这个日本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但是,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是令人发指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难道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不成!”雅景香终于忍不住顶了一句。
她以为山口百惠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可这位日本女子一点也不生气,继而侃侃而谈:“你会说我,我是出于对你的同情才救了你。
是的,是这样。
但确切地说,我更佩服你的胆量。
你敢于蔑视这帮歹徒,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像我一样?”雅景香迷茫地望着这位日本女人。
“是的。”那日本女人说,“雅小姐,你可以不告诉我你家中的地址,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同情你。”随着山口百惠的叙述,她开始改变了对这个日本女子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