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人疯相论何为高
“哦！是这句话呀！”金胜英淡笑了一下道：“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陆先生还放在心上了？你多心了……本人和那位道长素不相识，谈什么瓜葛呢？”
陆英一脸正色的道：“我怎么感觉金女侠并非是随口之言呢？就算没有什么经历，也是有心得……不然不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的！”
金胜英猛抬头看着他道：“陆先生！你是在装糊涂吧？”
这句话有些突然，让陆英有些莫名其妙了，他一脸疑问的道：“怎么？你？……我……不太明白金女侠的意思！”
“是吗？真是笑话了……”金胜英哼笑了一声道：“难道陆先生就没有看出来？那样的话……就不知道谁是真的疯子了？”
陆英笑着摇头道：“是这样啊！不错……那位道长并不是真的疯子，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无论他的生活方式……还是形式所逼？我就不信有人愿意过那种人见人烦，猪狗不如的生活！别说境界之类冠冕堂皇的话，那只是一种心理的安慰而已。”
金胜英端起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慢慢的坐下了，深吸了一口气道：“陆先生说的也对！对事情的分析……谁都有不同的见解！我呢……也是自己浅薄的看法而已，如果陆先生诚心想听，那我自当奉告……到时请陆先生千万不要见笑呀！”
陆英一扫脸上的笑颜，一下现出恭敬之色，一俯首道：“岂敢岂敢！谢谢金女侠！你太客气啦！在下洗耳恭听！”
金胜英又喝了一口水道：“疯而不疯……不疯却疯……不疯想疯……想疯不疯……不疯如疯……如疯不疯……”
听到这儿……西门仁哼了一声道：“干嘛呢这是？眼冒金星了……把人都绕糊涂了！”
笑文略子手中茶杯用力顿了一下桌面……西门仁顿时没有了声音。
金胜英笑了一下接着道：“有些人的行为以为聪明……唉！”说着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想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追求是人的一种本能！可是……一旦对世俗无望，便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世俗奢侈——谁都想把握！可没有人一帆风顺，人间荒淫无度——可对谁都是一种追随和梦想！生生死死……忙忙碌碌！到头来仍是虚空一切！能有什么意义呢？平凡之人自然看不透这一切，有些超凡之人似是彻悟，于是便黯然起来……局限于能力……生不能报国，活不能接济那些困苦之人，如此空废一生，有何价值？与其倒不如牛马单纯，满于现状，与世无争，于是……思想便馄饨起来，于是就装疯卖傻！如此倒也更好，不闻世间琐事，品不到常人的酸甜苦辣，大江南北皆为家！无忧无虑，无牵无挂，自有他的潇洒和风度，岂不比我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常人要快活的多吗？陆先生！你认为这些疯子活的怎么样呢？”
在座的群雄都自听得怦然心动！对疯子的认知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陆英却是一脸正色的道：“金女侠！你之所言我不敢苟同，假疯子的活法儿只是对人生的敷衍，还有自暴自弃的心态！说白了就是心理脆弱的人的表现，我觉得并不可取。”
金胜英点着头道：“是啊！谁都有自己的活法儿和见解，这个是不能强加的，因为我们都是世俗之人，谁也摆脱不了‘名利’的束缚！你的说法并不是不对，可我觉得……那种人明显是摆脱了身上枷锁的人啊！”
陆英拍了一下手道：“都有道理……你的话也很正确，可人活着总有追求……想得到的得到了之时便是人生最大的满足，当然了贪婪之人另当别论！要不然一生碌碌无为，毫无意义可言啊！”
李义旋用折扇拍打着掌心道：“这些话我赞成，就如今天咱们在此相聚来说……当一生的荣誉和富贵触手可及的时候……谁会一走了之呢？我想哪怕是丢了半个性名……也要搏一下吧？这就是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也是证明自己能力的一个机会！到时候不但光宗耀祖，怕是好几代都受益匪浅呢！这种机遇……没有人会错过！我想……就算是淡看名利的金女侠也不会吧？”他的话中寓意很深啊！
金胜英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是啊！我也是俗人，摆脱不了那种东西的纠缠！所以有时候……我多希望自己也是一个疯子啊！”
西门仁呲了一下牙道：“那好办啊！去做疯子很简单啊！和那个臭道士配成一对儿多好？倒是很般配，哈哈……各位你们看像不像啊？”
一旁的司徒晴一下凤目圆睁，娇声的叱道：“什么人在这儿大放狗屁？不会说话就滚远点儿，免得污了我们的耳朵！”
“呵呵……”西门仁何曾受过这样的辱骂？他一下就恼了：“奶奶￥的！臭￥娘们活腻了咋地？老子有好生之德，马上就送你一程……”
笑文略子手中的茶杯在桌上连顿了好几下，大声的道：“杯子里都没有水了，你这仆人是怎么当的？想让我渴死吗？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一个口是心非的小人了？今天才第一天呢！要不就拿给我一千两银子！”
西门仁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了，笑嘻嘻的忙给笑文略子倒水，口中轻轻的道：“文先生！有人在说我的嘴是放屁的地方，我怎么能忍？再说了……在群雄的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呢？”
笑文略子哼了一声道：“面子是自己挣的，你这样的乱出胡言，打乱别人的讲话就是对别人的一种不尊重，如此别人会尊重你吗？老老实实站在我的身边儿，替我保管钱财就要安心点儿。”
西门仁点头称是，眼睛却是盯着司徒晴，挥了一下拳头，做了个挑衅的动作。司徒晴伸手就要抓背后的长剑，被金胜英一把止住了。
刘郁芳扭着腰肢走到了司徒晴的身边儿，娇滴滴的声音道：“哟！这位姐姐长得那么漂亮，想不到脾气那么不好，你凶起来的样子没有笑的好看！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啊？像我一样温柔些多好啊！那是咱们女人的天性，试想那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司徒晴看也没看她，头偏向了一边儿，冷冷的声音道：“恶心！”
刘郁芳将铜镜在她的面前一立道：“你真的很美丽啊！你自己看看……只可惜一生气的时候……你看看……眼眉都立起来了，嘴角都歪了，还有起伏的胸脯……”说着另一只手一下捂在了嘴上，嘻嘻的笑道：“你们快看啊……”
司徒晴不等她把话说完，向前跨了一步，张开手就去抓明亮的铜镜……突然……中间被一个扇面儿隔开了，司徒晴看到那两个字忙收手退后一步，还没开口呢李义旋笑着道：“在里面可不是打斗的场合，本人给你们记下了……对待儿自会有你们的表演。”
司徒晴扬了一下俏脸儿，用手一指刘郁芳道：“好啊！你可记住了荡妇……到时候别不敢出去应战啊？”
刘郁芳的樱口张得好大：“呦……你说我是荡妇？我勾引过你家爹爹了吗？”
司徒晴头偏向一边儿，不去理她。这个时候有个人摇头晃脑声音高亢的道：“刚才你们都是在废话，还不如打打闹闹来得痛快一些呢！”
陆英冲那人抱拳施礼道：“是青城派的李宗铁李大侠吗？这个嘛……每个人的观点不同而已，都有道理，但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儿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李宗铁哼笑了一声道：“什么观点？我就不信有的人愿意做疯子，那样的话真是连最起码的幸福和尊严都没有了，活着还不如去死呢！”
金胜英看了他一眼道：“话虽如此……难道疯子就没有幸福可言吗？一块儿馒头、一碗清水、一件破衣，一尺平地而已，别无奢求，更不会为名利而徒劳奔波，视金钱如粪土，生死看淡，好坏不究，高低不论，自有自己的天地和快乐，那不是一种幸福吗？只是咱们这些凡人无法悟透而已！”
陆英沉吟片刻才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名利摆在身边儿的时候……谁会拒之门外呢？再说了……我看那位道爷也未必是六根清净之人吧？”
点苍派的风云子一阵的冷笑道：“什么六根清净呀？我看呀根本就是一个好打好斗之人，只不过是在装疯卖傻罢了。”
“装疯卖傻？你来装一个试试……”有人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宇文博，他始终就没有停止过自己的嘴巴，喝了一口茶水漱着口，张口吐在了一个空碗里，接着道：“人家金女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是某种原因所迫！你看看你……随口乱诌，说话毫无水平可言，自以为斯文！就像本人一样……没有一点儿的特长会得到当今万岁爷的恩典吗？你看看你……除了头大人傻外还有什么？就知道夸夸其谈，自以为是，连一点儿谦虚的心都没有，说白了其实就是废物一个。”
这可是在刻意的讽刺人了！风云子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道：“你这个肥猪，说话比放屁还难听呢！别以为不敢把你怎么样？惹急了一样的收拾你！”
宇文博还是那种口气哈哈一笑道：“有种就来吧！别以为你大爷真的是酒囊饭袋，再说呀！你还真的没有那个胆量！”
风云子眼睛一瞪，双拳紧攥就要往外冲，被韦天叶紧紧地拉住，只有气得直喘粗气。李义旋摇着头道：“没事儿谈论一个疯子干嘛？真是无聊！你们看看……为了这个话题你争我辩的都快打起来了！就连不喜欢舞枪弄棒的宇文老前辈都忍不住露一手了，金女侠！你的此来……不会是单为了说一下对一个疯子的看法儿吧？”
金胜英低了一下头，吁了一口气道：“来这儿的目的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是陆先生挑起这个话题的，就索性说个痛快吧！我想没有人会正眼去看一个疯子……可是……他们有没有正眼的看过我们呢？自以为清高，可在他们的眼中是真正的疯子啊！”
“金女侠的这些话可有些高深了……”陆英闭了一下眼睛：“也许像你这样淡看一切的人才会有这个境界啊！我们……”说着摇摇头道：“实在是再平凡不过的人呀！”
想不到金胜英的脸色有些黯然起来，淡淡的声音道：“陆先生你高看我了，别看我在夸夸其谈，可我不能啊……我无法摆脱名利的诱惑！也许到死……也许是因此而死！可能我都不如一个疯子那么幸运，更可能到头来我什么也得不到！”
陆英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金女侠何出此言呢？”
金胜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丑陋的脸上满是凄苦之色，幽幽的声音道：“人生有几许？何以为名利！人间当维美，何以黑漆漆？孤云将野鹤，远离人烟处！疯离世俗事，跨越人间情！这样岂不更好吗？我……我怎么就做不到呢？”
司徒晴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肩头，小声的道：“姐姐！别太忧伤了！”
金胜英不自然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陆先生！让你见笑了，我的心也是最普通不过了，这……不小心就伤感了，请不要介意啊！”
陆英慢慢地摇着头道：“怎么会呢？你的话语深有意义，让在下受益匪浅！我感觉金女侠比我是高出一筹的！可我很奇怪啊！金女侠如此看重疯子……我想——不会是简单地为了疯子的无知和悠然吧？”
金胜英低了一下头，似在掩饰着什么，抬头的时候一脸的轻松，让陆英的心里有些纳闷了……这个女人会和那个疯道有什么牵连不成？不可能吧！听到金胜英淡漠的声音在说话：“我凭什么会看重一个疯子呢？只是就事论事儿罢了！陆先生虽远在边疆，可否听说过在中原有一个名号响亮的疯子……”
“哦！”陆英稍一思索，便脱口而出道：“金女侠说的可是‘天涯疯鹰’？”
金胜英点点头道：“不错！这个人的名头可是不亚于少林寺的方丈，武当山的主持啊！传说他的发疯是因为中了毒，起因就是在陆先生手中的这把虹焰剑上！可是他在发疯之前并没有几个人识得他吧？”
陆英点着头应了一声道：“我也听说过这些传说，可毕竟是传说，真正的原因不得而知！天涯疯鹰的名头是来自他的独创奇功——疯魔拳！我认为和他的疯不疯没有多大的关系！当然啦！这只是在下的见解，具体的原由并不知晓。”
金胜英不置可否的道：“那些咱们无从考究，让人佩服的是他的行为……身怀绝技，淡看所有，只身走天涯，遇到不平之事一定出手，从不讲究回报，如知道了谁有难处，想尽办法去帮助，却过着真正叫花子的生活！有时候或许连碗水都喝不上，可你看到的永远是一个潇洒的背影！这就是一个疯子的境界！试问在座的有谁可以相比呢？”
陆英微微的点头道：“是啊！可是……这世界上就是一个天涯疯鹰啊！”
金胜英也是点着头道：“不错！那种心境毕竟非常人能及啊！虽是悠悠苍生，但要比咱们这些凡人快乐很多，他没有我们最起码的苦乐哀愁，没有我们追随名利的繁忙脚步！我想……天下没有几个人会认为他是一个下贱的疯子，眼角的废人吧？在座的各位……这是不是疯子比人的高明之处呢？”
邝振在一边拍着手道：“金女侠说得真好！天涯疯鹰行事有德，淡看名利，清闲而活，受人尊敬！可是……在我们的眼里——人生和名利已经打成了一个死结啊！”
金胜英看了他一眼，丑陋的脸上放出了一些光彩，点着头微笑着道：“谢谢你邝大侠！看来你也是一位胸怀坦荡之人啊！”
邝振忙起身客气道：“那里那里……与金女侠想比还是差了很多啊！”
金胜英眨着眼睛斜看着上方，叹了一口气道：“我……无法脱离人间的烦恼，所以我是很痛苦的……”说着眼圈儿却有些发亮了！旁边的司徒晴又是使劲的抱了她一下，算是安慰！可没有人知道……她满脸刀疤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风云子使劲咳了一声大声的道：“哎呀！看看都在说些什么？什么人生、名利、凡人。神仙的？依我看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对的，说白了差不多都是自私的！”
这一下……却有很多人在附和着！就连宇文博也是哈哈一笑道：“这次大头老弟的话有几分道理，吃饱喝足何必去管一些身外之事儿呢？那样的话不是活的太累了吗？”
有几个人在大声的叫好……金胜英不屑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有人在使劲的拍着桌子：“喂喂……到此为止了！都是吃饱了撑的吧？提那个老疯子干什么？真是扫兴！”是李宗铁忍不住在发着牢骚。
笑文略子在一边儿掐着手指道：“这位壮士一定是被那个老疯子教训过吧？”
“你……敢侮辱我？”李宗铁一下站起身来，看见西门仁在一边儿冲着他呲牙裂嘴呢！自付惹不起这位大爷，只有重重的哼了一声，又坐在了椅子上。
司徒晴俏脸儿看着上面，声有挑衅的道：“这是谁啊？怎么雷声大没有雨点儿呢？”
李宗铁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又正好没有地方撒火，听了此话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大声的道：“臭婆娘！敢侮辱大爷？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金胜英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看了一眼司徒晴问道：“听到了吗？是谁在群雄面前大放臭屁呢？妹妹……掌他的嘴！”
司徒晴格格一笑道：“姐姐！看你说的……那张臭嘴要是脏了我的手怎么办呀？看人家的手多白多嫩啊？我可舍不得！”
金胜英也是一笑道：“真是个笨妹妹啊！你不会用他的鞋底子抽他吗？要不让他自己打自己也行啊！平时你不是点子很多吗？”
司徒晴像是一下醒悟，眨着眼睛道：“对呀！姐姐不说我还忘了呢！谢谢姐姐！你看看……他还真的过来了？难道真是嘴巴痒痒了不成？”
二人在说着风凉话……李宗铁焉有不恼之理？口中叫骂着……他不顾别人的阻拦，奔着司徒晴过来了，这种气势……也是为刚才自己不敢惹西门仁的事情找回点儿面子。
李宗铁几个跨步就到了司徒晴的面前，咬着牙道：“看你模样长得不错，口上却是像咬着刀子，真是牙尖嘴利啊！看看是谁掌谁的嘴……”
说话之时“白蛇吐信”直击过来，司徒晴好是淡定啊！就在对方的手快打到之时……她轻描淡写的用手一格，左手迅速的在他的臂弯处捏了一下，只见李宗铁的手臂像是失去了控制，径自回转过来，只听“啪”的一声响，正巧掴在了自己的左脸上……那种气势，就像打别人一般的解恨！虽回转之时消去了几分力道，但也有相当的力量，只打的自己嘴角流血，脸颊瞬间就红肿起来……在坐之人不少就笑出了声儿！
“乖！真听话……”司徒晴娇声笑道：“还有另一边儿呢？这样的脸色一红一白的，回家怕是你娘都不认识你了吧？还是一个颜色的好看些。”
李宗铁气得脸色发青，嗷嗷暴叫……右腿一抬，“乌龙摆尾”直踢过去，心急之下却是忘记了金胜英“用鞋底子抽”的那句话了，司徒晴一声冷笑，移形换位，避开了对方的攻势，李宗铁双腿连出，挂着风声，也颇见功夫，司徒晴瞅准时机……身子一侧，一脚抬起，一下格住对方的的小腿，同时右手一伸，一把便把鞋子脱了下来，顺手一甩，又是“啪”的一声响，却是又拍在了左脸上，鞋子也随之掉到了地上……李宗铁眼睛都红了，如此没有人打圆场的话岂能善罢甘休呢？司徒晴也是气人，咬着樱唇笑道：“哎哟！你的脸好倔强啊！怎么又打在了一个地方呀？像你这种恶人真是啥也做得出来啊！偏偏和自己都过不去，可脸上不一个颜色我就看着别扭，这闲事儿我还管定了，非为你的右脸要上一巴掌不可！”
李宗铁哇哇大叫，赤着一只脚毫无章法的攻向对方……有人忍不住发话了：“李大哥！还是算了吧……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嘛？还不如自己真打自己一下呢！技不如人就得学会委屈自己，再这样下去怕是脸都丢尽了啊！”
陆英心里知道如此也是没有个完，边跨了一步，一下站在了二人的中间，双手一下伸出，哈哈一笑道：“二位！就此罢手吧！都给在下一个面子可好？”