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女子铁青着脸不再作声,一抖手腕一蓬牛毛钢针细雨般的向方亦当头罩落。那女子手法纯熟老练竟然好像与生俱来一般。
方亦轻轻一笑,双手拢在衣袖之中,宽大的衣袖蝴蝶一样舞开,衣袖舞出的劲风将牛毛细针尽数荡开。
紫衣女子似是早知如此,不待细针落地一方紫色的纱巾在她手中张开。纱巾在她手中有了灵性,时而柔软随风时而硬如钢铁。那纱巾变幻不停,将方亦笼罩在其中。
方亦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的后退半步。方亦慢慢止住后退的脚步,似是为那纱巾的压力所迫,整个身体向后倾倒。
蓦地,一抹雪一般的光影自方亦身上一闪而出,那道雪一般的影子神奇的将纱巾破开,然后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回到方亦手中。
方亦慢慢地直起身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短刀。“紫雪银霜,不过如此。你的‘一线天衣’在我手里还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方亦冷笑道。
那女子收回残破的紫色纱巾,一脸愤怒的道:“你、你。。。要不是你手中的‘雪影’,哼,唐吟雪今日算是领教了。后会有期。”说完一袭紫衣消失在林中。
“雪影?”李承风听得二人对话自语道。他想起雷方曾提到过“雪影”,那可是天下三大名刀之一,怎会出现在方亦——一个少年手中?而方亦与那自称唐吟雪的紫衣女子似是早就相识,看样子还颇有些渊源。
“李大哥,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方亦收起雪影短刀高兴地叫道。
“那女子是唐门中人?”李承风没有回答方亦反问道。
“是啊,她是唐吟雪,便是江湖上‘紫雪银霜’中的‘紫雪’,有什么了不起的。”方亦说道,言语间尽是一些不屑之色。
“你与她可有什么过节?”李承风继续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而已。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又有些饿了。”方亦说着抓住李承风的衣袖摆出一付小儿女的神态。
李承风本想问他怀中的“雪影”是怎么一回事,但又思及这是他的私事不变去问,再经他这么一番拉扯只得作罢。“好吧,你若是饿了,找个饭馆吃便是了。”李你成风微笑道。
“大哥,你肩头的包袱里面是什么东西?”方亦忽然问道。
李承风心中一凛,暗暗起了几分戒备之心。“这是受一个朋友所托送到某处的东西。”李承风含混的答道。
“不说就算了。”方亦有些不高兴的道。
亦有些气恼若即若离的走在前面,李承风跟在后面,二人来到一个市镇。时近中午,正是人多的时候。方亦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不时偷偷的回望一眼李承风。
李承风看他生气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笑,于是疾步上前想拍拍他的肩膀好叫住他。就在李承风的右手快要拍到方亦肩头的时候,一股汹涌的力量将他的伸出的右手生生的挡住。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赫然出现在李承风的面前。中年人此刻双手抱胸,他的周围暗力汹涌,旁边的人不由得向四下退开。
方亦见到中年人先是面上一喜,紧接着神色慌张的躲到李承风的身后。“李大哥,快替我挡住他,他要抓我回去。”方亦说着便要离去。
李承风本就对方亦有所戒备,加之他适才神色怪异更加令人起疑。方亦此时要走,李承风左手悄悄向后点出将方亦点在那里。“依我看,你在哪里都不如在我身边安全。”李承风将方亦拉在身边道。
中年人见李承风将方亦点住,不由得眉头一皱。中年人亮出右掌,一掌——向李承风的胸前拍落。李承风与他相隔五尺左右的距离,他的右掌在五尺的距离内不住的晃动。第一次晃动一个掌影变作两个,第二次晃动两个掌影变作四个,第三次变作八个。。。到了李承风的身前时漫天的掌影已是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千手如来掌!”李承风低声道。说话间一声龙吟,长剑已经铮然出鞘。一剑——漫不经心的随意一剑斜斜向漫天掌影递出。
漫天的掌影骤然消失,中年人向后退开道:“阁下剑法高明,三十招内我必败于你手。在下方羽,还未请教?”中年人方羽说着向李承风一抱拳。
李承风为方羽的坦然所折服,“在下李承风,拙技让方兄见笑了。方羽?方兄莫不是与方兄弟。。。”李承风说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方亦。
“在下正是为小姐而来。”方羽指着李承风身后的方亦道。
方亦此时挤眉弄眼,神情古怪之极。
“小姐?”李承风不解的道。
“正是。”方羽说着左掌向上翻起,亮出一块褐色的木牌,木牌上刻着四个古香古色的字:剑试天下。
“试剑山庄?”李承风吃惊的道。
“不错。在下正是奉侯庄主之命前来寻找小姐的。”方羽道。“我看李兄弟不是奸猾之辈,不如我们找一个说话的地方如何?”
李承风本不想在唐门地界抛头露面,更让人头疼的是雄踞山东的试剑山庄竟也在此出现,如果涉入两家的纠葛中今后的日子恐怕就再也无法宁静了,但抬头间看到方羽诚挚的目光叫人无话可说。“好吧,就依方兄所言。”李承风轻道。
二人带着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方亦来到一处极为僻静的酒肆,酒肆中客人本就不多,方羽更是挑了一个角落坐下。
“这位方。。。兄弟既是你家小姐,怎地姓方?”李承风落座后问道。
“小姐自然随庄主姓侯,名亦方,她化名方亦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另有一层意思怕是想让想念他的人一听便知。”方羽道。
“方兄的话让小弟更加不明白了,既是行走江湖历练,为何又要抓她回去。”
方羽无奈的笑了笑道:“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只因我平日最疼她,所以庄主才派我来寻她。”
“只是不知她怎会惹上唐门,方兄恐要小心了。”李承风遂将前时侯亦方与唐吟雪交手的情形叙说一遍。
方羽听后久久不语,只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李兄弟有所不知,这位小姐其实是庄主的外孙女。她的母亲是大小姐如玉,她的父亲便是。。。唐吟风。当年的事情不堪回首,如玉小姐早早亡故,唐吟风也在唐门销声匿迹。可是,三年前唐吟风却在试剑山庄现身,并将他仗以纵横江湖的‘雪影’传给了亦方小姐。庄主知道后将唐吟风重伤赶出山庄,亦方小姐却躲在三小姐如月那里将‘雪影’习有小成。再后来,她就偷跑出来。”
李承风听后感叹不已,“她到这里来想是要见她的父亲唐吟风吧?”李承风望着侯亦方道。
方羽点点头,“来时庄主曾嘱咐道:唐门与我庄因为唐吟风与大小姐的事闹得不相往来,如事及唐门千万要小心。所以。。。”
“唐门雄踞蜀中百余年,根基深厚,在此行事确要小心为妙。”李承风低声道。
“确是如此。多谢李兄弟连日来对小姐的照料,我与小姐这便要走了。”方羽道,说着解开侯亦方的穴道。
侯亦方边活动手脚边低声嘟囔道:“还说对我最好,我看你连李大哥的一半都没有。。。”
方羽不去理会侯亦方,郑重的向李承风道:“李兄弟剑法高明,非俗流可比。试剑大会四年会期还有半年,请李兄弟届时定要前往,凭李兄弟的剑法定会一举成名。”
李承风笑笑道:“雕虫小技让方兄见笑了。方兄之约定是要去的,不为试剑只为畅饮。”
方羽大笑道:“好,便依兄弟所言。后会有期。”
“还有我呢,我还要与李大哥说话呢。。。”不待侯亦方把话说完,早被方羽一把扯住拖向门外。侯亦方一脸无奈的向李承风做个鬼脸。
“两位一路顺风!”李承风笑着道。
方羽不再说话,回身冲李承风一抱拳,然后拖着侯亦方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