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英雄梦之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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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

寒花葬泪,热血凝歌,歌一曲,豪情盖世惊云鹤,叹一声,英雄垂暮壮声阿。剑指苍穹,刀行无意,敬一杯,青史留名山河短,拨一弦,醉里春秋负红颜。人生不过,苍凉莞尔,挥泪洒离歌……

曾几何时?姬冰如的手已经慢了下来,就像是秋风中飘落的枯叶,柔弱而又无力。

黄昏中的沧浪亭,显得格外的苍凉。阵阵的秋风吹过,卷走一片片没有任何生机的落叶。姬冰如安详的倚在亭子的栏杆上,享受着夜色前最后的光明。

多少年了,沧浪亭依然布满了忧伤的记忆;多少年了,沧浪湖的湖水还是那样无情的翻滚着。每一朵浪花,都激荡着姬冰如心底最深处的波澜,每一片落叶,都刻满了难以言说的伤痕。

姬冰如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吁了出来,目光停在自己那双白皙而又纤长的玉手上。这双手,曾经可以在刹那间拈花摘叶,聚集起惊人的杀气;这双手,曾经可以拦得住剑至中途的“快剑”凌风。

都说凌风的剑很快,流星滑落的速度,就是“快剑”凌风出剑的速度。可是,三年前的忘情崖上,凌风用尽全力的一剑,却被姬冰如的那双手生生的夹住,断为两截。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凌风这个人了,而姬冰如的那双手,再也没有人想见了。

“玉手”姬冰如,这是一双绝世无双的手,美得绝世无双,快得亦是绝世无双。可是,如今的这双手美丽依存,却再也没有当初“刹那惊魂”的速度了。确切的说,这双手已经废了,已经没有任何威慑力了。

天色越来越暗了,地平线的尽头,还剩下最后一片鱼肚白。姬冰如缓缓的闭上了双眸,任思绪回到三年前的沧浪亭。三年前的沧浪亭,温暖的春风,抚摸着沧浪亭的每一个角落。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醉人。各种沁人的花香,充斥着波光粼粼的沧浪湖,让人如痴如醉。也是在这么一个欢快的日子里,姬冰如第一次见到了竹子箫,这个眉目间永远透着淡淡哀伤的少年。

那时的竹子箫,一袭碧绿色的长衣,外面罩一件浅蓝色的短袖单衫。两弯不浓不淡的眉毛下,是一双充满淡淡哀伤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瘦削的脸庞,笔直的脊梁。浑身上下给人一种见而难忘的气质,这就是姬冰如印象里的竹子箫。

见到竹子箫时,他正立在一叶小舟的前端,唇上放着一支碧绿色的竹箫,吹的曲子却是婉转哀伤。不大不小的沧浪亭,坐落在不大不小的沧浪湖边,不知何时,这里便已是荒凉破败,早已没人提兴而来了。

可是,竹子箫来了,而且,他还看到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很美,美得就像兰花一样,没有一丝瑕癖,这个女子也很白,白得就像天山上的雪莲,晶莹透彻。只是,这个女子即便再优秀,却也不能让竹子箫痴迷,因为他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个人——沈含焉。

也许,沈含焉并不如姬冰如那样美丽,但是,沈含焉身上有一种独特地气质,这气质是任何人学不来,也不可能具备的。

这是多么美的一幅画面呵,姬冰如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回忆里总是美好和幸福的,但是结局,却又总是难以言说的。

“结局总是难以言说的……”,姬冰如绝望的重复着。是的,在竹子箫的眼里,哪怕姬冰如再怎么优秀,也永远比不过沈含焉。比不过就比不过吧,三年了,姬冰如早已习惯了这种失落的滋味,苦苦的,涩涩的。

姬冰如就这样安详的倚着,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天色渐渐地暗了,姬冰如也慢慢的倦了,慢慢的睡了过去。当姬冰如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子时时分了。冰凉的霜雾,笼罩着世界,点点的星辰,映衬着白白的霜露。

冷,是的,冷的是温度,冷的是世界,冷的也是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中年汉子。若不是那两颗冷光逼人的眼珠子,很难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

这个人不用说话,单凭他腰上缠的那根铁链子,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胆战心惊。“冷面阎王”夜无涯,出道十年来一根铁链索天下,在杀手界里排名第一,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姬冰如虽未与此人交过手,却也知道这么一个人。只是,姬冰如像是不曾看到他一样,慵懒的整了整衣衫,起步就要离开。可是,姬冰如可以无视夜无崖,夜无崖却不能无视姬冰如。

“难道你对我的拜访,没有丝毫的兴趣?”,夜无涯冷冷的说。

“你做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干系”,姬冰如不屑的说。是啊,现在这个世界上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姬冰如都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夜无崖冷哼一声,道:“我做什么,你自然不会感兴趣,只是有一个人,你一定会感兴趣!”

“哼哼……”,姬冰如顿了口气,道:“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我都没有丝毫的兴趣。”夜无崖冷笑一声,踱步到姬冰如的身后,道:“是么,那么竹子箫呢?”

竹子箫?听到这三个字,姬冰如心里咯噔了一下。三年了,又一次听到从别人口中叫出“竹子箫”三个字。这个曾经令自己痴迷到不能自拔的人,这个曾经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的人,这个让自己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的人……

恨不起来,是的,恨不起来,却又爱到死去活来也没有结果的一个人。最深爱的人,往往也是把自己伤的最深的人,只是相爱中的人,却永远也体会不到这一点。

夜无崖什么也不再说,因为他知道,只要说出这三个字,目的就已经达到了。的确,关于竹子箫的事,姬冰如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袖手旁观。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个竹子箫一直在自己的记忆里难以抹去?说不出是爱还是恨,道不出是苦还是甜。但是很痛,痛得钻心,痛得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