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太湖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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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反战同盟 一

史丽瑜、胡再德到了光福潭东后,被安置在一家姓顾的农户家住下。

过了两天,当地保长对史丽瑜说:“听说你是苏州中学毕业生,又在苏州莫邪小学校任过教,我们这里小学正缺老师,未知你……”史丽瑜一口答应,第二天便搬进了这所小学校,并上起了课。

史丽瑜教书十分认真,对后进的学生,不但开“小灶”重点辅导,而且一空下来走街串巷去学生家中访问,博得家长们交口称赞。

有时候她会向村民打听秦子刚的去向,村民们以为她是秦子刚的未婚妻,为此啧啧称赞秦子刚是个智勇双全的好小伙子。

每听到村民们的夸奖,史丽瑜脸上会飞起红晕。

胡再德闲着没事,就向村民打听林晓红的去向。

村民说,游击队四下活动,也许她在冲山、西华,也许在藏书、东渚,居无定所,谁也说不清楚。

有个村民感到奇怪,问他:“林姑娘是你什么人,怎么老打听她在哪里?”胡再德缄口不说,为此引起了村民猜测:“兴许是你未来的老婆吧?”听到这样的话,他并不解释,只是一笑了之。

有的村民悄悄告诉他:“听说林晓红与秦子刚十分热络,你总不会是第三者吧……”一听到这话,胡再德脑袋瓜子会轰然作响,刨根问底。

他想,难不成林晓红离开自己以后已经移情别恋?一想到这里,他会心神不定,有时会独个儿去太湖边,望着茫茫大湖,大声喊:“林姑娘,你究竟在哪里呀……”说真的,他希望村民的话仅仅是传言,未必是真。

但想到在西山岛太湖酒楼,他看到秦子刚与林晓红坐在一起,十分热络的样子,又使他不能不相信这些“流言”……过了几天,保长来找胡再德,说:“我们几个村为新四军游击队筹集公粮、物资,往日是村上的一个女孩子记账保管,如今这女孩子已经出嫁,听说你是西山岛煤矿胡海山董事的儿子,胡董事人称铁算盘,每笔账记得一清二楚,保管的东西头头是道。

虎门无犬子,请你出山,意下如何?”胡再德想,自己的家庭情况,怎么连潭东村人也知道?要想推辞,没有理由,再说如今在村上闲着无事,所以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再三向保长说明,自己是来这里暂住,初衷是参加新四军游击队,日后杀敌立功,尽忠报国。

保长十分欣赏:“真是一位有志青年!”为此说,“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被游击队首长选上,去前方杀敌,我决不会拖你后腿,还会为你摆酒饯行。”听了保长这句话,胡再德耸耸肩道:“做账、算账和保管钱财,对我来说,熟门熟路。

我阿爸从小教我打算盘、记流水账,希望我长大后继承父业。

说真的,天天与阿拉伯数字打交道,会有什么出息……”他见保长正欲开口与自己理论,双手摆摆说,“不过,你只管放心,我会做好你交代的工作,保证不会给你丢脸。”胡再德自从接受账房之后,一笔一笔粮款、物资记得清清楚楚,保管的物资有条有理,每过一段时期,还把一张钱粮物资的报表送去保长过目。

保长大字不识几个,但好坏分得清楚,见账单上写的字飘逸清秀,记的账来龙去脉一目了然,频频颔首。

胡再德不无得意。

除了记账保管以外,空闲下来,胡再德便与房东一起下田种庄稼,上山栽培果树……一天下雨,他闲着无事去了潭东小学校看望史丽瑜。

正好学校放假,学校里静悄悄的,只有风雨打树的哗哗声。

到了史丽瑜宿舍一看,只见她与一个小个男子在嘻嘻哈哈谈笑。

这男子五短身材,剃着平顶头,圆圆的脑袋,一双闪闪烁烁的豹眼,身穿黑色短褂,下着大宽长裤,足蹬一双元宝雨鞋。

此人是谁呢?为什么与史丽瑜这么热乎?她才来潭东没多久,这里又无亲戚朋友,怎么会单独与一个陌生男子在宿舍里谈笑风生?听史丽瑜对自己说过,她心爱的人是秦子刚,如果这样,自己的顾虑倒可以抛于九霄云外,乡亲们的传言也可以不攻自破。

于是他浮想联翩了,会不会林晓红和史丽瑜一样,耐不住寂寞了……“史姐,你好……”胡再德敲门踏进房去,礼貌地点点头。

史丽瑜一见来的是胡再德,忙向他介绍,“这位是新四军游击队的神枪手徐全根,绰号小豆腐,为什么有这么一个雅号,据他说因父母当年开过一家豆腐店,仅此而已。”接着讲出了自己在大光明剧场散发传单,遭到敌寇追捕,是这位小个男子与秦子刚不顾个人安危,出手相救……这故事胡再德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可史丽瑜一讲起来,还是那么滔滔不绝,激动不已。

“久仰大名。”胡再德说,接着作了自我介绍。

徐全根上前与他热烈地握手,仿佛是久别重逢的朋友:“胡会计,你干的可是肥差,多少人想干都抢不到,可你一来,就捷足先登了。”寒暄了一会,胡再德想到了什么,投石问路:“刚才见你俩谈得这么开心,可不可以也让小弟分享一下?”徐全根道:“还不是史小姐又谈起我与子刚兄弟救她出城的事。

你别听她替我吹嘘,其实她一个纤纤弱女,孤身进入大光明剧场散发抗日传单,其胆量不比我小。”一听到这话,史丽瑜连连摆手:“我是逞一时之勇,现在想来真有些后怕。”“徐同志,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她如今在哪里?”胡再德注视着徐全根说,“希望你不要像有些村民那样对我保密。”徐全根胸脯一拍道:“你别门缝里瞧人,把我看扁了。

我俩认识是缘份,今后就是弟兄。

出门在外,就靠朋友相助。

你问什么,只要我知道,当然会瓷碗里倒黄豆,不留一颗。”胡再德心想,这人这么豪爽,真够朋友,于是说:“如今林晓红在哪里,我想见见她。”徐全根豹眼珠一转,问:“你打听她干吗,你与她是什么关系?”史丽瑜瞟了眼徐全根,小声说:“这是小胡的女朋友,要不是出西山岛,两人早就‘咪哩吗啦’拜堂成亲了。”徐全根脸上闪过一阵不解之意,叼起了支烟,深深吸了口,吐出了一团浓烟:“她如今是我们新四军游击队的女侦察员了,连薛老板也十分嚣重她,前途无量。

至于你问她现在在哪里,我也说不准,这是我们新四军太湖游击队的机密。

据我所知,她可能就在离这里四五里远的冲山岛上。”“她如今好吗?跟哪些人在一起?我能不能去看看她……”胡再德一听到林晓红就在附近,抑止不住内心的兴奋。

徐全根望着手中的纸烟,哈地一笑:“她在冲山岛与弟兄会、姐妹会的群众在读书、练枪……日子过得当然快活。

她如今还担任了教练之职,今非昔比了。

至于她与哪些人在一起,我就不好说喽……”胡再德急了,道:“刚才你还说,我有问你必答,怎么到了节骨眼上,你反悔了?”徐全根道:“那我实话实说了,谁叫我们是弟兄呢。

不过说了后,你这个财神菩萨可要请我与史姐上馆子喝顿老酒。”胡再德道:“别说吃顿老酒,就是摆一顿宴席,我都会答应你。”徐全根一看挂表,说:“今天我们三人碰在一起也是缘份,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想必你的肚子也唱空城计了,不如到了酒店边吃边说?”徐全根、史丽瑜、胡再德到了潭东街上的悦来酒家,点了几只菜,要了两瓶粮食白酒。

酒过三巡,徐全根眯着血红的双眼,说:“姓胡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林晓红,长得这么水灵可爱,谁见谁爱。

什么叫丈夫,一丈之内,男女相厮,才是夫妻。

林晓红,名花有主啦……”“谁,是不是秦子刚?”胡再德尽管已经听到传闻,但还是宛如当头一个晴天霹雳。

“你既然知道,干吗还这么痴心?百步之内有芳草,你别在她身上打主意了。

秦子刚是什么人,他是游击队的红人……”听了徐全根的一番话,胡再德颓然不已,苦笑了一声,一个劲地喝烧酒,史丽瑜劝也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