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道:“你不用那么急着来寻我,无妨,我只是去远方拜访一位老友罢了。路途遥远,与老友又是许久未见,怕是一段时间后才能回来。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师兄弟要相互扶持啊。”
墨离邪皱眉,道:“师傅有所不知,师兄遭受天劫,去了人间。”如此又把事情的起因说了一遍。
“这……”墨亡似在思索着什么。随后正色道:“既然这样,你一个人留在未殇宫日子却是无聊了些。出去闯荡吧,在磨砺中成长才是最好的,如今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在外务必小心。而你要做的,只是成长,成长到足够你手刃仇敌。”墨离邪点点头,他懂得隐忍。
“嗨,你这老小子,说了半天了看都不看我一眼,好歹我还救了你徒弟呢。”断尘不满的嘀咕着。“老朋友,许久未见了,你可还好?”墨亡笑眯眯着问道。
“还好还好,隐居山林,乐的悠闲自在,哈哈。”说罢自得的笑起来。
“断尘,我这小徒弟的体质你也了解,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若是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还请你务必救他一命。”墨亡低低的叹气。
断尘没有再说什么,却是从身上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墨离邪,对他道:“若是有危险,用这个可以向我求救,我会立刻赶到,但是只能用三次。”
墨亡看向断尘,他明白自己的老友为了自己的徒弟确实费了心了。
“谢谢断尘前辈!”
“无妨无妨。”断尘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
那东西像是一块古朴的木质的萧,大小却只有手心一般大。墨离邪细细的打量着,乌金色,轻质,看上去平淡无奇,却是能救他命的东西。墨离邪收好,感激道:“断尘前辈几次三番的救了我,离邪无以为报,若是以后有能用到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断尘点点头,道:“你先去收拾东西吧,我和你师父还有话说。”
墨离邪看到墨亡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说吧,究竟是怎么了。你以为我跟你徒弟一样傻,相信是拜访老朋友吗?”断尘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愠色。
“老毛病了,你知道的,恐怕这次熬不过去了。”墨亡苦笑。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真是傻,当初傻现在也傻,你以为你一个人躲的远远的就没事了吗?这件事我必须要帮你讨个公道,她欺人太甚!”断尘厉声道。
“已经十几万年了,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也不想去追究什么,是她的族人们做的,不关她的事,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再见她一面……咳,咳咳。”墨亡说着突然咳了起来,一缕鲜血缓缓自嘴边留下,染红了一身白衣。
“我现在去找你。”断尘说着一闪从原处消失,又一闪来到山洞外。这个山洞位于魔界的边缘,是一片坟地,周围寒冰刺骨,空气中弥漫着冰雾,饶是断尘也不由觉得冷入骨髓。他大踏步走进山洞,却看到墨亡瘫倒在地上,急忙上前去。
“这里……这里距离未殇宫何止是远,这是魔之冢啊,墨亡你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墓地吗!”断尘把墨亡扶起来,脸上显现出悲哀的神色。
“活了几十万年,第一次觉得死亡距我如此之近。”墨亡闭着眼,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咳咳……”
“你别说话了,一定还有办法的!”断尘把墨亡放在冰塌上。
“断尘……咳……,没有办法了,就这样吧,我累了。把我冰封起来,让我自生自灭。“言罢叹了口气,似是彻底放下了什么。
“那你的徒弟们呢,你这样瞒着他们,他们会怎么想?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们考虑考虑,你是他们的师傅啊。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有。“断尘恼怒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定有,一定有,我带你去找毒医缨灵,她一定有办法。”
“别去了,我已经去过了。咳咳……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脸色愈发苍白。
“把我冰封起来吧……把我葬在冰棺中,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我已经去了。或许我的名声还能保护他们两个……咳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滩血。“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断尘手一挥,墨亡立即沉沉的睡了过去。断尘想了想,一闪又消失不见。
花阁。
断尘站在花阁门口,郁闷的想一个毒医为什么像个卖花的。虽然她医术高超,但下毒也同样擅长,可是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只会让人觉得她很无害,对,无害。断尘的脸扭曲了,天知道她凭着那张脸整过人多少次。
断尘脚步轻盈的迈进花阁,熟悉的上楼左转右转然后进了一个房间。
“好久不见了,师兄。”一个声音温婉的女子背对着她,正在熬一锅散发着强烈气味的东西。
“缨灵,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帮忙的。”断尘随意的找了个座位坐下。
“是为了墨亡吧,他没救了。”缨灵淡然道,手里忙着往锅里扔些药材。“他早先来找过我,我也没办法,留在他身体里的那东西太过歹毒,我除不去,他没救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有几种药材可以给他吊命,能活多久就看你愿不愿意给他找了。一种是九阴冰莲,一种是炎妖草,一种是鱼耀丹。你知道这些东西在哪能找到。”
“好,我知道了。”断尘略一思索,转身离去。
缨灵转身看向断尘的背影,抿了抿嘴。
山洞里。
断尘轻轻的把墨亡放进冰棺里,把几种药材融入墨亡全身,看到他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而是有了些血色后,把冰棺盖上,推进山洞深处,而后转身离去。
墨亡静静的躺在冰棺内,俊美的脸上表情安详,显得愈发神似谪仙。他的生命体征渐渐的消失,心不再跳动,血液不再流动,脉搏渐渐停息,直到这一切都变得寂静。
他在等待死亡取走他的性命,他在等待这世间再无一个墨亡。
任凭岁月蹉跎,时光流逝。
或许他只记得,年幼时在扶桑树下,她曾对他甜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